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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人群散去,君溪利落地斩下魔气侵蚀之人,望着水面,面色凝重起来。

“楚瑾!我去追踪源头,这边就交给你了!”君溪眼角一挑,视线又盯住小巷深处。

“好,君前辈。”楚瑾朗声道。

君溪略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往小巷深处疾驰去。

“前辈?你这称呼真奇怪。”姜星舟望着君溪的背影,不解道。

“有什么奇怪的,他都两百岁了,自然是前辈。”楚瑾淡然道,“这底下,恐怕得潜入看看。”

语罢,驰骋长剑,径直入了水中。

姜星舟紧跟其后,这修真之人的年龄本就不可猜测。

这水面之下,水流暗涌,拍打交织,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姜星舟二人寻着气息游了一阵,定睛瞧去,这沸然暗涌的源头,赫然是一艘沉船。

这不是河流吗?怎会出现如此大的一艘船?姜星舟欲上前一探。

楚瑾拉住她,示意她往后。

一道剑光划过,那艘沉船岿然不动。

“这艘船有古怪,按理说这么一条河里,寻常没有人发现就很奇特。”楚瑾的声音传入姜星舟耳朵里。

姜星舟传音道:“的确蹊跷,此地动静颇大,竟然没有魔气。”

楚瑾向前游去,这沉船看上去如新的一般,踏上甲板,也是实实在在的感觉。

而这股庞然的气息,正是从船舱底部涌出,楚瑾顺着梯子往下走去,这股强烈的气息,散发出金光。

“的确不是魔气,甚至这抹气息纯正得浩然。”楚瑾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再无法接近丝毫。

姜星舟愈发好奇,她觉得这抹金光,有一阵熟悉的感觉。

她的手不知何时,触碰上结界,却毫不费力地钻入了结界之中,整个人被吸到结界中央。

四周金光大作,整个沉船如烈焰覆盖,开始融化,庞大的黑气此刻从沉船之中涌出。却全然被黑气阻挡在外。

姜星舟动弹不得,被包裹在金光之中。

她焦急地望着楚瑾,很快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整个人缓缓陷入了昏迷之中。

楚瑾心头一紧,他的剑狠狠攻向结界,这庞大的金光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沉船也在此刻消失无迹,黑气疯狂肆掠,拍打着金色结界,似乎这目标,一开始就是金光。

“这魔气如此强大,师妹又在金光中陷入昏迷。我进也不得,也破不了结界,为今只有眼睁睁看着么?”楚瑾紧咬着唇,抵挡着魔气侵蚀。

突然,一阵水波粼粼,张沐白从楚瑾身侧出现。

她右手长袍一挥,此地的魔气便被一扫而空,整个水底的暗波也逐渐平静下来。

“看来是魔气牵引此地结界,也不知是谁那么蠢。寻了这般久,结果在这儿。”张沐白望着金光中的姜星舟,一点儿也不惊慌。

“师父!我破不了这金光。”楚瑾望着近在咫尺的姜星舟,神色凝重。

“别急,这是你姜师叔的残魄,这等力量我也破不了。”张沐白望着金光,“只是不知是哪一魄,以阿舟的心性,走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张沐白抚摸上金光,查看道:“这只能容一人,方才的魔气隐没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对这残魄下手。”

“只能等?”楚瑾沉声道。

“等吧。今日魔族那边在黑市进行祭祀,如今已经被一锅端了,没想因此牵动了这儿,师兄的残魄恐怕也是感受到了魔气,想要挣脱……”张沐白静坐在一旁,喃喃道。

几百年来,她寻了太久。

她右手拿出一枚麒麟白玉,那玉在她手心微微颤抖。

“究竟怎么回事?”楚瑾知晓姜南的事不多,只知张沐白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当年大战后,姜南的三魂七魄被打散,我只留住一魂,为生魂。后来几百年来,我又寻得他的一魄。”张沐白温柔抚摸着麒麟白玉,“想不到这暗河底下,还藏有一魄。”

“这一魄是什么?为何困住阿舟?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楚瑾依旧靠在结界上。

张沐白瞥了他一眼:“这一魄是什么,只有阿舟醒来才会知道。至于你为什么进不去……你师叔可能是只认有熟悉气息的人吧。”

“……如此儿戏?”楚瑾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师妹怎样才会醒来。”

“不好说,七魄为:喜、怒、哀、惧、爱、恶、欲。牵引的内心世界自然不同,阿舟只有抵挡住了这一切诱惑,才能醒来。”张沐白缓缓开口。

“师妹不会一直沉沦下去?”楚瑾担忧道。

“时间问题罢了。想当年,我寻得你师叔那一残魄,可是与他大战了七天七夜,这才战胜他。”张沐白眼里有一丝追忆,“你不必担心,阿舟心性坚定,她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会发现不对劲的。”

“师父当年找到的可是恶魄?”楚瑾思索一番,追问道。

“不是,是欲。”张沐白顿时笑靥如花。

“……”楚瑾微微一愣,沉默良久。

他盘膝坐下,又问道:“那师叔……知道么?”

“牵引的是我的内心,他知道什么?臭脸一张,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他也不会示个好。”张沐白轻哼一声,死死捏住麒麟白玉。

楚瑾心下了然,张沐白看似轻浮,实则心如磐石。若非心里有所执着,如何坚持这么多年。

“其实也是有一事,是他心中的痛……”

张沐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楚瑾,神情肃然道:“魔族诱惑虽大,但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走入歧途。”

楚瑾心头一暖,旁人只在意他是否强大,他能带来什么价值,唯有师父与师妹,向来不问这些。

只希望他好。

张沐白摸着麒麟白玉,神色黯然道:“我这师兄,还要日夜靠灵气滋养魂魄,我砸锅卖铁这么多年,容易吗?等他恢复了肉身,我定要他血债血还……”

楚瑾叹了口气:“师父何尝也不是个坦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