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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牛奔雷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彩,“能抓的到吗?”

来南境之前,他信心满满,可现实打了他狠狠一个耳光,连凶手的影子都还没见到,自己手下的兄弟就伤亡怠尽。

从他入锦衣卫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曾经的信心被打击的四分五裂……

要不是他心性还算坚定,这会儿怕是已经崩溃了。

祈容拍一拍他的肩膀,声音缓慢而坚毅,“一定!”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令牛奔雷露出激动之色,他扔下染血卷刃的长刀,双膝一屈,重重跪在地上,俯身用力磕了个头,大声道:“若世子能够抓到凶手,让这帮兄弟在天之灵得以瞑目,您让卑职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要卑职这条性命,卑职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快起来!”祈容伸手想要将他扶起,可牛奔雷的双膝就跟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他只得作罢,沉声道:“他们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为兄弟报仇,理所应当!”

兄弟……

牛奔雷怔怔望着祈容,下一刻,他突然望着满地的尸体大笑起来,“弟兄们听到了吗,世子说你们是他的兄弟呢,哈哈,能做镇南侯世子的兄弟,弟兄们可真够排面的,到了阎罗王那里,也能够吹个牛了,呜……”

说着说着,他又哭了起来,伏在地上失声痛哭,只为……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兄弟们……

夜间,带着一身疲惫从铺子里回来的祈丰听闻此事,亦是骇然色变。

他料到祈容这次钦差之行,可能会有凶险,毕竟凶手屠灭了整整一个县;

却不曾想危险来的这般凶猛,这般迅捷……

他望着一言不发的牛奔雷,叹息道:“牛百户节哀。”“大公子放心,老牛撑得住,兄弟们还指望着老牛给他们报仇呢。”这般说着,牛奔雷朝祈容拱一拱手,哑声道:“世子若没什么事,卑职想去棺材铺子盯着些,省得他们偷工减料。”

“去吧。”

牛奔雷开门出去时,观善正好端着药碗过来,“世子,药煎好了。”

闻着弥漫在空气里的涩苦气息,祈丰眉头一拧,紧张地道:“寒毒又发作了?”

“我没事。”祈容笑道:“奈何明老担心此地湿寒,恐会引动寒毒,这不,非要我把药喝起来,我又拗不过他,只能这样喽。”

“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说话的功夫,祈容已经摒着气息把那汤药给喝了一大半。

看着那空空的药碗,祈丰忍不住道:“一碗够吗,要不……再煎一碗?”

一听这话,祈容手一哆嗦,差点没拿住碗,他赶紧喝完最后一些,把空碗递给观善,苦笑着朝祈丰作揖求饶,“大哥你就放过我吧,也不知明老都放了些什么药材,这药苦的我现在舌头还麻着呢,真要再喝一碗这舌头怕是就废了。”

“这里面都是老夫好不容易寻来的天材地宝,你可倒好,反倒在背地里编派老夫的不是。”明一剂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顿时拉下了脸。

说曹操曹操就到。

祈容在心里苦笑一声,连忙起身道:“恒越知错,明老恕罪。”

明一剂轻哼一声,“老夫觉得大公子说得甚有道理,一碗确实不够。”说罢,他对观善道:“再去煎一碗来。”

祈容闻言,顿时垮下了脸“明老,这……”

“怎么着,你有意见?”明一剂斜睨着他,颇有几分警告的意思。

祈容见状,只得苦笑道:“明老一片关怀,恒越怎么会有意见,只是担心明老操劳。”

这番话,说的明一剂心里痛快了几分,“总算你小子还有一点良心。”

“应该的。”祈容答应之余,悄悄朝观善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心下暗笑,面上则是一本正经,“明老,那这药还煎吗?”

“当然要煎。”说着,明一剂看了一眼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祈丰,道:“去我房里多拿一副药,给大公子也煎一碗。”

“啊?”

正在一旁看好戏的祈丰冷不丁发现戏演到自己身上来了,苦着脸道:“明老,您罚恒越就好,怎么还罚起我来了,我可没在背后编派您。”

“罚?”明一剂冷笑道:“别人跪在地上救老夫,老夫都不会给一贴药。”

“南疆虽然不比北边那般严寒,滴水成冰,但这里湿度大,湿寒之气会在不知不觉间渗入人体。

观善他们几个有内功,这些湿寒奈何不了他们,但你不同,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不注意些,等回去的时候,就该一身毛病了。”

明一剂解释了一通,睨着祈丰道:“现在还觉得老夫是在罚你吗?”

“哪能呢,明大夫您简直是菩萨心肠,观音转世。”祈丰满脸讪笑的恭维着,又试探道:“一剂够吗?要不要多吃几剂,我不怕苦。”

“你小子。”明一剂笑斥了一句,对观善道:“从明儿个开始,药煎双份的,一份给大公子。”

“多谢明大夫……不对,明老!”祈丰大喜过望,他倒也机灵,跟着祈容喊起“明老”在,在南疆这种诡异莫测,蛊虫遍地的地方,有一位精通医术的大夫护着,简直就是多出几条命来。

在这个插曲过后,祈容凝声道:“明老,南疆之中,擅于培育寄生蛊的,有哪些寨子?”

明一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夫是大夫,不是百事通,南疆内部的事情,老夫怎么知道。”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极力回想了一番,“不过我记得,寄生蛊在南疆不算什么稀罕的蛊虫,很多寨子都会豢养一些;可能细微处有差别,但……不是精通这一行的人,分辨不出来。”

“老夫在南疆倒也认识几个人,但眼下这种形势,只怕咱们刚踏进南疆,他们就唤出蛊虫来招呼了,去不得,去不得。”

祈容盯着幽幽燃烧的烛火,若有所思,另外两人也不打扰,静静地等待着,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直至观善重新端了药进来,祈容方才如梦初醒。

祈容心不在焉地拉过观善递来的汤药,突然语出惊人,“我想去趟南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