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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顾箐为了多跟楚博衍搭几句话,顶着摄政王因为她瞪了绡红而狐疑的眼神,轻咳一声便开口了。

“早便听闻弄玉阁衍郎君一身气度卓尔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落地三秒仍无人搭腔,空气里充斥着尴尬的因子。

顾箐再次轻咳一声,决定先这样吧。他没事便好。

临走时,没忍住再次看向他时,却突然发现他的指尖有一道红痕,看着像是什么割裂的伤。

她几乎没过脑子,袖子里的伤药便拿了出来递给他,“郎君的手看起来像是伤了,这瓶伤药便赠予你吧。”

这一举动一出,全场寂静。

除了摄政王长孙扶摇的眼神更加狐疑外,其他人包括摄政王府的下人,不敢将视线放在女帝身上,便若有似无的偷偷观察着场上似乎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楚博衍身上。

楚博衍此时确实无法淡定。

因为他愕然发现,女帝递过来的瓷瓶跟昨夜梦里给他上药的瓷瓶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他的梦……难道……

想着此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明明从没见过,却熟悉到他克制不住想要冲她露出笑脸,想要软软叫她一声“姐姐……”

然,她一身明黄,额前珠链晃动,他便只能死死盯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是他疯了吧!

是他疯了,对吗?

梦里的她是眼前的她吗?

为何如此凑巧?

他明明从未见过什么女帝,更遑论什么伤药的瓷瓶?

为何他能梦见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绡红见他傻愣愣站着像是要将女帝盯出个窟窿,张嘴又想呵斥,被顾箐轻轻踹了一脚才消停。

她上前一步想将伤药塞给他,却发现他面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手更是无意识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

艹!

这一看就是病发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仿佛完全忘了礼仪尊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无声问着她什么。

“传太医!”

顾箐再也顾不上其他,在他晕倒之际,飞快将人打横抱起冲绡红喊道。

摄政王长孙扶摇乃武将,府里自然不缺府医,一番诊治,结果不出顾箐所料。

他心悸的老毛病犯了。

也不难治好,就是得慢慢调理。

顾箐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薄唇,紧闭的双眼,心下暗叹:能治好就好!

……

吃了早膳,顾箐漱了口,接过帕子擦了擦,看着早就吃完一直以一种探究的神色盯着她的长孙扶摇,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悲催的女帝,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儿!

她啥时候能躲过这时不时冒出来的盘问啊!

“王叔,您问吧。”想问什么问什么,再盯下去,她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长孙扶摇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便真的开口问她,“若臣没有记错,陛下该是没有见过皓日国的质子的。”

“王叔好记性。”顾箐赞了一声,乖乖解释道,“朕是没见过,朕只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她看到长孙扶摇花白的鬓角突突地跳,可见被她不要脸的死样给噎个不清。

顾箐嘿嘿一笑,试探道:“王叔,娶他做皇夫,母亲能答应吗?”

长孙扶摇“啪”拍了一下桌子,喝骂:“死性不改。”

顾箐一秒变成认真脸,“王叔,朕是认真的。朕谁也不要,就要他。”

“你——”

你了半晌,长孙扶摇憋出一句,“他不行!”便想起身离去。

顾箐拦住她,“他为何不行?我就要他。”

长孙扶摇没办法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盯着顾箐许久没说话。

经过一晚上的下棋后,顾箐知道王叔应该也摸到了点她的脾气。所以她反而不再遮掩,问出了最不可能但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问题。

“难道王叔看上他了?”

长孙扶摇捏着杯子的手一用力,杯子上霎时有了裂痕,看着怂哒哒往后缩着脖子的顾箐,她突然又觉得让楚博衍那样一个性情坚毅面上始终八风不动的人进宫,尤其是做女帝的皇夫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板着脸道:“陛下若是再胡说,我摄政王府的人便不让进宫了。”

一听有戏,顾箐立马乐呵了。

“朕当然知道王叔不会看上他,可朕也实在是疑惑,为何王叔说他不行?”

因为好好一个死士的苗子进了宫,整日沉溺在勾心斗角里便埋没了。

长孙扶摇瞥了顾箐一眼却问起了她,“那你说说,你为何偏偏看中了他?”

“他长得好。”

顾箐张口就来,“而且,我喜欢他那冷冰冰的劲儿。”

“肤浅。”长孙扶摇一脸鄙夷。

顾箐猛点头,“是是是,朕肤浅。”我要是说博衍的好来能说一箩筐您信不信?但我前脚刚说过我没见过他,后脚就说他各种好,自相矛盾,您能放过我是咋的?

“王叔,朕还想问,您为何要给他额间刺锥子的图案。看着将让他气质更绝了不说,银白色的印记显得他人也更冷了。”

长孙扶摇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跟自家闺蜜解释带她女儿出来一趟便给她找了个在勾栏院打工的皇夫。

闻言,倒也算有问必答,“当时正攻打了皓日的边儿上的一个负隅顽抗的小国,这个小国皇室的标志便是人人在额间刺了银白色刺青,说是一种他们独有的颜料,一旦刺进人皮肤终身不褪。”

“同一时间,皓日国国君亲自送来了降书,并自以为是送来了自己的儿子当质子。臣当时年轻气盛,又恰逢你母亲失去了你的弟弟,心里不痛快,为了羞辱这皓日国的国君,便当着他的面给质子脸上刺了个已经亡国的刺青。就是希望这皓日有点血性,臣好一举拿下皓日早日回去见你母亲。”

原来如此。

她就说嘛。

楚博衍额头上的银白色刺青实在来的奇怪。

“这皓日国国君真不是个东西。”顾箐低喃,“自己儿子被刺了亡国的刺青,他竟然忍了。”

“说得对极了。”长孙扶摇附和,“若不然,这世上哪还有皓日国?”

说着她看着顾箐还是不想相信她就这样草率的相中了皇夫,“这楚博衍在臣府里两年,是个好孩子,进宫实在可惜……陛下要不……再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