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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烟月言语,他已是摇头道:“分量不够,买不了你的命。”

烟月一怔,很快冷静下来,冷笑道:“世子千里迢迢赶来乐平县,可不就是为了颜惜微吗,这个消息关乎她满门生死,岂会份量不够,除非……世子想赖帐。”

祈容轩一轩长眉,笑而不语。

他这个模样,令烟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消息其实不值钱,值钱的是破局之法,世子想听的话,就请松绑吧。”

她自以为拿捏住了祈容的命门,一抹得意浮上眉眼,胸有成竹地等着祈容亲自给她松绑。

祈容笑一笑,转头看向樱唇紧抿的颜惜微,眸光温柔若春光下的池水,“信我吗?”

颜惜微知道他的意思,眼底掠过一丝纠结,片刻,她心中有了决定,艰难但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信!”

无论祈容背地里藏了怎样的算计与阴谋,但就眼下所见所闻,他确定没有害过颜家分毫。

和诡计百出,手段狠辣的烟月相比,她无疑更愿意相信祈容。

她的回答,令祈容眸光一亮,紧接着高兴地笑了起来,笑容明澈清透,灿烂无垢,若淌过山涧的一汪清泉。

祈容平常也笑,但那只是他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工具与手段,温和谦雅的背后,永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但这一次,他是真心欢喜……

看着祈容脸上纯粹的犹如孩子一般的笑容,颜惜颜原本纠结的心绪竟然渐渐平静下来。

至少……至少在颜家彻底度过危机之前,她愿意去相信祈容。

半晌,祈容敛去笑容,重新看向半跪在地上的烟月,并没有松绑的意思,只是冷冷道:“我说过,这个消息分量不够。”

“咯噔!”

烟月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佯装镇定地道:“世子这会儿还要虚张声势吗?再拖拉下去,颜家可就真的没救了。”

祈容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片刻,他哂然一笑,掸一掸不知何时落在衣上的微尘,起身道:“那就看看是谁在虚张声势吧,押下去!”

这一次,烟月是真的慌了,她阅人无数,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将人心揣测的八九不离十,就连那一位的心思都能揣测一二。

可面对祈容,她竟是一点都看不懂,猜不透。

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怎会有这么深的城府,与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没等烟月想明白,观言已是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往外拖,看似瘦弱的少年,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扯得她踉踉跄跄。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大门,以及无动于衷的祈容,烟月冷汗涔涔,嘶声道:“你虽是镇南侯世子,可他们犯的是欺君之罪,不是你想保就能保住的,”

见祈容始终不为所动,烟月近乎绝望,口不择言地道:“我……我知道朝中许多大臣的秘密,我可以拿这些买我的命……”

她有一种预感,今日只要被押出这个门,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祈容眸光一动,似想到了什么,抬手示意观言停下,“倒真有一个秘密可以买你的命,就看你敢不敢说了。”

烟月大喜,正要答应,忽地心中一颤,她隐约猜到了祈容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果不其然,祈容走到她身前,一字一字道:“告诉我,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我……我不能说。”烟月涩声说着。

祈容也不恼,淡淡道:“机会已经给你了,要不要捉住,就看你自己了。”

烟月死死咬着牙,她不说,不是因为忠诚,而是恐惧!

那一位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这十年间,不是没有人背叛,打算供述出那一位的身份;但无一例外,在他们说出口的前一刻,都会离奇暴毙,死于非命。

很明显,那一位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做了禁制,防止他们泄密!

怎么办?怎么办?

烟月心思拼命转着,别说,还真让她想到一个办法。

烟月心中一喜,急忙道:“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写给你。”

“拿纸笔给她。”

随着祈容的话,观言取来纸笔放在烟月面前,同时将绳子稍稍解开,让她右臂可以活动。

狼影卫还在,不怕烟月耍花招。

烟月拿起蘸过墨的狼毫笔,刚要落笔,忽地浑身一颤。

紧接着,她搁下笔,缓缓抬起头,朝祈容笑了起来,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像是硬生生把两侧肌肉给拉扯上去的。

“世子,你是在找我吗?”同样的声音,但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再没有之前的畏惧与害怕,倒像是……上位者。

祈容瞳孔微缩,这就是整件事的幕后者吗?他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控制甚至操纵烟月的思维?

这么诡异的手段,他还是头一回见。

“你到底是谁?”祈容一边说着一边护着颜惜微缓缓往后退,眼里充满了警惕。

听到这话,“烟月”笑得更欢愉了,嘴角几乎快咧到鼻翼的地方,“我是谁,世子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颜秉文只是一个七品县令,在大周朝多如过江之鲫,你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地对付他?”

“烟月”笑容灿烂地道:“听闻世子足智多谋,不如猜上一猜。”

祈容盯着她那双阴诡冷漠的双眼,“我猜……与周翰,梁冲他们有关。”

“烟月”面色一变,眸光森森地道:“世子果然多谋,难怪在边境时,能辅佐镇南侯赢下那一场战役,也难怪能够以庶子之身越过嫡子,成为镇南侯府的世子,佩服!佩服!”

“不过……世子实在不该参与到这件事里,毁了镇南侯好不容易攒下的基业。”

“烟月”阴森的眼神以及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大言不惭!”祈容冷哼一声,“想毁镇南侯府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烟月”阴恻恻地盯着祈容,声音嘶哑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祈容……镇南侯府……我会记住的!”

说完这句话,烟月猛地垂下头去,黑色腥臭的鲜血从双眼、口鼻、双耳的地方缓缓流出……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某处宅院中,一个人缓缓睁开眼,起身遥望着乐平县的方向。

他的眼神与被控制后的烟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