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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们不再停留,一鼓作气花了四日时间终于回到了左原县。

春晓趁着夜间休在左原的功夫,带着书文去成衣店,给家里的每个人都买了套漂亮又得体的成衣,当然也包括书文跟她自己的。

又去胭脂铺子给书凤买了一套胭脂水粉,书凤跟书文一样,今年都虚岁15了,肯定会喜欢这些东西。

“姑姑,咱马车已经买了好些东西了,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

“是没钱了呀,但是这些能花多少钱,买了这许多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好几个月不回家,回去自然是要多带些礼物的。”

今日宿在县城客栈便觉得有些煎熬,睡了一两个时辰都无法入眠。

她起床喝了杯水,在窗口站了许久才又重新去睡,结果这一睡,第二日便起晚了。有些懊恼自己的猪性子。

马车的速度很快,以前大半日的时间他们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三叶镇。

“姑姑,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庄子看一看?”

“先回家吧,庄子抽空了再去看。”她如今简直是归心似箭。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进了村子,两人直奔严大山家,结果却发现家门紧闭。

村里人看到马车进村,许多都跟了过来,发现是他们,忙围了过来。

“春晓啊,你们回来啦,你们家出事了,严棋被人掳走了,你爹他们都出去找人去了。”

“你说什么?”书文从马车上跳下来,“你说我弟弟被人掳走了?”

“是啊,不止严棋,还有里正家的梧中,村里许多人都帮忙出去找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春晓有些慌了神。

“有三四日的时间了,本来还有严龙,三人下学都到村口了,结果被路过的马车掳了,幸好二牛在,救下了严龙,不然三个都要被掳走了,真是造孽啊。”

“我爹他们去哪里找人了?”春晓走到说话的村人面前。

“这我就不清楚了,走了有两日了,对了,你二嫂在家。”

春晓一听,忙让书文赶着车去了大河家。

张氏正在卤肉,听到车马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跑到院子叫书朵她们,结果看到春晓她们进了院子。

“小妹,你们回来了。”她有些喜极而泣,看了看门口的马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有贼人掳孩子呢。”

书朵盼儿两个从房里出来,看到春晓跟书文,一下子哭了起来。

“姑姑,小棋没了。”

“哥哥被抓走了!”

“好了,不哭。”春晓看了看一旁魂不守舍的书文,“你别慌,我们先把事情理一理,再想办法找人。”

书文看着她点点头。

“二嫂,二哥是也出去找人去了吗?”

张氏急点了点头,“都出去了,出去两日了,没回,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找了。”

“可有报官?”

“报官了。第二日乡府的人就来过了,还问了二牛他们话,只是后面就一直没消息。”

三四日的时间,若是人贩子,怕可能都不在县城了。

她压了压心绪,“二嫂,如今家里就你一个人撑着,可忙得过来。”

“无事,家里孩子多,我又走不开,生意那头又不能轻易就断了,我每日卤肉送货,旺祖帮我去拿货,庄子那边如今运作正常有下人们管着,没事,你的棉花地村里人也帮你看着在,木生叔还有石柱叔他们都帮忙去找人去了。”张氏一口气说了许多。

“二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若是二哥回来,就跟他说我们去找孩子了,让他们等我们的消息。”

“我、我知道了,那你们现在就走?”

“回去放了东西就走。”

春晓让书文把马车赶去了村尾,地里果然有不少人,见马车过来全都围了过来。

方氏跟她两个儿媳都在,“春晓,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家小棋出事了。”方氏跑了过来,又有好几个人跑了过来。

“方婶,各位乡亲,多谢你们了,我也是刚回,家里的事我们听说了,我东西放下就准备走了,下回回来我再感谢诸位。”

“别说感谢的话,找人要紧。”

大家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帮着她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了屋,又看着她们赶着马车走了。

春晓带着书文先去了崔氏家,二牛看到春晓有些怵,但还是战战兢兢叫了一声“春姨。”

“二牛,你跟春姨说说当时的情况如何。”

二牛站在那里不说话,一旁的崔氏推了他两把,“你说啊,看到什么说什么,上回跟差爷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春姨,我不是故意不救严棋,他们跑得太快,我拉了严龙后面就追不上了。”他说的有些委屈,似是怕春晓怪罪。

“春晓,我家二牛说的都是实话,他追在马车后面还摔了一跤,胳膊都摔破了。”崔氏说着就去撩他的袖子,手臂上果然好大的一片擦伤。

春晓摸了摸二牛的头,“春姨不怪你,二牛很勇敢,救了严龙,春姨只是想找找线索,好去找严棋。”

二牛这才没有那么忐忑,“我在村口玩,严棋他们往我这边来,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把他们一个一个抱上了车,严龙是最后一个,发现不对就往我这边跑,有个人在后头追,我便拿了石头砸那个追赶的人,一边砸一边喊救命,那人追了小段路就转身回了马车,马车就跑了,我去追结果没追上。”

“他们有几个人,可有熟面孔?”

二牛摇了摇头,“没有见过的,不是咱村子的人,追的一个人,赶车的一个人,车里也有人,几个人就没看见。”

“可有说话,是不是我们这里的口音?”

“没有说话,那个追的人嘴巴那里有个痦子,其他的没有注意。”

“多谢你,二牛,等春姨找到了小棋,春姨再来好好谢你。”春晓又与崔氏道谢。

“应该的,你们赶紧去找人吧,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吓都吓死了,官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春晓带着书文走了,她们没有在镇上停留,而是直奔县城。

“姑姑,咱怎么办好,如今爷爷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娘怕是要急死了。”书文也心中焦急。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先到了县城再说。”要先找到线索,若是没有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二人半晚时分到了县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时间晚,府衙此刻已经下值了,春晓去书斋买了一沓纸,回到客栈去客栈后院灶房找了一根结实的炭枝,用刀削尖了回了房。

“姑姑,你准备做什么?”

“画几幅寻人的画像。”就她在县城看到的那些画像,都是神似形不似,如何找,她得画一幅素描画像才行。

书文见她认真作画便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春晓的画画好了,她拿起来看了看,哎,跟专业的差远了,不过还算勉强能用吧。

“姑姑,你画的可真像啊,这一看就是严棋。”书文有些欣喜。

“还要画一幅梧中的,两个一起被掳走,一起找才好找。”只是梧中她接触的不多,只能努力的去回想,梧中的画像删删改改差不多画了半个时辰才好,她拿给书文看,“像不像?”

书文点头,“像!”

像就好,初稿出来了,那么后面就只要照着临摹了,书文很想帮忙,但是他试了一下,摹得不伦不类,最后只能在一旁帮她削了好几个炭笔。春晓忙了一整晚,将两人的画像各临摹了20张。

第二日一早,春晓便带着书文去了府衙,交了办差钱,让府衙帮忙发悬赏,并且给了他们一人10张画像。凡提供有用线索的人能得赏银10两,若是找到人送回得赏银100两,联系地址便是目前所住的客栈。

100两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巨款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贩卖一个小儿最多也不过10来两银子,若是那些劫匪看到,或许会为了钱财将人送回来,她如今的重点不在于找到坏人,而是要将人先找回来。

悬赏很快就贴了出去,他们在客栈等消息,果然没多会儿就有人找上了门,问过几句之后便开始胡言乱语,看样子就是来骗银子的。

春晓如今正是焦急的时候,对于这些人十分没有耐心,直接让书文去叫衙差,有了几个被抓走的例子,许多想要骗赏银的都歇了心思,中午的时候,又有人来找,小二将人带过来,没想到居然是严柄发跟大河还有里正他们。

春晓将一众人让进了屋子。

“你们何时回的?”

严柄发一众人神情疲惫,但是看到她跟书文还是露出了些惊喜,“我们看到你们的悬赏画像了,还想着是谁,没想到是你们。”

他们也是蠢,找了这么几天居然不知道发个悬赏。

“昨日中午回的,回去就听说了小棋被带走的事,下午就来了县城。”春晓看了看他们,“娘跟大嫂他们呢。”

“你大嫂来了县城就病了,如今正在客栈躺着呢,梧中他娘也病倒了,书凤照顾他们,你娘去别的镇子了,我们也是从下头镇子刚回来。”

“春晓啊,悬赏发的好,我也是糊涂,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发悬赏,若是早发,说不定已经有线索了。”里正懊恼不已。

“大家都别着急,咱们耐心等等,总有人能提供线索的。”若不是她,这悬赏还真不好发,没有画像谁知道他们找的人什么样子。

“你娘她们还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大河,你赶紧回住的客栈给书凤还有几个嫂子们报个信,就说春晓回来了,正在想办法呢,让她们不要焦心,若是身体抗得住,就把她们都转移过来。跟客栈留个话,免得其他人回了找不到这处。”

“我这就去。”

“等等,让书文跟着一起去,我们有马车。”

大家虽然惊讶,但是此刻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春晓又跟客栈订了好几个房间,让他们都先去休息,左原这么大,去找如何找得到,还是等人主动提供线索的好。

没多久,严大河他们就带着田氏几个妇人回来了。

田氏看到春晓便开始哭,说自己没用,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说对不起大山。

一旁的王氏也跟着哭,两人如今都是遭了大打击,没哭几下就几近晕厥,春晓忙让人送他们去房间休息,这人一多,个个唉声叹气弄得人内心无比急躁。

下午又有两个人来报消息,结果却都是无用的消息。

春晓又去了趟府衙,给了钱,让他们帮忙把悬赏贴到个个镇子上去。

周氏是晚上回的,看到春晓就跟爆发了似的开始痛哭流涕,春晓便一直安慰,周氏其实也很累,只是田氏倒下了以后她不能再倒下,于是强撑着身子找孩子,这一顿宣泄之后立马就有些人受不住了。

春晓又让大河他们火急火燎的去找大夫,反正场面十分的混乱。

第二日,大家在客栈等了一日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一个个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大家都觉得有些无望的时候,第三日中午来了一个人,说他见过画像的两个小孩。

春晓把人请进了屋,那男人看着一屋子的人,表情有些慌张,“怎的这么多人?”

“大哥,你说你见过画像上的人,在哪里?”

“你们说的赏银做数不?”那男人战战兢兢的问。

“只要你说的消息有用,自然做数。大哥,你是做什么的,你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过他们?”

“我是车行的车夫,前两日刚从云州回来,就大前日在江荫的城郊我看到了画像上的小孩,他们向我求救来着,跟着他们一起的有一个妇人跟一个男人,说是孩子不听话,闹着玩,我也没多想就走了,昨日看到你们的画像才想起这事,想着这怕是遇到拐子了。”

屋子里的人瞬间就激动了,终于是有些消息了。

“江荫,江荫是哪?”

“江荫是云州府的一个县城,我们经常跑那条路,左原县过去了是华阳县,再过去就是江荫。”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云州?”里正难以置信,他们还一直在这处找,“会不会认错?”

春晓此刻很冷静,“大哥,我们一下子也不能确认你看到的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有看到不一样之处。”

那车夫皱了皱眉,“就画像上的那个样子啊,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又想了想,“对了,其中有一个孩子手背上有一块红斑,其他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对,没错,肯定是我们梧中,爹、爹,是梧中。”严明泽一下子窜了过来。

里正也激动点头,“春晓,是梧中,梧中的手上确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严柄发跟严大河也激动了起来,如果确认是梧中,那一起的肯定就是严棋。

春晓拿了10两银子给车夫,“这是你的赏银。”

那车夫没想到就这样真的得了10两银子,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又说了些祝他们早日找到孩子的祝福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