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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艳艳在家里要拾掇屋子和院子,做饭,还要把天明带回来不合格的棉纱用水洗了,晒干后再装进空包皮里,这种水洗过的棉纱,天明以一块钱一公斤卖出去,价格便宜,好卖。现在,周艳艳在院里一干活,天晴就会过来帮忙,只要天晴高兴,周艳艳就随着他,还在一旁鼓励天晴。

最牵挂天晴的人还是郑淑玉,她现在吃住都在天朗家,一连几天都无法抽出空回去看天晴,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没办法,因为刚住进来的时候,丫丫从早到晚哭闹不止,谁抱都不行,只有她妈妈抱丫丫才消停,把季米娅折腾的精疲力尽,季米娅抱着丫丫,郑淑玉就得在一旁守着,一刻也不敢离开,三天后,丫丫适应了,郑淑玉和秀秀再抱她,小丫头既不哭也不闹了。

这天吃过晚饭,趁着秀秀在,郑淑玉说她要回家去看看天晴,秀秀说,她也想跟妈妈一起回去,郑淑玉不同意,理由是万一丫丫闹起来,季米娅一个人弄不了,秀秀说二哥在家,机加厂几天前新接了一批急活,洪天朗天天加班,这阵,他正在屋里逗丫丫,秀秀到天朗屋里说她要跟娘回去看看大哥,天朗说,去吧,等她和娘回来他再到厂里去。郑淑玉和秀秀便出了门。

路上,郑淑玉问秀秀,什么时候到县城去见见孟伟,洪丽鹃把事情都对她说了,郑淑玉挺高兴,既然两个孩子你情我愿,就应该尽早见面。秀秀说,等忙完这段时间的。郑淑玉说,你要主动一些。秀秀猜到了妈妈的想法,她是农村人,又跟猛子处过对象,就应该降低身段,秀秀委婉的说:“我是女孩子,是不是要矜持点?”,跟猛子在一起时怎么没有看到她的矜持呢,可又一想,撮合秀秀跟猛子在一起的人是她,郑淑玉不再说话了。母女俩来到了自家的院门外,来开门的人是周艳艳,周艳艳见到郑淑玉和秀秀,一脸的惊喜,她说没有想到母女俩晚上还能过来,郑淑玉和秀秀进到院里,秀秀见棉纱垛已经明显矮了,惊叹道,少了这么多,棉纱还挺好卖吧?周艳艳说,天明这些天起早贪黑,现在销路基本上算是打开了,回头客多。郑淑玉问天晴这些天怎么样,周艳艳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天晴现在已经不爱偎在炕上玩儿纸牌了,每天早上天一亮,他就起来去摆弄院里的菜园子,洗棉纱,扫院子,他都抢着干活,拦都拦不住,累了一天,他吃过晚饭早早就上炕睡了。郑淑玉一听,半疑半信,她这才离开几天,天晴变化有这么大?天明从西房里走了出来,离老远就说:“娘,艳艳说的没错,大哥现在是一天一个样,最明显的是脸上的赤红消退了,眼睛往上翻的次数少了,这可都是艳艳的功劳 ”,他来到娘跟前,指着棉纱垛得意的对娘说,这些天他卖出的棉纱,除了本钱,赚的钱都过万了。天明的话郑淑玉信,她说:“你就知道挣钱,把你哥甩给周艳艳一个人。”“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做了分工的。”郑淑玉提醒他:“万一赶上下雨天,这堆棉纱可就泡汤了。”天明说,明天他就动手把棉纱垛围好。郑淑玉扭头对周艳艳说:“ 天晴干点活,就当锻炼身体,身体健壮了,没准儿精神还能恢复正常了呢。”天明见娘对他的事不感兴趣,便对秀秀说::“死丫头,这几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秀秀解释道:“厂里工人都在加班,忙不过来,我跟邓平梅还有柳毛妹也被二哥叫去打毛刺了,晚上才有时间,这才跟妈妈过来,”秀秀还想说什么,她被郑淑玉拉着进了天晴的屋里,在灯光下,郑淑玉看到天晴正在酣睡,脸上气色红润, 郑淑玉听着天晴均匀的呼吸声,怕惊醒天晴,把灯关了,又拽着秀秀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天晴能有这么好的睡眠状态,周艳艳真的是用了心,秀秀说她去找两件换洗衣服,问妈妈要不要带什么衣服过去,她一起拿来,郑淑玉说,不用了,该带的衣服她都带过去了,秀秀去了北房。郑淑玉拉着周艳艳的手,感谢她对天晴的照顾,周艳艳在郑淑玉面前一直心怀愧疚,所以,自打进了这个门,她一直是多干活,少说话,周艳艳就是想通过她的努力,把天晴从一个混沌的精神世界里带出来,她觉得,这是老天留给她了一个赎罪的机会,郑淑玉让她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了,进了她家的门,就是她家的人。秀秀很快就出来了,她手上拎着一个纸袋子,这是她姐姐洪丽鹃在县城给她买的连衣裙,天再暖和点,秀秀就可以穿裙子了,秀秀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连衣裙,在县城她看见有人穿过,太美了,她也想早点美一美。

季少国在公社办好了全家迁居的相关手续,就准备回哈尔滨了。季少国告诉天朗,那边安排好后,会发电报过来,到时候天朗就把他房间里的那几个没有打开的箱子用火车托运到哈尔滨,季少国让天朗把货发走之后,就同季米娅母女俩一起走,到哈尔滨来认认家门,天朗挺高兴,连一直心情抑郁的季米娅脸上都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季少国走了,直到季米娅可以抱着丫丫出来晒太阳,天朗收到了岳父发来的电报,电报上说,按他走之前说好的办,电报上还多了一个内容,就是他们在哈尔滨的住址。天朗把天明找来商量,天明说,他马上去县城,孟伟在县运输公司开的是大货车,就让他来跑一趟,大不了给他们运输公司交点雇车费,沾亲带故,使唤起来顺手,明天上午他就带车过来,天明有他的想法,他的意思是让孟伟过来跟秀秀接触一下,孟伟过来运箱子,这正好是个机会,天朗说,这样也好,他明天一大早就召集厂里的人过来,检查一下原先的包装箱破损没有,他还要用铁皮打包带再把箱子箍几道,除了摆在屋子里的俄式物件再装箱打包外,其他东西就留在这里了,明天上午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干完,天朗拿出钱递给天明,天明挡了回去,说他身上今天卖棉纱的钱还装在兜里呢,天明说,就这么定了,他现在走,还能赶上去县城的末班车,秀秀给他端来一杯牛奶,天明“咕咚咕咚”喝完,一抹嘴,便夺门而去。郑淑玉听说季米娅要要带着丫丫离开这里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刚跟季米娅处出了些感情,丫丫也乖巧可人,她们这一走,何时再相见就说不准了,秀秀更是脆弱,进屋抱着丫丫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家里人在秀秀的哭声中都沉默了,连一脸兴奋的季米娅也顿时黯然神伤起来。

洪天明赶到县城去了姐姐洪丽鹃家,这时候天已是黄昏,洪丽鹃一家三口都在,天明说明了来意,鹃子便让孟华回莎莎奶奶家去把他弟弟孟伟叫来,莎莎听说爸爸要去奶奶家,坚持要跟爸爸一起去,鹃子说,爸爸去奶奶家叫叔叔,很快就回来,你就在家里陪天明舅舅等爸爸回来,莎莎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鹃子笑了:“瞧我家莎莎的小嘴,都能挂起个油葫芦了,好了,妈妈答应你,跟爸爸到了爷爷奶奶家,看看就赶紧回来”孟华拉着莎莎的手,说:“跟三舅再见。”莎莎摆摆小手,天明说,三舅这次来的匆忙,下次一定给莎莎买礼物,孟华领着莎莎走了,鹃子赶紧给天明做饭,天明说,给他下碗面条就可以了,在厨房他跟姐姐说,他之所以来县运输公司租孟伟的车,就是想给孟伟和秀秀一次见面的机会,鹃子说,两人是应该接触一下了,她告诉天明,孟华给秀秀联系到县邮电局干临时工的工作,秀秀过了“五一”就可以来邮报到了,局长说了,秀秀先干临时工,等以后有招工指标就给她安排转正。鹃子让天明回去跟秀秀说一声,让她提前两天跟孟伟到家里去见父母,洪天明“扑哧”笑了,俩姐妹嫁俩兄弟,称呼上可以不分彼此了。鹃子笑笑,要不是你姐夫软磨硬泡,她真是不会同意的,想想秀秀跟了孟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妈妈也就安心了,天明解释道,他只是觉得姐妹俩共享一个公、婆挺逗的,没有别的意思。鹃子下好面条,天明端到了客厅里,他把鹃子家晚饭的剩菜全都擀进碗里,吃得“轰轰”作响。天明吃过饭后,孟伟来了,洪丽鹃往门外看看,问道:“你哥呢?”“莎莎不走,她还要和奶奶玩儿会儿。”孟伟脸泛红光,精神抖擞。天明对孟伟说:“要添麻烦你明天辛苦一趟了。”孟伟笑笑,说:“ 麻烦啥呀,我们单位现在鼓励司机到外面揽活拉货,这送上门的生意,我还求之不得呢,明天八点钟以后,你就直接去我们运输公司把租车费给交了,咱们争取早点走,大概有多少吨货?”“没多少,就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苏联货,天朗的岳母是苏联人,他们岳父一家子六几年从哈尔滨迁到何集村,那几个箱子原封不动的放在房子里,从来就没有打开过。”孟伟说,那好,就这么定了,他明天上午在公司等天明,这时候,孟华带着莎莎也回来了,孟伟逗了会儿莎莎,便告辞离开了。第二天上午,天明如约到了县运输公司,孟伟带着他到财务科交了租车费,天明坐上孟伟的大卡车就出发了。

秀秀早早的就起床了,她到厨房跟妈妈一起做早饭,郑淑玉故意试探秀秀,问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秀秀说,想到季米娅和丫丫就要离开这里了,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郑淑玉怀疑秀秀夜里失眠,是因为孟伟今天要来,这是好事,郑淑玉劝她再回屋里睡一会儿,睡足了,人才有精神,脸色才好看,她希望秀秀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孟伟的面前,秀秀没吱声,其实她完全明白妈妈的意思,心里还是挺纠结的,昨天傍晚,知道三哥要去县城找孟伟,秀秀当时就有点心慌意乱,从姐姐那里得知孟伟也喜欢她,秀秀才真正有了少女情窦初开的感觉,吃过早饭,秀秀扎上马尾辫儿,把自己拾掇的利利索索;天朗和厂里来的一帮工人,在家里吃过早饭就到对面他岳父的房子里忙着打包装箱去了,秀秀本想去看看,郑淑玉让她上午抽空回家去和周艳艳把天晴接过来,郑淑玉的意思是天朗一家子就要走了,全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算是为他们饯行,秀秀说现在天刚放亮,时间还早,她想先去对面院里看看能帮着二哥干点什么,出了院门,站在路中央,她犹豫了,住进天朗家,二哥对她一直挺好,可不知为什么,秀秀在他面前就不如在天明面前那么随意,那么无拘无束,秀秀知道天朗比天明聪明,天明是小聪明,天朗是大智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朗骨子里就带着一种与生惧来的傲气,秀秀总有些惧怕他。秀秀站在路边有些犹豫,她望着一个院落套着另一个院落紧挨在一起的房子,这个时间各家的劳动力基本上都出早工下地干活去了,现在去接大哥又早了一点, 她决定先到机加厂去转一圈,秀秀到了厂里,她看到柳毛妹在跟一个叫王有实的工人在聊天,秀秀便把柳毛妹叫到了财务室, 她让柳毛妹和王有实晌午到家里来吃饭,秀秀说她先要回到自己家去接大哥,便离开了机加厂,走在回家的路上,秀秀又想起了孟伟,她姐夫孟华喝醉酒那天晚上,她开门看到孟伟,两个人一对视,秀秀的心就融化了,这以后孟伟的样子就时常出现她的脑海里,不知不觉,秀秀来到了自己家院子前,她一直心神不定,便来到了枣树下。

正是阴历三月,枣树上片片青叶,枣花如豆,清香几许,此时,秀秀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沉浸在跟姐姐在一起时的欢快时光中,突然,秀秀被一墙之隔的院内传出窸窣的动静吸引过去,她屏息细听,窸窣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喘息声,秀秀赶紧过去敲开了院门,让秀秀吃惊的是,开门的人竟是大哥天晴,洪天晴拿把铲子,手上沾着泥土,见到秀秀,他笑眯眯的说,秀秀来了,那神态,淡定而且从容,让秀秀感觉到就跟她平常回来和家里人互相随意问候一句是一样的,秀秀都怀疑自己是进错了家门,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仅仅是长得像大哥而已,秀秀扭头往院外看看,枣树依旧,再瞧瞧院内,天明的棉纱垛还在,只是又矮了一些,一时间,秀秀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没有敲错门,她进到院里,东瞧瞧,西看看,秀秀确信无疑,这就是她家的老宅,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她大哥洪天晴,刚才院内发出的声音是什么呢,秀秀注意到,墙边上的菜园子放着削掉枝丫的木棍,洪天晴说,这些木棍是给西红柿的枝蔓搭架用的,等到西红柿熟了,他给秀秀做西红柿炒鸡蛋,秀秀惊讶的浑身颤栗:那个神志不清的大哥,都能准确说出给西红柿的枝蔓搭架了,显然现在的大哥已经是头脑非常清醒的人,当秀秀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望着大哥,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她一把抓住大哥的手,高兴得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