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对这份证据的真实性抱有怀疑，除非内心有鬼。
这些贵族可不是愚昧封建之辈，对其他尘世国度中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
自千年前起，璃月就已经有人采用指模签订契约的方式。
起初，其他尘世国度的人觉得璃月人此举过于刻板，签个字不就行了吗？
然而他们未曾料想，正是这份刻板的守诺，造就了璃月成为契约与贸易之国的美誉。
久而久之，璃月人将重承诺的契约精神融入心中。
如今，指模签约的方式已经不再常见，但不容否认，璃月人在指纹鉴别方面的技艺远胜其他尘世国度。
实际上，指纹鉴定是利用大量数据匹配结果，没有复杂的技术，只有庞大的统计学。
幸好在场的贵族和他们家族的随从不多，使得目标范围大为缩小，尽管在发条机关外壳碎片上有一些多余指纹没有对应的数据，但这些遗漏已经不再重要。
“不，我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我管家擅自行动！”
“我也不知情，我的女仆可能是借用了家族名义在外行骗！”
“这与我家族无关，是他们自己的行为！”
“没错，我们是律法制定者之一，怎会率先违反？”
“说得对，我们是清白的！请大人明察…”
...
贵族们慌张地否认与此事有关，生怕自身被牵涉进去。
他们的反应令烟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没有一个贵族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她难得说了句粗话：“这种冷漠无情又丑陋的嘴脸，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恐怕只有那位水神大人喜欢看这些人的丑态。”
众人转头看向面露狂喜的芙宁娜，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
娜维娅突然恍然大悟，“我想我明白你们所说的为何此次无法扫清贵族了。”
“请说说看。”苏璟言语中充满了鼓励，“即便错了，也无妨。”
娜维娅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分析道：
“贵族们都珍惜自身声誉，这种肮脏的勾当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而是交由手下或附庸家族去做。即便被识破，也能轻易推卸责任，将自己摘出来。”
“但小贵族和商会不同，他们实力薄弱，只能亲自出马以确保事情不会败露。然而，这也留下了被发现的风险。”
“师父所说的狗咬狗，可能指的是这些小贵族小老板们不愿被抛弃，或扛黑锅，或许有一两个‘耿直’的人会将更多大贵族拖下水。”
娜维娅说完后，期待地看着苏璟。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娜维娅。”
苏璟肯定了她的观点，继续说道：“尽管可能有这样的人出现，我们也不能寄望于他们，毕竟除了自己，他们还得考虑家族利益。”
“逞一时之气，家人的安危会受到威胁。”
纳西妲也点头附和：“如果能闷不作声扛下这黑锅，向大贵族们传达这一信息，这就足够了，他们的家人肯定会得到妥善安置。”
“说了半天，挖出来的都是小鱼小虾…” 娜维娅不满地嘟囔道。
“小鱼小虾吗？这次，情况恐怕并不简单。”
苏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下方的观众席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即便是那些大贵族家的管家仆从，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引颈受戮。
他们将责任推给了比他们地位更低的仆人和侍卫们。
推来推去，他们惊讶的发现，白淞镇袭击现场挖掘出来的大部分发条机关最后一次经手的地方，是一个名叫「卡布里埃」的商会。
这下子众人找到了替罪羊，不管有的没的，全都往这个叫做卡布里埃的商会身上泼脏水。
“我发誓！是卡布里埃商会的会长怂恿我们这样干的！”
“对对，我能作证，就是卡布里埃商会在非法采购这些发条机关。”
“他们商会给了我一大笔摩拉，我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只能忍辱负重接受了这笔摩拉，打入他们内部，为执律庭获取情报！”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为了揪出这些不法商贩，这才接受了他们的摩拉，这些摩拉都在我床底下，我一枚都没敢花啊！”
...
所有人争相举证，仿佛卡布里埃商会已经彻底垮台，他们终于找到了宣泄怒火的途径。
因为这个该死的家伙，差点让在场许多百年家族彻底毁于一旦，他死不足惜！！
而那个倒霉蛋——卡布里埃商会的会长，却是整个人都懵圈了，他哪知道这群蠢货会在这种时候供出自己来？！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周围的贵族纷纷远离了他，生怕和他沾上任何关系。
“现在，我们等的人已经出现了。”
苏璟看着那道孤独的身影，眼神十分复杂。
娜维娅惊讶的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尖叫出来：“是他！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为什么是玛塞勒伯伯？”
玛塞勒环顾着四周，突然仰头大笑。
“果然啊...哈哈哈哈...贵族就是这样一群虚伪的东西…”
“当你对他们有用的时候，总会有人会过来巴结你，但是当你失败了之后，所有人又变脸般露出鄙视和嘲讽…呵呵…真是一群肮脏的玩意儿…”
贵族们一脸冷漠，仿佛玛塞勒说的不是他们似的。
将死之人，让你过过嘴瘾又何妨呢？
迟早你会死的非常凄惨，死到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那维莱特已经受够了这场闹剧，他看到所有人的目标一致放在玛塞勒身上，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卡布里埃商会会长玛塞勒先生，现在所有的指控都指向了你，你...”
“闭嘴！那维莱特！我受够了你那冠冕堂皇的话语！”
玛塞勒突然一甩手掌，起初人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下一秒他们就看到，站在最前方的一名小贵族突然面露惊恐，疯狂的抓向自己的脸。
“我...我这是怎么了...呃啊啊...”
“救...救我...”
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小贵族的身体就像蜡烛一般逐渐融化，变成了一摊清水，带有余温的衣服还随着水波荡漾起伏。
玛塞勒一把掀开自己的衣襟，众人发现他大衣的内衬上挂着许多装有不明液体的试管，他顺手拔下一管，随后往人群最密集处扔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再度上演，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拼命的往人群后方挤。
“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杀了谁！”
玛塞勒拿试管抵住其中一名想要逃跑的贵族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着众人。
他的脸色阴沉如水，浑浊的双眼闪烁着嗜血残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人群被迫安静了下来，那名贵族则是吓得腿脚发软，裤裆突然变得湿漉漉的，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玛塞勒的行为让贵族们愤慨无比，但却又不敢贸然出声，只能眼睛喷火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