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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棋吃完又接着睡了。

“姑姑,我们带他走吧,时候不早了。”

“咱去县城医馆再给他看看,让大夫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待在这处,严柄发觉得格外的膈应。

春晓看了看床上的严棋,转身对着孙老爷躬了一声,“孙老爷,还劳烦您送我们回县城。”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不用了,我们想请大夫给他瞧一瞧。”

孙老爷点了点头,“理所应当,理所应当,那走吧。”车子早就在外头候着了。

书文将严棋抱起来走出房间直接上了马车,春晓跟严柄发也随后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驶离了庄子,没多久就将人送到了客栈。

那孙老爷也跟着到了客栈,一到地方他便让小厮去请大夫。

里正他们早就候在了客栈,见他们抱着人回来,欣喜的跑了过来,“人找到了?”

“小棋他怎么了?”梧中关心的问道,一群人跟着进了严柄发他们的房间。

“他有些虚弱,等大夫来看看再说。”

春晓看着站在门边的人,“孙老爷,您请回吧,孩子我们已经找回了,虽错不在您,但感情上难免有些迁怒,见谅。”这活已经很委婉了,不想看到,赶紧走。

“孩子是在我们庄子出事的,我没有管教好下属责任在我,等大夫来看过了我放心。”

还算有良心,春晓索性也不理他,大家都围着严棋坐了下来,梧中更是拉住了严棋的手语带抽泣。

大夫很快就被带过来了,给严棋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没太大问题,身上有些淤伤,过些日子能散,身子有些虚要静养两日,这两日就好好的卧床休养,等补回了元气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个管事没有撒谎,大约就饿了他两日没有施暴,如今这样已经是万幸了。两个孩子都找回来了,大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大夫来看过之后孙老爷果真就走了。

“姑姑,那孙老爷要如何处理?”

“能如何处理,算了,他也不知情,今日还带着我们跑了大半天,理论上我们还得感谢他,若是他不配合,我们是不可能找到小棋的。而且人家在这处很有地位,你没看见县衙的师爷都要让他三分,人找回了,咱们不要节外生枝。”

“你姑姑说得对,人找到了不要惹事,等小棋休养两日我们就赶紧回,这么久,孩子娘怕是要急疯了。”

“那拐走他们的人贩子还没有找到呢,那婆子也只是接手人而已。”

“我明日再去县衙走一趟,看看有没有青州那边人贩子的线索,不过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事情太多,真要追查怕是不易,总之问问再说。”

当天晚上,大家终于睡了这么久以来的一个安稳觉。

第二日一早,那个孙老爷又来了,还带来了好些布。

“严姑娘,这件事情孙某真是过意不去,你们也知道,我是做纺布生意的,家中布多,这20匹布都是让染坊用上好工艺上的最时兴的颜色,布也是顶好的细棉布,当做是赔罪,还望几位能收下孙某的歉意。”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春晓毫不客气的收了。

“孙老爷,小棋如今平安,我们也不计较了,昨日就说过了,这事错不在你,你的道歉我算是收下了,只是以后府上买人还需谨慎些,免得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古代,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种是不可能的,买卖人口是常规操作。

“严姑娘说的是,我已经叮嘱府里的管事,以后买人必须经过牙行或者去府衙彻查户籍。”孙老爷看着她犹豫了半晌,最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春晓一愣,没想到他会坐下来,“孙老爷这是还有事?”

“鄙人叫孙富贵,家里几代都是经营布庄的,纺布染布都有经营,昨日严姑娘去过我们的庄子应该看到了,我们庄子都是种的棉花,听闻姑娘家里也是种棉花的?”

春晓看着他,点了点头,“确实种棉花。”

那孙富贵激动向前,“亩产400斤?”

春晓尴尬转了转头,“昨日说的有些气话,400斤是没有的。”若是给她多研究几年或者可能。

“那有300斤?”

春晓看着他,这人是做布的,看样子对棉花相当关注啊,她笑了笑,“税后300斤确实有。”

孙富贵激动的看向她,“当真?”

“你若不信何必问我?”

“没有,没有。”孙富贵见她态度转冷忙坐正了身子,“不是不信,是难以置信,我那个庄子,税后亩收最多不过50来斤,昨日那小公子说我们种的方法不对,不知道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春晓给他倒了杯茶,“你们这种棉花的地方就不太合适,此处地段偏南,适合种粮食作物,种棉实在是浪费了土地。方法嘛孙老板,这是赚钱的手艺,自然是不外传的。”就算外传也不会是现在。

孙富贵有些面苦,“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开布庄的,这棉布全靠棉,原本我们收棉多是从青州还有喻州两地收,还有一部分会去桐州收,但是青州喻州从去年就下了政令,不许种棉花,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开始自己种棉花,若是到时候棉花数量不够,我这生意就难以维持了。”

春晓并没有接他的话。

孙富贵尴尬喝了一口茶,“姑娘你们是青州人,如今不让种棉花你们真就改种粮食了?”

“那不然呢,我们升斗小民难不成还敢跟府衙对着干,自然是都种粮食了。”

孙富贵叹了一口气,“这么高的产量,倒是可惜了。”

春晓心里发笑,这人这样拐弯抹角的打探棉花也不知道直接问,“孙老爷有何好愁的,没有了青州喻州,你刚不是还说了吗,还有一个桐州不是?”

“哎,桐州自然是可行,但是桐州的棉花有限,争抢的人多,每年去都买不到多少,而且价格昂贵,今年怕是更甚了。”

春晓笑了笑,“孙老爷说的是,如今棉花确实是个好买卖,我们在桐州种棉花也算是选对了地方。”

孙富贵原本暗淡的脸突然就亮了,“姑娘,你们去桐州种棉花了,种了多少?”

“也就千余亩吧!”

“千余亩!”那孙富贵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眼前的人年纪轻轻又穿着不显,居然是一个富户。

他转念又觉得这人会不会是说大话,一时间心思百转,“桐州的棉花大户我们都有接触过一二,倒是没有听说谁种千余亩的,不知姑娘家里在桐州哪里种棉花,正好我们是做棉布生意的,若是可行,到时候好去拜访一二。”

“欢迎啊,我们也是青州不让种棉才去桐州经营庄子的,今年也才第一年,在桐州府彭东县下面的洛口镇,庄子在入云山下,一问便知。”

对方明显的有了热络之意,“严姑娘,你看,咱们相识虽有些不愉快,但似乎又有些天意安排,你看你是种棉花的,我呢,我是经营布庄的,咱们正好是买卖需求啊,如今我缺棉,你有棉,我说就是老天爷看我孙富贵有难特意帮我一把的,严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缘分。”

春晓被他说的差点没有一口茶喷出来,这个要死的孙富贵说的跟二人相亲一样,她拿了个帕子擦了擦嘴,“孙老爷,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你不明说我可不明白。”

孙富贵这会儿笑的一脸殷勤,“简单说就是我想买姑娘的棉花,不知道价几何?”

“你若想买买就是了,我种棉花本来就是要卖的,只要价钱合适,卖谁都是卖,至于价几何我现在也说不准,总之是合适的市价,肯定不会故意抬高。”

“得姑娘一句话,我心里便有底了,那8月我安排人去姑娘庄子。”

“8月?8月棉花都没有完全采收,是不是太早?”

“不早,不早,总得提前去,不然容易出变故。”孙富贵此刻就像一块碾压在心里已久的石头被搬开,心情突然轻松,想不到阴差阳错解决了担心好久的棉花问题,“严姑娘,那咱们可是说好了,可不能到时候去了你这边棉花都订出去了。”

春晓看着他,“孙老爷,我也有事想求你行个方便呢!”

“哦?严姑娘请说,只要我能帮的。”

“你是布商,家里布多,正好我缺布,孙老爷,我庄子有许多人,要用的布不少,我想跟你买一些你布庄要积压处理的布,你看方不方便。”

孙富贵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好办,上不了铺子的残布我还真有不少,也别说买的话了,都是没什么用的,我留着下人也用不完,明日我给你送一些过来,咱们日后常来常往。”

“那就多谢孙老爷了。”两人都开心了。

严柄发送走了孙富贵,“你们聊什么聊这么久,我看那个孙老爷走的时候开心得很。”

“他是做棉布生意的,正好缺棉花,爹,你猜猜我跟他聊什么。”

严柄发笑了笑,“你真是到哪里都能做着你的生意,我看小棋今天情况好了很多,跟里正商量了一下,后日一早就回了,今日都17了,出来也有10来日了。”

“行。”春晓点了点头,“那就后日走。”

第二日,孙福贵果然给她送来了一车布,打开一看,差不多一两百匹,虽说是残布,但是这么多白拿实在是不好,而且他们车子已经满员了,带不了这么多的布,最后她想了个法子,这孙老爷家里在当地如此有地位,马车自然是不难买,于是又磨着要买他一辆马车,说自己货运不便。

孙富贵也爽快,同意卖她一两马车,而且只收她40两,春晓给了60两,当是补贴一点布钱,这回出来虽然花了快200两,但是人找到了,又得了马车跟布,也算是圆满了。

当天,他们就去给马车过了户。

春晓在县府顺便问了问那陈婆子从哪里拐卖的事,衙差告诉她,送来的人是活动的,陈婆子也不熟,上头很难查,这便是断了线索了。

书文知道春晓又得了一辆马车,很是替她高兴,“姑姑,你以后有了两辆马车,日后我们全家都可以一起去彭东了,不用租车那样麻烦。”

“是啊,春晓点点头,这孙老爷如今求着咱们做生意,马车对他不是难事,不买白不买。”

“日后我也要给家里置一辆马车。”

“你不是要存钱自己买庄子吗!等你庄子置了再说。”

第二日,春晓跟书文一人赶着一辆马车出发了。春晓的马车拉着布,书文则拉着人。

两个孩子此刻跟家人在一起,心情与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他们还没有像这样跟家里人一起出来游玩过,扒在马车窗户边有说有笑。

“这有马车就是好,到哪里都方便,书文啊,你姑姑买马车花了多少钱?”

“明泽叔,这马车可比牛车贵多了,而且不是想买就能买的,这两辆都是我姑姑讹来的,一辆50来两吧。”

“啧啧,这也太贵了。”

“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你姑姑的吗!”严柄发看着赶车的书文,“你这赶车的技术倒是学得不错。”

“爷爷,姑姑彭东的庄子大,学马车容易。”

“大哥,姑姑的新庄子好不好玩?”严棋好奇的看着书文的后脑勺,“我想去瞧瞧。”

“好玩啊,人好多,特大。”

“早就听说春晓去了桐州,这是真在桐州置上了庄子了?好啊,春晓是咱村子难得的出息人。”

“她会种棉花,这么好的手艺不种可惜了,她又是个胆大的,非要出去闯一闯,我们做父母的帮不上忙,只能在背后支持她,倒是沾了她不少的光。”

“咱村子就缺她这种有见识的人,柄发老弟,这回是真心的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们家梧中肯定就这样丢了,明泽,这回春晓为了找孩子上下打点花了不少的钱,回去你得给人把银子送过去,不能让人一个人出钱出力。”

“爹,这个事情您昨日就说了,儿子记下了。”

严柄发摆摆手,“钱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春晓就怕你们提钱的事情,前两日就嘱咐我了,让我切记不要收你们的银子。”

“姑姑也同我说了,”书文转过头,“她说如今总算是体会到有钱的乐趣了,还说她以后挣钱更有动力了。”

“春晓是个能人,想的做的都细致,哎,显得我这个老家伙也太没用了一些。”

“爷爷,你不是早就说过咱村子没人比得过春晓姑姑吗,既然早就知道,何必自怨自艾。”梧中看着两人又看看严棋,“以后我跟小棋好好读书,争取成为咱村子第二有出息的人。”

“好、好,爷爷盼着你们有出息。”

“这回回去他们读书怕是要安排接送了,我是怕了,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今年读书的又多了好几个,是得商量一下接送的事情,别说是你,村子里谁也经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