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了。”
血池中，涂山灵语气不耐地朝着艾薇儿传音。
“谁来了？”
艾薇儿不解地问道。
“一只小蝼蚁而已……”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比起他，你更弱小……”
艾薇儿好奇道：“那你呢？”
涂山灵被噎了一下，气恼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哼……那天就该放他下来弄死你得了！”
这番话引来了艾薇儿的阵阵娇笑。
“咯咯咯……”
几天的时间，在艾薇儿的不胜叨扰之下，已经孤独了数千年的涂山灵终于没忍住，和少女攀谈了起来，交情自然也在这闲聊中慢慢深厚了起来。
涂山灵没有对她刻意隐瞒什么，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涂山灵也是刚回祖地，虽然在她刚降临的时候，见证了马里恩被教皇折磨的最后过程。
可就算她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艾薇儿也没有用，两人之间存在信息差。
艾薇儿对这个世界了解，可她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在哪里，自然只能将涂山灵口中可怜的老爷爷，当成是别人的祖父……
谁家的老爷爷，被人给折磨成了疯子，真惨啊……
家里人也不管管！
“烦死了！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废柴……你说你废就算了，还没试招惹个比你厉害的做什么，活腻歪了嘛？”
涂山灵继续抱怨。
跟这位寄宿在自己身体里的陌生姐姐相处久了，艾薇儿也对她的脾气了解了几分，知道此时的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在……
刷存在感……
艾薇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可本能告诉她，自己没有猜错。
涂山灵确实是在刷存在感。
一个不知道被放逐了不知多少年的至强妖尊，这些年来唯一能够可以交流的生命体，还是一个让她讨厌的巫族，这让涂山灵积压的倾诉欲早就已经到达了爆发的临界点。
刚开始不愿意和艾薇儿说话，一来是因为她很累，二来是她想保持神秘感。
可惜自从跟艾薇儿聊过第一次天之后，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和人交流的强烈欲望了……
“我烦死你了，艾薇儿，你是我见过天赋最差的修行者，甚至比那个站在远处偷窥的小臭虫还不如……”
“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好，你怎么能这么没用，要是让我来控制你的身体，早就已经完全恢复了，谁还跟你一样天天泡在这池子里头……”
“……”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涂山灵叽叽喳喳讲了半天，却发现艾薇儿不理她了，顿时更加不满了。
艾薇儿却只是咯咯傻笑。
“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说啥就是啥，死者为大嘛……”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只是肉身被毁了，没死！”
“你说的都对……”
“……”
无聊的对话进行不下去了，又过了一会儿，艾薇儿忽然问道：
“灵儿姐姐， 那个很厉害的人还没有走吗?”
涂山灵随口答道：“没有，管他呢，只要他不过来就行……欸？不对！”
她话刚说一半，忽然顿住，忍不住惊呼起来。
在她的感知中，那个小臭虫居然又往这边靠近了……
“怎么回事？难道上次没有吓到他？不对啊，他都被我吓得下跪磕头了……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艾薇儿也听出了她话中的焦急，连忙问道：
“那灵儿姐你赶紧再用一次幻术，再吓吓他！”
涂山灵翻了个彼此都看不见的白眼，吐槽道：
“你以为幻术是随便施展的？再来一次，吓不吓得到他不知道，我怕是得当场去世……”
艾薇儿一听 ，不再说话了，涂山灵与她相处了那么多天，不仅没有伤害过她，还三番五次出手保护她的魂体，助她加快掌控身体的速度，艾薇儿当然不愿意她死。
“这小东西是犯了什么病，怎么越来越近？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涂山灵面色难看，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她能感知到，远处的那个人正在快速向他们这边移动……
她心下开始慌张起来。
自己现在的实力水准，最多也就是和城里那个疯子差不多。
教皇可以把那个人变成疯子，就绝对有威胁到她生命的能力……
可艾薇儿现在的情况很复杂，重塑肉身的过程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关头，若是由她操控着强行离开血池，不死果得不到足够的能量供应，必然会反过来吞噬少女的魂体，到时候别说重生了，不魂飞魄散就算好的了……
“不行……不能再让她靠近了……”
危机当头，涂山灵的脑袋飞速转动。
最后，她一咬牙，朝着艾薇儿传音道：
“你个小废物，老娘算是欠你的了，赶紧放开心神，让我来操控身体！”
“好！”
艾薇儿自然相信对方，连忙依照对方所说，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丹田内的符箓亮起毫光，缓缓朝上移动，经由五脏六腑，最后上浮到眉心，停留在灵台中的艾薇儿旁。
涂山灵的魂体从符箓中飘出，将艾薇儿的魂体挤开，占据灵台中枢。
她和艾薇儿缔结的契约是上古魂契，这种符箓最初的作用是夺舍，一旦种下，便与受契约之人在灵魂上有了关联，只要灭了受术者的魂体，便可以执掌其肉身。
涂山灵给艾薇儿下的自然不是那种恶毒之术，只是可以与少女一体共生而已，但以此为媒介，在艾薇儿不反抗的前提下，短时间掌控其肉身也已经够了。
在她得到身体掌控权的瞬间，池中少女缓缓睁眼，然后径直从血池中站起。
半个月的时间，艾薇儿周身上下大部分的皮肤都已经长好，如出生婴儿般晶莹透亮，但还有好几块皮肤还没有完全附着上，露出点点猩红血丝，尤其是她的一张脸更是血红一片，看着有些渗人。
但若忽略这点不足，但看少女的体态，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重塑的身体不仅没有缩减少女原本的规格，反而使之更加凹凸有致。
此时她站在池中，血红色的液体从她身上滴落，还有些泛红的身体完全赤裸着，山峰陡峭，玉腿修长，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整个人充满了令人血脉喷张的原始诱惑。
涂山灵低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脚尖，她啐了一声小浪蹄子，闪身从地宫消失。
一眨眼间，血红色的倩影已经出现在了城堡门口，她不知从哪里找了破布，将诱人的酮体包裹了起来。
没有迟疑，她直接朝着罗杰斯汀城的城墙处跃去，她的速度很快，艾薇儿的身体在她操控下，完全不像艾薇儿本人操控时那样僵硬，动静之间显得异常轻巧灵动。
如同一只狸猫般出现在城墙畔，涂山灵先是观察了一下城墙构造，随即手指掐了一个奇异的印记。
“去！”
印记脱手而出，钻进城墙之中消失不见。
她开始快速围着城墙移动，一边奔跑，一边掐诀，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想刚才一样，将一个印记打进城墙之中！
这是一种古老的秘法，施展起来颇为伤神，若不是到了这种危急关头，涂山灵是万万不会使用的。
在她的感知中，教皇的身影距离此地已经不足千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