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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曳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手上撕扯着未尽的僧袍,仰着头去亲他。

但是五脏六腑,疼痛翻滚,像沸水浇注,无论他怎么样都还是不够,最后急的哭了起来。

“未尽,未尽。”

嘶哑的嗓音泣不成声,他像一头已然崩溃的小兽,被四方围困,找不到解脱的出路。

未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未尽,未尽......”

一声声泣血的呼唤,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刮刀,先是一刀一刀的口子划下去,然后是缓慢地,一下子一下子,削皮一样,将未尽身上那看不见的坚硬外壳剐下,剜开。

未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围绕在他身旁的光晕缓缓消散,没一会儿,屋中只剩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

乌曳就像渴极的人,站在无边无际的沙漠,看着不远处像海市蜃楼的美丽清潭,想碰,却又怕再一次是假的。

他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

黑暗中,乌曳胡乱撕扯的手突然被拽住,然后被轻轻捏了一下,像是一种安抚。

那清凉的触动挑动着乌曳的神经,乌曳拼命地往未尽的怀里钻,想要汲取他怀中多一点的凉意。

那只手松开他。

终于认命一般。

乌曳原本仰着头,突然定住一动不动了。

反应过来未尽在做什么后,他拼命地把自己往未尽手里送。

“别动。”

未尽的声音冷清清的,但是这个时候听起来,却能在黑雾中,让乌曳有了一时的清明。

时间开始过得很快,一切恍若无数次出现过的梦境场景。

脑中思绪昏沉混乱。

黑暗蒙蔽了人的眼睛,看不见任何的动作。

然而黑雾中他的气息渐渐浓重起来。

乌曳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合着双眸。

身上难捱的痛苦终于被减轻一点,然而,也就是一点。

不满足。

远远不够。

他趁着思绪片刻的清明,抓住未尽,带着哭声商量:“上次是我的错,不该用蛊控制你,那样对你。我这次不了,我还给你,你来,你要我好不好,未尽,你要我好不好?”

他一遍一遍的哭泣,一遍一遍哭求未尽。

他那时候带着未尽走了许久,把瑶疆的大山绕了一座又一座,直到绕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于是,他终于答应跟未尽回到了长虞山。

一切看起来都刚刚好,幸运而又完美。

然而之后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所有的一切支离破碎。

他蓄谋已久,执拗的可怕,用蛊和毒双管齐下,终于让没对他设防的未尽丧失了反抗的力量。

那一次,未尽醒来过后,差点要了他的命。

大雪纷飞的夜,未尽把重伤的他直接扔在雪地里,把小白掼在地上几乎没了声息。

乌曳从来没有那么冷过,他沾了小白的天性,怕冷,那一次却整整在雪地里睡了三天。

第三天是铁槛寺的住持悄悄把人救了回去,等到他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又把他送下了山。

就是从那个时候,未尽改了山道上的阵法,再不愿意见他。

乌曳其实不敢再奢望他和未尽之间还能有什么,左不过是自己不甘心。

经历那么艰难的过程再见到未尽后,他没有了一开始那偏执到可怕的勇气。

他想未尽,那么那么的想念他。

他努力了那么久才终于又见到他,绝不可以让自己再一次被一脚远远的踢开。

而到如今,只要对方是未尽,他甘愿伏在他脚下。

乌曳感受到未尽带着些微凉意的指尖,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

他把脸侧过去,放在未尽的掌心里。

他听见未尽叹息一般的声音,在黑暗中静静的响起:

“你来吧。”

乌曳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是因为身上被怨力冲体,疼痛到彻骨,还是那么多个日夜所有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的理由。

他抱着未尽,哭的那样凶。

雪地里冰冷彻骨的三天,白雪之上刺眼的一摊摊血迹,都在记忆中消散。

只余下未尽带着心疼的嗓音跟他说,你来。

混乱。

黑雾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反而让人敞开了心底没有丝毫掩饰的自己。

彻底的迷乱。

!!!

突然,未尽猛地躬身握住了乌曳的手腕。

他的声音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乌曳.......”

乌曳抖得如同寒风中留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

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他嗓音颤抖着,艰难地说了一句:“抱。”

未尽把人抱在怀里,满腔全是苦涩。

乌曳抬头亲他。

他甚至还努力笑了一下,“一人,一回,该你了。”

错了,乱了。

然而一切都无所谓了。

黑雾之中,彻彻底底的疯癫了。

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连漫天的黑雾都被涔涔汗水浇透了。

乌曳终于拽下了他的神明。

.

老国师站在棋游山庄的屋顶上。

从白日站到黑夜,又从黑夜迎来白昼。

长虞山的黑,即使在黑夜中都能清楚的看得到。

但是它们一直在持续的减少。

从昨日初始的冲上苍穹,到这一日破晓后,从棋游山庄的角度,能看见的只剩下长虞山后山那小小的一块了。

黑雾一直在被剧烈的消耗着。

老国师终于在屋顶坐下来,长长地歇了口气。

心想到底年纪大了不中用,什么都没做,一把老骨头就快熬不住了。

他自言自语呐呐说了一句,“乌曳的本命蛊,竟然是胭脂蛇。”

再次看向长虞山,想了想又笑了:“未尽的运气不错。”

没多久,太阳从东方露出鱼肚白,老国师伸出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隐隐约约透着喜悦的情绪。

捅了那么大篓子,浑小子也该醒了。

山庄门口传来动静,老国师远远的扭头去看。

雷毅鸣带着人回来了,刚进大门就一边朝这里奔来,一边不住地跟他挥手。

“国师大人,一夜过去了,我实在等不下了,是不是没事了,不需要您出手了?”

老国师从屋顶跃身而下。

这一幕把雷毅鸣那帮人吓得眼都直了。

“哎哟哎哟,国师大人您悠着点,您这么大年纪,用个梯子多好,这这这下次不能这样了。”

老国师颇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站直了声朝长虞山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

已经完全看不见黑雾的痕迹了。

“走吧,回胤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