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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那小丫鬟面前问道:“大白天的,你主子是怎么受到惊吓的?”

小丫鬟蜷在地上缩着肩膀不敢说话,只是哭。

沈云崖蹲下来,轻声说道:“是你吓到了她?”

小丫鬟拼命摇了摇头,最后却又点了一下头。

沈云崖皱着眉,垂眸看了她一会。

“你仔细把事情前后说给我听,你既然拼命摇头,就说明你觉得责任很大一部分不在你。若是说不出来,我现在就把你打出府!”

那小丫鬟被吓得一边哭一边说:“殿下不是我要说的,我跟铃儿在园子里说话,主子过去听见了一句,非要我细说给她听,这才吓到了她。”

“说的什么?光说话就能吓到人?”

“我今早上街,街上大家都在说,伊人汀死了一位新晋的花魁。我好奇,就多打听了几句。”

正夏的晌午,沈云崖不知道为什么指尖开始发凉。

“谁死了?”沈云崖声音里有一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说是那个弹琵琶的蝶音。”

“怎么死的?”

“我听说是夜里走路摔到了河里,找到的时候半个身子悬在岸上,头埋在玉带河里,脸都泡的没法看了。我不想说的,主子一直追问我才说给她听的,哪知道会这个样子......”

那丫鬟哭的嗓子都哑了,说话其实并不清楚,但是沈云崖听的字字清晰。

他猛地扭头去看身后的南楼。

南楼赶紧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就一直站在插花阁门口,就没离开过,我没听说这个事。”

旁边忙忙碌碌的丫鬟婆子人来人往,身边明明那么多人,沈云崖却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一个偌大的空间里,孤独又危险。

“你先回去,这事不怪你。”沈云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他打发走那哭哭啼啼的丫鬟,从树荫底下踱到大太阳底下,看得高总管心惊肉跳,就怕他会中暑。

“没事,我不热,想晒会太阳!”他嘴里跟高总管念叨。

“祖宗啊,你也不看这日头多毒!”说着就朝身边丫鬟吩咐:“去膳房端碗绿豆汤过来,说殿下喝的多加糖和冰块。”

丫鬟应声要去的时候,高总管又赶紧补充:“对了,那新来的厨子做的桂花甜酿倒是比宫里都做的好,也给殿下端一碗过来。”

沈云崖晒在日头底下,根本没有听清高总管在说什么,他满心都在念叨,不至于不至于。

不至于为那点破事就去杀人。

肯定是个巧合。

那蝶音或许就是个意外,伊人汀那岸边,垂柳太密了,乱糟糟的,晚上又黑,人摔进河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在胡思乱想什么,要是命案的话,天子脚下,自有官府去管,我乱想什么?

起码不能乱怀疑苍暮。

他是王府自己人,没有碰见命案先疑心自己人的道理。

南楼看他站在日头底下,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十分不解,问道:“殿下,难不成你也被吓到了?不至于吧?”

沈云崖没理他,南楼继续说道:“虽说吧,你们也算认识,但你别跟老情人没了似的,容易引起误会!”

沈云崖站在阳光底下,抬头远远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南楼。

南楼对那个女子的生死轻描淡写,并不觉得那是多大的事情。

沈云崖那一刻清晰的认识到,他们的道德水准是不一样的,自己的价值观和这个时代中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他觉得人命关天。

而在这里,人如草芥。

就连他自己的身份,其实也是可以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要一条人命的。

沈云崖渐渐平静下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其实这砧板上,不只有那位蝶音,连同他自己也在。

即使他贵为一位王爷。

直到天黑,房间里才响起婴儿的啼哭,稳婆兴冲冲从房间里冲出来,把一个小婴儿抱到了沈云崖面前。

“殿下,殿下,是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那小小的新生命被抱到他面前,沈云崖垂头去看,小婴儿的脸脏脏的丑丑的,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高总管凑在旁边伸着脑袋,激动的手舞足蹈:“哎呀,到底是我们殿下的孩子,生的真好看,跟我们殿下长的一模一样!”

沈云崖:“......”

公公你眼睛还好吧?

稳婆把孩子往沈云崖怀里送,他不敢抱,但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柔软的小脸。

生命真神奇。

南楼站在远处没动,沈云崖扭头去看他。

那人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似乎这真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

沈云崖叹口气,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够做到如此冷情冷性的。

等转回头来再看孩子,留了心,竟觉得孩子真的跟南楼长得像,特别是鼻翼有的一颗痣,简直一模一样!

想着这是小南楼,会喝奶尿裤子,就有点好笑。

高总管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沈云崖象征性地迎接新生儿的活结束了,就自回了插花阁。

远远就看见插花阁门口大树灯笼下颀长的一抹身影,沈云崖放慢脚步,不自觉地开始抠起了手指。

走得再慢,也还是到了苍暮的身边。

沈云崖感觉到苍暮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他此刻是害怕和尴尬混合在一起,自己实在不知道开口和苍暮说什么。

晚上好?

吃了没?

总觉得是在找死。

他在这边纠结万分,那边苍暮先开口了。

“我们谈谈?”

苍暮声音平静温和,但是沈云崖想的却是,谈谈,谈啥啊,我俩真没什么好谈的,咱就井水不犯河水,其实就天下太平了。

一谈准得崩!

烛火昏暗,沈云崖终于抬起头,他冲苍暮笑了笑,温和的说道:“想跟你说抱歉来着,那天在伊人汀都怪我,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吧!”

沈云崖没有看见的地方,苍暮脊背绷直,他看着沈云崖脸上客气疏远的笑容,那最后两句话,顿时变成了另一个意味。

“已经过去了?”

沈云崖笃定的点点头。

“不要再提了?”

“对。”

苍暮站在烛火明暗的阴影里看了沈云崖许久,最后勾唇笑了起来。

那是个看起来好看到惊心动魄的一个笑容。

令沈云崖觉得他们终于冰释前嫌了。

苍暮转身回弄玉轩,沈云崖听见他嗓音里含着低低的笑:

“哥哥真是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