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她诧异的目光下，纪尚霖痛苦的吞咽。
而后，他垂着眼睑告诉她：“这次外出培训期间，我学习了解到更多的专业知识，也是通过其他的病例分析报告，我意识到我可能对宋叔叔犯下一个天大的过错。”
“在这之前，我翻看过宋叔叔临走前的监测数据，诱发他暴毙的原因是心律失常，但我没有想过——导致他心律失常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药物不耐受。”
纪尚霖说着，痛苦的抬手抱住头，自责的哽咽：“如果我当时再博学一点，在用药方面更严谨一些，或许宋叔叔就不会有事……”
“怪我能力不够，我对不起你们，初晓。”
他的讲述与痛苦自责的模样，都被坐在对面的宋初晓看在眼里。
正因为此。
她忽然明白过来——纪尚霖今天一直回避着她的原因，是因为他猜测自己对父亲的治疗不当，从而导致他的突然离世。
纪尚霖双手抱着头，他懊恼的来回敲打，周身的气压低沉悲怆。
有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桌面上。
见状，宋初晓再也坐不住。
她起身来到他身侧，伸手去抓他的手，并将他抱住：“不是的，尚霖，不是的！”
宋初晓哽咽着，心情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也许我爸爸早就不行了，更不可能苏醒过来……”她由衷的对他说，“你已经为我和我爸爸做得太多太多！”
“况且，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已经没有办法证实。我爸爸他已经走了，我相信他也一样很感谢你，让他在走之前还能看一看这个世界，见一见我……”
她死死拽着纪尚霖的手腕，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开解自己。
如他先前对她说的——逝者已逝，生者坚强。
对于纪尚霖，她始终保持着感恩的心。
“不论你的猜测是否成立，我都相信你已经尽力，你已经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极致。我不会怪你，相信我爸爸也一样。”
宋初晓对他强调：
“尚霖，你不要自我怀疑，更别自我否定。你的医学生涯还很长，你要走的路还很远……”
她的表态和宽慰，在某种程度上，愈发刺痛着纪尚霖的心。
许久。
情绪渐渐平复冷静的他，抬眸看向站着的宋初晓。
他的双眸通红，眼神虔诚而真挚：“初晓，你可以给我赎罪的机会吗？”
纪尚霖的询问，让宋初晓的心咯噔一下。
“经过这次的访问交流，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我想出国深造，提升自己的能力和学识，变得足够强大从而挽回更多的生命，以此洗涤我身上的罪恶，我不想再对不起任何一个由我经手的病人。”
听到他这么说，宋初晓用力的点头：“你一定会成为一名称职又优秀的好医生！”
***
隔天，纪尚霖便收拾行囊离开苍城。
他谁也没通知，没让任何人为他践行送别。
唯有宋初晓，收到他在登机前发送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保重。
宋初晓正编辑回复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沈南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