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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狗一见到祈容,就立刻挣开了观言的牵扯,四条腿撒欢着跑到祈容身边,亲昵地用头蹭着。

“坐下。”祈容拍一拍它的头,后者立刻乖巧地屈起后腿,坐在他旁边。

观色垂首恭敬地道:“世子爷,奴才奉命在阿大阿二的家附近守了一夜,并未见可疑之人出现。”

祈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淡淡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她一直在暗中监视。”

“黑将军可有闻到线索?”

“有。”观色看了一眼蹲坐在祈容旁边的黑狗,面色古怪地道:“奴才给它闻了烟月留下的香炉,它去了……一座青楼。”

听到这话,颜惜微心中一动,脱口道:“可是倚月楼?”

观色诧异不已,“长姑娘怎么知道?不错,正是倚月楼,

不过,那里气味实在太杂,黑将军辨不出是哪一个。”

“知道她藏身在倚月阁就够了。”祈容搁下未曾动过的茶盏,淡然道:“观善呢?”

“他带人守在倚月阁附近,让奴才来禀告世子。”

颜惜微在一旁听得暗自心惊,她知道祈容身边有四名贴小厮,每一个都各有所长,可独挡一面。

祈容前两次来求亲,大都只带一两个在身边,这次却一口气把四个都带来了。

到底是凑巧,还是早有准备?

“笃笃……”祈容不知颜惜微心中的想法,食指在扶手上轻轻叩着,一下又一下。

片刻,他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观言,你随观色去倚月楼。”祈容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铜漏,眯眸道:“天黑之前,务必活捉烟月,我有话问她。”

犹豫片刻,祈容褪下一直套在拇指上的青玉扳指,递给观言,“那个烟月诡计多端,且擅于用毒与幻术;若是情况不对,允许你动用狼影卫!”

观言一愣,那双星子般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世子这次竟然把狼卫也给带来了,这小小的乐平县,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值得世子这般劳师动众。

“是。”观言恭敬地接过扳指,上面有一个用古篆写的“祈”字。

疑惑归疑惑,观言从来不会质疑祈容的命令,在这一方面,他们和狼影卫是一样的。

待观言走后,祈容转头道:“明老,我得去一趟三清山请张真人,这里就拜托您了,明日便归。”

旁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如今这个看似小小一个乐平县,已经成了各方角逐势力的地方,水深无比。

明一剂是陛下亲封的太医,是七品官身,万一自己离开的这两日出现意外,他也能暂时镇得住场面。

“你倒是心急!”

明一剂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又有些无奈地挥手道:“行了行了,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

“对了,去之前,把我给你的药吃了,否则老夫现在就走。”

“是!”祈容有些无奈地笑着,当着他的面取出瓷瓶倒了一粒咽下去。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范庸递来的茶。

“观恶,去牵疾风过来。”

祈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清脆娇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必了!”

随着这个声音,一名穿着粉衣罗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后面则是范庸与一帮衙役。

这少女生的明眸灿烂,面若桃花,再加上她那身衣裳,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她见到祈容,弯眸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甜甜地喊道:“世子哥哥。”

祈容一愣,“县主?”

范庸急匆匆地奔进来,紧张地道:“世子恕罪,永宁县主非要进来,下官实在拦不住。”

何止是拦不住,也不敢拦。

最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平日里那些他连见都没资格见的王公贵胄,这几日一个接一个往这小小的乐平县跑。

先是镇南侯世子,这会儿又来了一位县主。

照这样下去,明儿个是不是还得来一位公主甚至亲王?

见一个叫惊喜,见多了就成惊吓了,真是要命!

范庸一边想一边抹汗,袖子早已经湿了一块,今儿个出的汗,比他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祈容没有理会他,拧眉盯着被称为永宁的粉衣少女,“你怎么会来这里?”

永宁扬一扬小巧的下巴,娇声道:“怎么,这乐平县就你来的?”

她戒备地看了一眼祈容脚边的黑将军,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祈容长眉轻皱,“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永宁皱着小巧的鼻子,将自己的来意合盘托出,“子谦是我同窗,他前日突然向方师告假,说是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

子谦是宋涟的字,同窗之间,皆以字相称。

方师允了他一天假,结果昨儿个一直等到晌午都没有回来,子谦向来言出必行,就算有事脱不开身,也会遣人过来知会一声。

我怕他出事,就派人过来打听,结果还真是出了大事。”

永宁俏脸一寒,纤手微抬,指向范庸,愤愤道:“这个狗官居然将子谦当成杀人凶手,关押入牢,简直是昏聩至极!”

“噗!”

范庸奔波了一上午,口渴难捺,就让下人去倒了盏茶来,接过刚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有人冲着自己喊“狗官”,嘴里的茶顿时全喷了出来。

永宁嫌恶地道:“连茶都不会喝,看来不光昏庸无能,还弱智。”

“咳咳……”范庸被呛得满脸通红,险些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止了咳,又不敢说话,毕竟对面站的是一位县主,虽说没有官职,但位同正二品,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八品县丞能够顶撞的。

他只能幽怨地站在那里。

祈容拧眉道:“县主,范大人是朝廷命官,不可如此。

再说,宋涟出现在案发现场,又手持凶器,在案情不明的情况下,是必须要先收押入牢的。”

“哼!”永宁狠狠瞪了跟鹌鹑一样低着脑袋的范庸,转而道:“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张真人与我父亲私交甚好,这一趟,我来跑。”

祈容略一思索,“也好。”

永宁会特意从绍兴府赶来,可见与宋涟交情匪浅,只是不知她什么时候成了方大儒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