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寿挥着手，走到国安的人身边：“小昊也是我们村里的人，要带他走，我这里有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都这个时候了，还向组织提条件？”镇长郝建国眉头一紧。
王一寿赶忙解释：“我条件是，跟小昊一起去。”
“你？”郝建国眉头拉开，与两个国安的人相视。
郝建国的意见是：“王一寿确实很合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小昊信任的人，还是退伍军人，要不两位同志跟上面说下。”
国安的两人认真点头：“这最终要组织上决定。”
“明白。”王一寿回答着。
白昊有些忐忑，在旁问道：“现在就走吗？”
“等我们采集好证据。”国安的人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这事情太离谱了，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据，根本没人信，上面的领导别说批示什么，不当面大骂就不错了。
可，等他们掏出手机，却发现全坏了，手机根本没法用，开机都不行。
郝建国这才一拍脑门，忘了告诉他们手机的事情了。
白昊也抱歉道，召唤的时候，电子产品会损坏，直接没用了。
“坏了不要紧，我们车上还有，”郝建国说着，指向北面山后，“过去取一趟就可以了。”
国安的人点头。
“资料和其他细节就留给国安的同志了，”郝建国说着看向白昊和王一寿，“你们直接跟我去镇上。”
“去镇上？现在？”白昊诧异道。
“对，先到镇上，争取今天就北上。”郝建国雷厉风行着。
然后又看向赵医生：“就劳烦你找到周家奶奶，一起守住远居村的进山路口，不要声张，找个理由把路封了。”
“好，”老赵说道：“周家奶奶就住在进山口路上，我也会帮忙盯着，保证不让人进山。”
“理由就说山里有野猪，村里有文件，让大家别上山了。”王一寿说道。
“好，知道了，”赵医生用力点头，“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那其他路口呢？”秘书小刘面色好多了，在车上提醒道。
“没办法，如果镇里出人来封路，肯定会引起怀疑，反而把事情暴露了。”郝建国看向国安的人。
“不如直接当做没发生，远居村多年没人进出了，希望能保密更久吧，你们看呢？”
国安的人员相视后点头：“可以，主要是白昊的安全，只要他没事，那些都是次要的。”
所有人确定完后，白昊和王一寿坐进了车里。
小轿车“呜！”的一声，往西面狂飙。
两线并行，国安的人收集整理资料，合并上报。
郝建国一行人则到镇上待命。
……
高溪镇。
郝建国带着白昊和王一寿，几乎是半跑着往办公大楼里去。
秘书小刘已经无碍了，还在停车，他们人已经不见了。
来到四楼，郝建国自己办公的楼层。
几个市里的工作组负责人，已经堵在了郝建国门外。
郝建国这才想起，今天市里又来人了。
还是为了几天前那个远居村出煤的问题。
第一次会议被取消，市里等几天，还是决定下来，再开会问清楚。
这不，人已经来了。
不过，正好今天是白昊召唤的日子，他只能再次推掉。
已经提前打电话给他们了。
没想到他们还没走。
“郝建国同志，你取消会议，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们从市里过来是带着任务的，你可不要有土皇帝的作风。”领头的直接呵斥道。
郝建国一愣，虽是市里的调查组，但自己又没法解释，只能说道：“有比那个会议更重要的事情，现在必须做，你们那个会取消了。”
“又取消？你说取消就取消？那个煤矿来历，你是不想调查了是吧？”领头的质问道。
“听说你们最近还出了铁矿？”旁边的副手也严肃道。
“一条条来，先把煤矿的事情说清楚。”领头的看着郝建国：“你一次次取消调查，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交易吧？我可告诉你，要是发现官商勾结，私开小煤窑，问题可就大了。”
市里前几天就知道了，高溪镇出产大量高质量煤炭的事情。
派了工作组下来，本想着查清楚来由，没想到直接被镇长郝建国推掉了。
还托词找到了煤矿的来由，几天后就上报。
结果几天下来，一点后文都没有。
这事让市里领导很关注。
二十年没出一点煤的远居村，如今却突然出了几万吨煤，里面绝对有问题。
极可能与腐败有关。
很多地方，私开小煤窑，这远居村或者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小煤窑采掘出来的煤，被集中到了一处，然后以官方名义卖出。
以此洗白。
这种事情，在其他省份有过。
当年，远居村在停止采矿后，也出现过几年的小煤窑。
那么多有技术力的矿工和技术人员，下岗后总要找事做，其中最熟悉的当然就是挖煤。
而远居村，虽然大煤层没了，很多零星的小煤区，还是有的。
只是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将安全、产量和开掘成本考虑在内，那些蚊子肉就不会去挖了。
开了一个矿，还要通风竖井，还要各种配套，结果只产出几千吨煤，还是劣质煤，完全没必要。
但对私人来说，这种表浅的小煤区，却是香饽饽。
只要看准地脉，开个小洞就行。
人员是否安全，设备是否完好，都不是问题。
死了人也只是私下赔偿多少钱的事，也就是成本。
这导致最严重的的那年，远居村出现了大量私人煤窑。
搞得山体满是窟窿，大量树木被砍伐，部分山体被铲平一半的都有。
可谓满目疮痍。
也因此死了不少人，终于市里下决心，大力整治。
最近十几年，远居村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没有多少人进出，成为了老人们回忆里的家乡，生命最后几年的居所。
今天这远居村又出产煤炭了，这不能不让市里警惕。
是不是私人煤窑，死灰复燃了。
而且还是镇长亲自参与，急着售卖。
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少见，所以他们工作组下来查看情况，以调查煤矿来源为理由。
可第一次会议，就被镇长郝建国取消了，让工作组的大家越发感觉里面问题很大。
如今第二次又要取消，那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吗？
“郝建国同志，你今天没个说法，这事肯定过不去。”工作组领头人面色不善。
“真有事，”郝建国想开办公室的门，把白昊和王一寿送到里面先坐着，“这个会也没有开的意义了，我现在不能解释什么，你们先让开。”
“什么话？你这是对待调查的态度吗？”领头的吼道。
心里嘀咕。
好你个郝建国，胆子这么大，都直接抗拒调查了。
问题绝对不小啊。
“不是态度问题，是煤场的事情……哎，你们先让开，以后就知道煤场为什么出现了。”郝建国伸手推人。
“嘿！”工作组的人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你还敢动手！”
“我就开下门，让他们进去。”郝建国不耐烦。
工作组的也脾气上来了：“他们两是谁？接待他们比配合我们调查还重要吗？”
一个青年，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过来。
一个老汉，皮肤粗糙，像个老农民，眼神里有藏不住的警惕。
“说实话，比你们重要。”郝建国也顶了上来。
“什么？”工作组的人气笑了。
副手敏锐地问道：“他们是远居村的村民？”
郝建国眉头一挑：“不方便透露。”
工作组的人这点经验还是有的，立即抓住了疑点。
其中一人亮出工作证：“我们现在要找他们谈话，这是我们纪检的事情了。”
郝建国一下蒙了，市里下来的工作组，居然不是矿产专家，而是纪检的人？
怎么会这样？
不是来调查煤矿出现的成因吗？
纪检还管这种事情？
一时愣住了，等郝建国反应过来时，白昊和王一寿，已经被纪检的人分别带走。
他自己也被要求蹲在一个小会议室，收缴了手机，不准离开，随时接受调查。
刚刚上楼的秘书小刘，看这剑拔弩张的阵仗，直接呆住了。
直到镇长给他使眼色，他猜出了意思。
赶忙转身，回到楼下，拿出电话，拨通了国安人员的紧急联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