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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们恨乌曳恨得牙痒痒,但是没人敢拿他怎么办。

能怎么办,铁槛寺历代圣僧结局都不好,因为长期怨力浸体,最后能在还有意识的时候自裁已经算是善终了。

要是跟洪武年间那位一样,则又是佛门的一大浩劫!

那场灭佛运动至今,大昊的佛门圣地,至今没有恢复元气。

铁槛寺坐落在长虞山山顶,镇着底下百镜千回的入口,代代出一个圣僧体质能够吸阴,可以净化里面出来的怨力。

但是如今天下灵气稀缺,圣僧就算再有大智慧,始终是肉体凡胎,时日久了,总会出现问题。

古书之中曾记载,南疆之地长有一种能够食阴吞怨的蛇,这蛇住在悬崖峭壁下被毒瘴包围的最危险的烂沼深处,有灵性,爱独居。

铁槛寺历代圣僧未正式继任之前,都会在边远之地游历,苦苦寻求这种蛇,然而代代无果。

未尽成年前后有好几年的岁月,脚步一直停在瑶疆无边的大山和危险的沼泽里。

一直到他以为自己也将无功而返的时候,他遇见了乌曳。

所以铁槛寺的僧人再恨乌曳,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要指望他的蛊蛇救命呢。

.

风吹过山间的竹林,发出簌簌的声响,这声音让乌曳想起了弄玉轩。

一开始接近苍暮是有目的的,他只是想从旁人那里借助力量走进铁槛寺。

但是后来,他渐渐喜欢上离王府这个地方。

他喜欢看沈云崖和苍暮整天黏黏糊糊的分不开。

喜欢高总管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他吃的少会担忧他吃不饱,过年了会给他包压岁钱,还叮嘱他一定要放在枕头下。

喜欢离王府礼貌又懂分寸的下人,自己突然出现,他们从来没有乱打听自己的身世,也没有因为是后来的而想过欺负自己。

离王府,是个让人觉得自在的地方,他在那里,从来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乌曳拽了一根青绿的竹叶斜咬在嘴里,从竹筐里拿出铁铲,选好了目标,一铲子一铲子挖下去。

回去的时候,后背背着满筐的竹笋,他还随手摘了几样野菜,打算过遍热水,去去野菜自带的苦味,给未尽凉拌了吃。

回到后山底,乌曳把背筐放下,去洗净了手,回屋里去看苍暮。

苍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没有变好,也没有更坏,从救上来就一直如此,到送到长虞山还是如此。

乌曳搓热掌心尽管知道没什么用,还是握住苍暮脉门,送了一些内力进去。

他内力一进苍暮经脉,就跟泥沉大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臂被一只手握住,乌曳扭过头看着未尽,未尽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安抚:“你不要着急,他现在丹田完全是空海,内力灌注一时半会没有用,你内力损伤过,以后每日我来灌就行。”

未尽话说完,把乌曳的手轻轻拿开,自己的手搭到了苍暮的脉门上。

源源不断的强悍内力,不要钱一样朝苍暮空空的气海涌去。

乌曳站在一旁垂头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门外传来一个小和尚喊未尽师叔的声音。

乌曳走出去,见是山上的小和尚用箩筐挑了米面下来,还带来不少寺里自己种的菜和点的卤水豆腐。

知道是未尽吩咐送过来的,乌曳扭头朝房里看了一眼,心里再多难过,也慢慢泛上了一点甜,

“谢谢。”乌曳接过菜来,规规矩矩地朝送菜的小和尚道了谢。

那小和尚本来过来送菜,知道乌曳在这里,走了一路心里都在打鼓,想着这混世魔王又不知要怎么整人呢。

一路吓得不小心,滑了两次差点掉下台阶。

但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乌曳也会规规矩矩跟人道谢。

他一时间觉得又惊又吓,张嘴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半天坑坑赤赤说道:“这这这,是是未尽师叔吩咐送过来的。”

乌曳看着他,觉得这小光头还挺好玩,咧着嘴冲他笑。

那小和尚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跟自己道谢,忙不迭的又赶紧说:“不不不不用谢。”

乌曳学他说话,“要要要要谢,你挑那么重一路走下来,辛苦了。”

那小和尚脸皮薄,被他调侃的脸顿时红了一片,连扁担也不要了,慌忙地扔下东西,逃也似的朝山上跑回去。

乌曳抱臂在后面看着他,朝他喊:“你跑什么,小心脚下,我又不咬人!”

小和尚远远的声音传来:“你咬人,你有蛇,你你你之前还咬了未尽师叔!”

“那那那你再跑快一点,小心我我我追上去咬你!”

“……”

一直到脚步声在山道上消失,乌曳才又转过身,就站在那两个框子边,定定地看着屋里未尽的身影。

那背影瘦削,带着锋芒,以及一次次无论如何都瓦解不了的执拗。

未尽说那是信仰。

苍暮觉得是狗屁。

他想把这狗屁信仰打破,一次次想要触碰未尽的底线。

他的确咬了未尽,就在这里,在未尽惯常住下的那间茅草屋里,咬的他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痕。

与其说那是一场欢爱,倒不如说是一场厮杀。

厮杀过后,未尽满身伤痕,他没了半身内力,连小白都被摔得半死。

之后长虞山半道上设的机关阵,他再也过不了了。

但是乌曳从来没有怨过,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外头那么大的动静,未尽自然是听见了,他输送完内力转过身,目光就和外面的乌曳直直对视上了。

未尽目光平和,似乎曾经的那些事情已如过眼云烟,早就从灵台之上拂开。

而如今那里,依旧光可鉴人,不染尘埃。

他迈步到屋外,小白像是刚睡醒一样,从他脖颈里直起脑袋看着乌曳。

那明明是个冷血的牲畜,但是竖起的瞳仁里竟然露出了一点悲伤,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未尽只当没有看见乌曳眼中流露出来的难过。

他明白,如果乌曳是在为苍暮悲伤,自己可以去安慰他,但是如果乌曳是因为自己和他如今的局面悲伤,那么自己就只能视而不见。

他打破了沉默,闲话家常一般说道:“昨日采的药草还有剩余,苍暮身上的外伤也还有多处未愈,我去捣一些药汁,等会为他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