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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曳,贫僧是个出家人!”

“不要贫僧贫僧的了,我不喜欢听!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出家人要是不能有,你就还个俗,然后我们一起回瑶疆。”

“乌曳,你怎么就是不懂,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未尽,你怎么就是不懂,除非我死,不然我缠你一辈子!”

“你还小,何苦在烂泥里一直陷着!”

“又变烂泥了?”乌曳不在意地笑笑,“不管苦海还是烂泥,我自己高兴就行!”

“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何处境地?”

“要不答应我,要不你就破了杀戒,死你手里我也甘心。”

未尽寒声:“你这样,是要逼得我们死生不见?”

“死后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活着我就会想方设法的见你。”

“你......”

“那么久不见,上来就撵人,你到底长没长心?”

“乌曳!”

“我想你了。”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可是十成十的真话,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乌曳说话间,他袖子间一根竹竿粗通体莹白色的长蛇探出头,朝未尽看了一眼,朝他那月白的僧袍上蹭了蹭脑袋。

“你看,小白也想你了。”

未尽不再说话,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那白蛇游到他身上,缠了一圈,把莹白的脑袋蹭在了未尽僧衣上面露出的一截脖颈上面。

乌曳嘟囔:“它为你挡了百镜千回里多少怨气,你那样待它,它都没有怨你差点把它摔死。”

“那原本就该是我的冤孽。”

“什么叫该?凭什么?你告诉我到底凭什么!”

未尽无言,沉默打坐。

“什么狗屁天定,不过是让人甘心受罪而已。你看着灵台清明,其实是个糊涂人,连谁对你好都分不清!”

乌曳抱腿坐在他身后,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在淡淡的白檀香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禅室中静谧无声,白蛇温柔缱绻,此时若有人推门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被这妖异的一幕震颤到失语。

烛火燃至最后,无声熄灭,在桌案上留下一层泪滴般的痕迹。

门外一丝天光,悄悄爬进门缝。

乌曳缓缓睁开了眼睛。

像是舍不得离开眼前人温暖的背,他保持着那个姿势漫长地沉默。

“不要再把我关在外面了,那阵我现在过不了。我答应你,不闹你了,但是我那么久才来一次,你不要撵我,我就看看你,陪陪你我就乖乖离开。”

面前的人还是沉默,乌曳直起身来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从怀里把四鬼图掏出来放在了未尽身旁。

“苍暮没有别的话叫我带来,只叫我送了这幅画。这还是我自己要求非要送东西过来,他才给了这么副画,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不喜欢就扔掉。”

知道这人不会再答他的话,乌曳站起身。

白蛇在未尽的脖子里不舍地蹭了又蹭。

猩红的蛇信子舔了几口,才转头搭上乌曳伸过来的手,消失在乌曳的袖子里。

乌曳站在一旁看着未尽。

这位世外高僧,看着永远是纤尘不染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跟外人面前的苍暮很像。

区别在于,沈云崖面前的苍暮,完全是有血有肉的另一个人,而未尽永远是这个模样。

“我走了,下一次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你真的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吗?”

身前的背影一直沉默,像时早已入了定。

“那,我走了。”

乌曳看着他,后退了几步,到了门边才转过身,垂着头出去了。

屋外菩提树上,有两片青翠的叶子落了下来,被微风吹着打着卷到了禅室门口,落在虚掩的门缝里。

天光渐亮,那抹月白僧袍始终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

沈云崖度过了非常煎熬的一天。

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睡着了,南楼停下车又去把人喊醒的。

沈云崖睁开眼睛,沉沉地打了个哈欠。

南楼看他疲惫成这个样子,满脸戏谑,道:“还要上一天课呢,这白天忙夜里也忙,没日没夜的,身体是自己的,您还是悠着点吧!”

沈云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死会让你陪葬的。”

南楼:“您那棺材还能再睡一个人?”

“......你想的倒美,你就在棺材外面睡着就行了。”

“你俩这是死也不放过我啊!”

沈云崖咧嘴冲他笑。

“所以你就天天去菩萨面前求我长命百岁吧!”

到了月鸣书院,沈云崖坐立难安。

弄得太狠了,药擦得再及时,也还是会有点肿。

苍暮现在知道疼惜人了,平日里总是克制着,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温柔的。

轻柔慢捻的就算时间长点,习惯了那点不适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苍暮只要一疯起来,就凶的跟头狼似的。

他越哭越喊越骂,苍暮就越来劲。

沈云崖浑身各处垫的撞的,再加上苍暮一张嘴,弄得到处都是青紫痕迹。

大夏天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衣领半点不敢往下拉,堪堪能遮住。

原本就难受,再裹得这么板板正正的,更不舒服了!

而且还困,整个人昏昏欲睡,脑海中意识一会有一会不知道飞哪去了。

一上午被点了几次名。

到中午下课的时候,就连坐他前排一向不跟他说话的老四沈敬,都转回身意味深长地说道:“昨日七弟是夜御几个啊,累成这样?”

真是要么不说话,要么一鸣惊人啊!

你还是别跟我说话吧!

沈云崖谦虚地表示:“比不过四哥,我这些年浪荡惯了,身体都被掏空了,四哥看笑话了!”

沈敬朝身旁其他人看了一眼,回来朝沈云崖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一点哥哥们不及你!”

沈云崖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没再接话。

这一天,沈云崖就在又困倦又浑身难受的煎熬里度过去了,晚上回去时,跟个行尸走肉似的,远远落在众人身后。

上了马车过后,苍暮在里面等着呢,一看他进来就朝他张开了双臂。

沈云崖委屈的又想骂娘了!

牲口,牲口,牲口!

苍暮轻声唤他:“哥哥。”

沈云崖撇着嘴走过去,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苍暮感觉到了他的异常,手往他尾椎骨那里摸了摸。

“哥哥,这里难受?”

沈云崖咬着牙:“要不下次你让我上试试?”

苍暮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就是让哥哥来也弄不成这样,还是不辛苦哥哥了。”

呵呵,就你能,你多厉害!

沈云崖:“偶尔辛苦一次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