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苏恩微蹙眉，“你为什么在这里？”
该不是她没回来的这几天，明天直接住宅子里了？
明燕一脸耐心，侧首看了看她，“上来吧，我车技不差。”
她笑了一声，但属实困，只能上车了。
两个人的车厢安静得针落可闻。
苏恩干脆闭上眼，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然后听到他问了一句：“顺利吗？”
她闭着眼，没想搭理，所以没回答。
“还不知道你有这些个本事，早知道，我的病，直接给你看，是不是好得快一点？”
听到这话，苏恩终于转头看了他了，带着一点嘲讽的笑意，“我记得燕先生可嫌弃我了，怎么让我做你医生呢？哪怕病没好都迫不及待的踹了。”
男人薄唇淡淡的抿着。
“那就当做我是重新考虑，你给我治吧，好坏不论，该给你的报酬，你要什么都行，全部身家都无所谓的。”
他的话听起来可真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苏恩看了看他，低哼，“我现在不缺钱。”
“我知道。”他倒是义正言辞，“但是我缺医生。”
“找呗！”她随口道：“像叶医生这样厉害的人物，全世界一抓一大把，还有你请不动的吗？”
明燕沉默了一会儿，弄得好像他现在真的请不动一样。
直到回了宅子里。
苏恩被老头儿提醒，说有她的邮件，在房间里。
她去看了，燕京寄过来的？
本来以为是最高机构什么的，结果拆看，看着里面的一大摞东西，她的眉头越来越紧。
明燕这是什么意思？
她拿了东西，去楼梯口，“你上来一下。”
没有称呼，全家上下都知道她喊的明燕。
明燕很快上楼，看着她往房间走，他也跟着过去。
等他进门，苏恩“嘭”的把门关上，冷眼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财产赠与乱七八糟的。
她缺？
明燕表情如常，“给燕归凛的，但他现在还小，你是他的监护人，只能麻烦你来签字。”
苏恩笑了，“我是问你什么意思？你给燕归凛这些东西是几个意思？他跟你有关系吗？”
在她的理解里，明燕能做出这个举动，无非就是想跟她抢儿子。
想都不要想！
明燕大概猜到她再想什么了，看了她的眼睛，“就只是赠与，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这么紧张。”
“吃饱了撑得？”她满脸好笑，“这么多资产，你拼了大半辈子，就赠与了？自己掌管着，没事多享受享受，不好吗？”
明燕薄唇微微扯了一下，“享受什么？”
苏恩略微扬起下巴，“享受什么，男人能享受什么，还用来问我吗？”
他居然也是一脸的大言不惭，“我不知道，所以才选择赠与。”
“放屁！”苏恩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爆了个粗口，然后把东西扔回桌上。
就一句：“我不会签的，无论你什么算盘，我都不会签！”
这么大的资产帝国，她拿起笔都要发抖了。
明燕似是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留，觉得足够了，就算你说的，想方设法去享受，到死，怎么着都是够的。”
一听这话，苏恩猛地皱了一下眉，回头盯着他。
到死？
为什么听着有一种，他就算死了的错觉。
头一次，她犹豫了几秒钟，多问了一句：“你现在到底什么病？”
他摇头，说：“不清楚？”
“叶修已经查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发病的原因。”
“病情呢？”她顺口问。
明燕看了看她。
苏恩看出来了，似乎是不想跟她多说。
不想说算了，她也没打算勉强。
但还是那句话，“无论你身体什么样，我不会签字，除非你咽气之前没办法了。”
明燕笑了笑，“听起来，你是盼着我早一点咽气。”
苏恩一顿，“我没说！”
“那你就签字。”
她不说话，去扯了他的胳膊，想把他弄出房间去，没得谈了。
可是明燕反手握了她的手，目光低下来，安静的看着她。
有那么几秒，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苏恩没有去看他的眼睛，略微撇过脸，“你下去吧，你爸挺喜欢跟你聊天的。”
可是明燕没动。
冷不丁的就问了她一句：“你对我，还有感情么？”
这话让苏恩瞬间拉起了警戒线，皱起眉盯着他。
在她要说话之前，他先开了口：“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不想总是犯贱，但感情不是理智能够完全控制的，是不是？”
苏恩笑了，“燕先生，你对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
明燕看着她，“我觉得我有这个资本，否则你不会瞒着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
“那是因为归宝是我的孩子！”
男人低声：“你一个人能生么？”
苏恩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男人的声音似乎也软了下来，“我跟你道歉，行么？”
她依旧皱着眉，懒得看他。
他把她的脸扳回去，“那时候说那些狠话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一个连死期都不知道的人。”
苏恩笑了，“那怎么，现在改主意了？觉得还是应该拉着我当个垫背，垫你死为止？”
“我知道这是挺自私的，但我很喜欢儿子……”他中间停顿了好几秒的时间。
才勉勉强强的接上，“和你。……所以，成全我一下，怎么样？”
苏恩抿着唇。
好半晌，冷着表情看他，“所以你到底什么病？”
这回明燕倒是说了，“没有预兆的会变得看不到东西，持续时间也不确定。”
那不就是间歇性失明？
苏恩很是诧异的看着他。
他来了几次，其实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发觉。
“从你踹我的时候就开始了？”她不可思议。
明燕点了一下头。
苏恩又是好一会儿不吭声，然后才说了一句：“我会问问叶修他们的。”
言外之意，免得他骗人。
明燕笑了一下，“你问他们，当然跟我一个说法，不都是我的人么？”
她抬头看他，“那你是在玩我吗？”
“我现在命都可以给你。”他听起来淡淡的声音。
可是苏恩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无比的认真，认真得有点让人害怕。
她掩饰的轻哼轻哼，“马上到头的命，我要来干什么，不够亏的，你要是真想给我，那就多活几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