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的有些急，使得男人的脚被铁链绊了一个趔趄，他发出了一声抗议的怒吼：
“我走不动了！我要喝水！”
进了前面那个堡垒，那可就真的完了，他想再拖延一会儿，万一他的弟兄们来救他呢，可少女的话打破了男人的幻想：
“你别想了，你的兄弟们如果真的想救你，在吐蕃的时候就动手了，我把你一路押解回来，就是在等他们……但很显然，你已经被放弃了……”
说完少女拖着铁链的手使劲一拉，男人被拉得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少女也不管男人能不能站起来，自顾自地继续朝前走去，那个长得宛若凶兽的壮硕汉子，就这么被她放在地上一路拖行。
男人再次发出毫无意义地咆哮，浑身上下却瘫软无力，那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铁链，锁住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力量。
随着距离那座黑色铁堡越来越近，壮硕汉子已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心如死灰地仍由少女拖着，地上的沙砾被他的身体划出了一道长达百米的痕迹，他的皮肤却没有丝毫损伤。
走到九号监狱的大门口，少女将门上的一个铁盖打开，里面是一套先进的虹膜识别系统。
她将眼睛靠近读取口，机械的声音响起：
“虹膜读取中，识别正常，沈幼研同志，欢迎回到营地！”
这里不仅仅是监狱，也是“中土守夜人”的中枢。
铁门伴随着机械轴承转动的声音缓缓向上抬起。
少女正是沈越苦苦寻找的姐姐，沈幼研。
她刚想从往里走，忽然耳朵一动，身子已经向右边闪避过去。
一杆木棍擦着她的脸畔飞过，随后大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哈哈哈，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声音虽然老迈，却中气十足。
“陈归远，你想害我毁容吗！”
少女娇喝一声，怒气冲冲道：
“死老头，事情办妥了，我要回去！这次你别拦着我！”
对面站着的陈归远摸着蓄了约莫3寸的胡须道：
“欸，好徒弟，再等等，等你把师父传你的一身修为吸收了，到时候你想去哪不成啊……”
沈幼研这两年听这句话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陈归远渡给她的那颗能量种子，自己吸收了这么长时间，也就磨掉了个皮，想要彻底吸收，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她与陈归远第一次见面纯属偶然，那时她还在福利院，第一次觉醒异能时，恰逢陈归远执行任务，途径榕城这个小城，结果被老人一眼相中……
于是才有了后来S市陈家夫妇收养少女的事情，这些事情沈幼研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但是老头子对她确实很好，几乎是将她当作孙女对待，这才让沈幼研妥协下来，硬生生在这里待了两年。
“你少诓我，你给我的那个东西，我一时半会儿哪里吸收得完，已经两年了！”
少女缓和了一下语气，上前抱住了陈归远的一条手臂，恳求道：
“师父，你要我完成的任务我都做完了，现在我要回去找我弟弟，你就让我去吧！”
陈归远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拿这个宝贝徒弟没辙：
“行吧行吧，你个小白眼狼，你休息一晚，明日启程！”
……
S市。
老白开着他的那辆破车朝着家的方向行驶，今天周五，他答应豆豆要早点回家，想到女儿，男人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容。
豆豆真的很懂事，就为了这个女儿，他也不后悔当初娶了卢晓红。
想到那个女人，老白的心情有些沉重，她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吧。
对于卢晓红重新开始吸毒的事情，老白事先是不知道的，他也是今年年初，才偶然发现的。
半年没有回过家的女人，在新年那天忽然回来了，说是要陪豆豆过年，可老白清楚，对方一定是在躲什么仇家。
一天夜里，老白不小心撞见了女人正往自己大腿里注射着什么……
当时彼此有没有交流些什么，老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越早就暗示过他，老白不是傻子，只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此后卢晓红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每一次见面，女人都会变得更加形销骨立。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卢晓红主动约的老白，两人见面的地点没有选在家里，可能是她也不想这副样子被女儿看见。
老白还记得女人当天的样子，她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眼窝深陷，眼袋乌青，脸颊也瘦的凹陷下去，像是包着一层人皮的骷髅。
二十多度的天气，穿着一身宽大的羽绒服，羽绒服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毛衣，看起来臃肿无比，可老白却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衣服下面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
连走路都需要杵着拐杖，不到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两个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就在公园旁边的椅子上一站一立僵持着，夫妻之间的那点情分，早就在女人这两年的冷嘲热讽中消磨殆尽了。
“有什么事吗？”
是老白先开的口。
卢晓红抿了抿嘴唇，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洗到发黄的白色短袖，她还记得她刚被放出来的那天，张小白就是穿这身来接的她……
“我以后不回来了，那个……照顾好豆豆……”
她说到这，忽然自嘲一笑：
“算了，你这个当爹的，比我这个当妈的做的好多了……”
她不再说话，用拐杖缓缓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擦过老白的身体，蹒跚着朝远处走去……
老白就在原地站着，直到女人消失在视野中……
……
回忆着与卢晓红见得最后一面，老白叹了口气，顺带着吐出一口辛辣的烟。
“哎！”
死了也好，就是怪对不起豆豆的……
爸爸也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对不起啊……
……
将车停到路边，老白熄火 下车。
抬眼看了看自家窗户，灯光透过窗帘照了出来，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朝着单元门走去。
心中有了期望，一天的疲劳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顺着楼道往上走，老白几口抽完剩下的烟，顺手将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走到门口停下，把钥匙插进锁孔开门。
刚进门，老白咦了一声，豆豆今天居然没有来迎接他？
“豆豆？”
老白喊了一声。
房间里依旧没有人回答。
老白有些着急了，弯腰换上拖鞋，正想往里走。
忽然，他顿住了。
门口的角落，掉落着一个卡通图案的发卡。
上面有几滴殷红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