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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杭州到武汉,周言清骑着马慢悠悠前行,走了个把月。

这一路上遇到的江湖门派数不胜数,其中发生的口角争端也是管不过来,六扇门的巡捕一天要在街道上游荡好几趟,也不是一次两次抓人了。

正派弟子还好,在门中有门规管着,出门有师长约束。

可那些三教九流,往日里在自家地盘嚣张跋扈惯了,来到此地也是死性不改,屡屡与人争斗都是,烦不胜烦。

当然这些人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许多人连擂台都不敢上,至于武林盟主的位置,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武林盟主的位置不能说是已经内定了,最起码是被圈定在某个范围之内的。

名门正派掌门一级的人物,还有在江湖中有着极好名声、为武林做出一定贡献的江湖名士,这些人才有资格做武林盟主。

至于其他的什么邪道高手,或者归属朝廷的习武之人,就算武功再高强也会被排除在外。

这也是应有之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武林盟主就是江湖和朝廷的润滑剂和搅屎棍,充当一个交流枢纽的作用,至多不过在围剿血月神教这种事情上做个统筹的部署。

至于说野心勃勃想要一统江湖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武林盟主的所谓威望,一个虚名而已,还不足以让人家传承数百上千年的江湖大派为其马首是瞻。

朝廷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在江湖上分出南北武林盟主,就有了这方面的考量。

对于一些大门派势力来说,给你面子你就是武林盟主,不给面子你什么都不是,比之五岳联盟的约束效力可差远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对这个位置趋之若鹜。

一个是名气,对于江湖名门正派来说,打打杀杀不可能放在明面上,相互炒作才是长久之计,出了一个武林盟主的门派,人家自然会高看一眼,就算日后实力不济,也有人愿意拉你一把。

二来是因为掌握着许多朝廷江湖信息和一定发言权,对于个人和势力发展,是极有好处的。

此次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有资格参与盟主选举的,除了各派掌门,就只有文剑武书生萧廷、南四奇落花流水四人、江南大侠江别鹤、慕容家族的慕容无敌,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伙。

对于花无缺和昆仑派掌门余青河这两个人,周言清有预感,江南武林中人一定会给他们穿小鞋,背地里搞点小动作,否则让他们当武林盟主,简直就是在打江南武林的脸。

当然,武林大会也不尽是为了推选武林盟主,在正题开始前,还设立了许多擂台,各家各派的小辈子弟和三教九流之人都有机会上台比武,还设有许多作为激励的奖品。

名义上也是为了争夺武林盟主,可知晓内情的都清楚,弱的会被直接淘汰,强的会被安排几十轮高手,累都累死他们。

……

周言清到了汉口城,首先是各处打听了一下南方各个名门大派的居住地点,尤其是青城派的驻地。

各门各派能够叫上名字的人物,加上所带领的弟子,足有一两千人,再加上三教九流,恐怕已经突破了两万人。

江别鹤身家颇厚,却没有如少林武当那般的宽大的演武场可以容纳那么多人的场地,只能征用了一个当地以往留存的斗兽场,召集工匠修缮装饰一番,倒也足够使用了。

至于居住地方,就有些麻烦了。

江别鹤将周围二十多家客栈和民宿都清空了,给一些有名气的门派掌门和弟子居住,赢得了不少人的好评,至于其他人,就只能各自找地方居住,主打的就是一个区别对待。

原本二三十文钱就能住宿一晚,还能包下食宿,现在五钱银子不包食宿的客栈都是有价无市,许多人选择付点钱在当地居民家中休憩,露宿街头的也不是没有。

周言清花了重金在靠近武林大会场地的位置找了个客栈住下,在打听到青城派的驻地之后,当即买了些礼物上门了。

青城派的驻地也是江别鹤分配的宅子,主事的天道子带着两个全真派系的师弟和十几个弟子。

至于掌门余沧海,在福建闹的一出很难看,在天道子等人的要求下,没有参加此次大会,而且余沧海和南方武林门派的关系不太好,反而整日里和五岳联盟厮混。

青城派居住的院子门口,周言清轻敲了几下门环,大门打开,一个灰衣年轻人迎出来。

见周言清相貌端正,风度不凡,来人不敢轻视,拱手作揖,“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寻人?”

这个世界中,如今的青城派构成还是有些复杂,虽是道教门派,而且关于正一和全真的道统之争很激烈,但并非所有弟子都是纯正的道士,天道子的弟子古汉阳身上还背了一门婚事。

周言清拱手拜道,“在下巴蜀武隆山人士杨青,久闻青城派天道子前辈威名,以往无缘得见,今日唐突上门拜见,还请代为通传一声。”

说着,他双手奉上捧着的一个精美礼盒,“这是一支三百年的野山参,用来孝敬天道子前辈,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周言清没老道士的首肯,没有自作主张上门认祖归宗的打算,而且青城派中的麻烦不少,现在不是好的时机。

言清道人在北方武林名气不小,若是报上这个名号,一来不利于隐藏身份,二来也是怕天道子等人知道他的身份后,大礼相待,不太像话。

索性报上了个化名。

那青城派弟子见他出手如此阔绰,不敢怠慢,双手接过礼盒,再次执礼,“还请公子稍待,我这就去通传。”

“多谢。”

那弟子进去不到一刻钟时间,小跑回来,抬手相迎,“天道子师叔请您进去一叙。”

“叨扰了。”

周言清告罪一声,便随着那弟子进门。

穿过几个小院,入了最里面宅院大堂。

上座一位发须斑百的灰衣道人,一旁还有两个年轻弟子随侍,一人头上围着布带,留着马尾,另一人是个爆炸卷发,二人相貌皆是端正。

周言清向着首座的道人拱手下拜,“晚辈杨青,见过天道子前辈。”

天道子一抚胡须,看向桌案上的礼盒,笑着说道,“你我第一次见面,怎么送此大礼?”

一旁的两个弟子看着周言清,小声谈论些什么。

周言清心知自己上门有些唐突,不过还是正色,将自己编好的故事说来。

“晚辈家中乃是武隆山上一商户人家,我七岁时,山上闹匪患,一伙强盗攻破我家院子,杀人放火,幸得一位灰衣道人出手,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我等询问这位道长名号师门,欲要上门拜谢,可他只留下了一个名号,青松子,父母四处打听这位青松子前辈,却一无所获,直到近段时间,我听闻青城派天道子道长的师弟也名叫青松子,故而上门拜见求证。”

听到青松子的名号,天道子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询问,“这人样貌装扮是何模样?”

周言清直言,将老道士对号入座,并稍稍美化润色,“一身灰色道袍有些松松垮垮,头发成道髻向右偏,略显凌乱,有三撇略长且单薄的胡须,随性自在,不拘一格。”

天道子拍案而起,上前扶住周言清手臂,大笑出声,“果真是青松子师弟,你快与我说说他之后去哪了。”

周言清摇摇头,“青松子道长救了我一家后便离开了,也未曾提到过去处,倒是晚辈了解了一些关于您和青松子道长年轻时,在巴蜀地带荡尽匪寇,除暴安良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