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打太极,锻炼身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咋又被冤枉成屠杀了修仙界众多门派的邪恶凶手?!!
这比几十年前被污蔑成悬赏榜榜一榜二还恶劣!
“我也知不是你,但耐不住修仙界修士不信。你转世成了妖尊的事,最近才被挖掘出来。”李水桐眉梢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黑眼圈倒映在手里的茶汤之中。
连非墨抬手合了合因震惊而合不拢的下巴,忍不住吐槽道:“离了大谱。”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过……”连非墨捏着手里的茶杯,手指微微曲着:“这种信息不应该在我成为妖尊时,传遍灵网吗?”
现在才把这事挖出来,这届网友不行啊。
李水桐眼睛像是一淌浑浊的泥水,勉强提起精神勾起笑:“修仙界日常八卦多,再加上这几年天才崛起众多,大妖距离现在都几十年了,更是没人关注。也是因为发生大屠杀事件,修士们才把你跟前世联系起来。”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道理连非墨懂。
一个人再优秀,迟早也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他所做的一切,一开始会被世人所铭记,而随着时间洗刷,只有越来越少的人才知道他存在过留下的痕迹。
连非墨的前世亦是如此。
连非墨说实话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这种被人污蔑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他怎么也想到,陈家帝都亲自到修仙界杀人,那些人还能把锅扣到自己身上。
原因是自己曾死在修仙界,跟仙有仇。且会易容!
会!易!容!
这特喵才是重点!
仙在他们眼里是那么的崇高,是他们的神。所以,在他们眼里咋可能会伤害他们?一定是诡计多端是的妖干的!
连非墨将头卧到桌上,有些烦。
他也不知陈家帝吃饱了没事干,杀修仙界的人干嘛。
是为了成就修罗?
还是说突破界主需要八界主齐全?
嘶……不太现实,毕竟佛祖不会再诞生了。
相比起连非墨的烦恼、苦闷,李水桐的眼眸一直飘浮不定,每隔一段时间,身体会不自然扭动,仿佛要起身。
就好像他人在这,但心还跟修仙界系在一起。
或者说……修仙界里有他牵挂的人。
方才连非墨看得清清楚楚,水桐带的只有阿左阿右还有他的娘子。仆人什么的都被遣散了,只留了个老管家跟嬷嬷。
老管家跟嬷嬷啊……
连非墨逐渐睁开眼睛,眼底闪过画面。
他记得管家跟嬷嬷脸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悲,而在场没来的家人……
“小小出事了?”北荒州出事,修仙界的雪族,刚好在北荒州的极北之地!
连非墨惊呼出声,才将李水桐的思绪拉回,好似魂归体,他摇头:“岳父大人在北荒州做生意,不幸被陈……”
“唉,小小那边没有任何信息,但这反倒是安全的。”李水桐止不住叹气道:“我就是不知,她的这种安全能持续多久,灵网联系不上,唉,传音令又接不通……”
“一想到小小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遭遇危险,我就……”他纠着心口的衣服,咬着牙声音低沉:“这里难受得很……“
连非墨没有孩子,但也知为人父母的辛苦。
此时只能跟着叹气安慰了几句:“小小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更何况小小还觉醒了凤凰血脉,有先天气运加持,很难遇到……
等等——
先天气运遇到陈家帝,该死还是得死。
但至少,能留个全尸吧?
想到鸑鷟骨灰都不存在后,连非墨罕见沉默了。
“我……我去看看嫂子,顺便跟阿左阿右玩。”连非墨逃一般离去了,留下李水桐在桌案上叹息连连。
小孩子虽说什么都不懂,但极为敏感,她们感受着母亲心情的不悦跟悲伤,下意识拥上了母亲。
连非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
忆安趴在窗附近看着两个小孩,虽说孩子们情绪不太对,但这并不妨碍她云吸娃。
连非墨分明瞧着忆安看着孩子的眼里,有着向往的情绪,再想到大战前,忆安跟自己描绘过有孩子的未来。
连非墨似乎懂得了忆安这十几年来的悲伤跟内疚。
他没有说话,只是上去轻轻环抱她那不盈一握的腰,将下颚抵到她肩膀处,嗅着她发丝中那抹若有若无的药香味,仿佛心寻到心安处。
他微微闭上眼睛。
“怎么了?”忆安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排斥,只是红着脸小声呵斥:“孩子都在旁边呢……”
连非墨理直气壮,睁开眼睛,右手捋着她的发丝,贪婪得在手心轻轻一搓,仿佛药材被刺激着,绽放出淡淡檀香,带着令人上瘾的毒。
连非墨一时有些醉了,他故作霸道:“怎么?嫌弃我了?”
忆安羞红脸,眼睛的余光落到孩子身上,发现孩子们只是安安静静待在王莉诗身边,没有哭闹也没有发觉他们后,才安心起来。
她嗔怒瞪了连非墨一眼,随即变得像温顺的猫,有些无奈:“怎么会呢。”
“就是怕被孩子看到影响不好。”
毕竟快十岁了,该懂的事也挺多的。
连非墨怕她看到孩子,想起跟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触景生情,连忙转移话题:“我今天想吃你煮的药膳,可以陪我去御膳房一趟吗?”
这笨拙的演技自然骗不了忆安。
她倒不是不能生育,先前遇到高人已经将身体调养好了。主要是,她怕自己的孩子被陈家帝挖出魂魄,落得个魂飞魄散,未生而死的下场。
就跟连非墨一样。
她想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留给自家孩子,想把他未来可能吃的苦都吃一遍,让他事事顺利,无忧无虑。
“好,嗯……那我弄个黄鳝汤吧?”
忆安眼角弯得像月牙,笑意嫣然。
连非墨轻轻嗯了一声:“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吃完……”
好说歹说,将忆安哄到御膳房后,连非墨离开了这个被淡淡哀伤笼罩的地方。人死不能复生。
但愿水桐他们,能早日脱离这种悲伤的情绪。
连非墨走向夕阳,看着忆安的倩影,一步一步往前。嫣红的宫墙上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猛然抬头,想起讨论先前跟水桐讨论一事:“对啊,这个锅要不要甩!”
要是陈家帝的目的是修罗位。
他这般被冤枉,这修罗位岂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