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雨望着地上的尸体，示意手下人赶紧收拾，这才满意地布下一个隔音结界。
他手中扔出一张纸符，转瞬化为灰烬。
“已经报给家族，这下我倒看看苍山宗如何解释？”楚萧雨往椅子上一坐，整个人放松起来。
他闭上双眼的一瞬间，却发现四周异常的安静。
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自己的无法动弹。
“什么人？”他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贴着一张困龙符。
再望向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仿佛雾里，看不清面容。而四周的侍卫没有发出一声叫喊，便倒在地上。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靠近的？
姜星舟凑近他瞧了半天：“师兄，这人怎么就与你天壤之别？他可真丑……”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楚家的人，你既然此刻不杀我，你想要什么！”楚萧雨顿时心急如焚，突然后悔让张老去追李青。
“其实我还是想要你的命。”楚瑾笑了笑，摘下面具。
“你是……”楚萧雨顿时瞪大双眼，却感觉脖颈一阵彻寒，一把长剑抵住了他。
“我是谁就不用再回想了，你还记得也好，也算是死个明白。”楚瑾语气温和，仿佛不像是随时要取人性命的模样。
“等等！别杀我！我知道一些你娘被毒死的事！”楚萧雨冷汗直冒，见那柄剑又收了回去，这才松了口气。
姜星舟突然望着楚瑾，原来当初见他时，总是礼数周到，却一股莫名疏远的气息。
竟是这般原因。
“那么是谁？”楚瑾坐在椅子上，等着楚萧雨的回答，“你最好让我满意，你的张老，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我是嫉妒过你，对你做的那些事，不过也是年幼受五房的煽动。实际上，家主并不想杀了你娘，他只想用此牵制住你。”
楚萧雨顿了顿，又说：“我捕捉到线索……这个敌人是共同的，我们……能不能合作？”
“合不合作，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话。”楚瑾面上没有一丝动容，平静得如一潭湖水。
“好，我说……当年，五房的大伯母，十分憎恨你娘，我也是偶然……偷听到她嘱咐下人，要将你娘的所有亲眷灭口。”楚萧雨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楚瑾的表情。
“所以，她才会疯？”楚瑾微眯着眼，仿佛在思索什么。
“我想是脱不了干系，但五房应该也不止是这些手段……”
楚萧雨浑身颤抖，天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不说出来，就是为了保命……
如今的五房，势力早已不同当年，有个百年一遇的天骄楚萧一，即便是家主也颇为重视。
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家主也没有再提过。
只是眼下为了活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我就知道这么多，不过我在五房还有自己的人！”楚萧雨再度说话，急切道，“你若回楚家，我三房……”
就在这时，突然四周的剑声嗡鸣，苍山宗弟子掉在地上的剑，刹时飞起。
数十把剑，狠狠扎入楚萧雨身体里面。
“你……你不想知道五房的事……”楚萧雨双目瞪大，身子逐渐停止了颤抖。
楚瑾望着他身体逐渐失去生机，眼眸深邃道：“我会自己去。”
姜星舟沉默地凝视着楚瑾，她这才明白，自己是揭开了怎样的一个伤疤。
若他与张沐白在这世上离去，姜星舟觉得，自己或许根本无法如同他一般冷静。
楚瑾上前取下楚萧雨的戒指，那枚幽黑的戒指上，刻着一个“楚”字。
楚瑾此刻手扶着椅子，头微微低垂。
他感受到姜星舟的沉默，嘲弄道：“我后悔了。你不该知道这些。”
忽地，他感受到手中一阵温热。
姜星舟蹲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笃定道：“师兄，你手太凉了。”
窗外的小雪骤停。
楚瑾低下头来望着她，笑如新雪初霁。
“如此……便多谢师妹了。”
一声轻咳突然从窗边响起：“我来拿酬劳了。”
随即哐当一声，王寒扔下两具尸体。
姜星舟自然认出了其中的李青，想上前去仔细查看。
“诶，姜姑娘，我的规矩是要领了报酬再拿尸首。”王寒出声阻止了她。
“你怎么识得我？”姜星舟觉得耳熟，看着浑身黑衣包裹严实，只漏出一双眼的王寒，又想不起来是谁。
何况自己不是已经隐去面容气息了吗？
“法器隐匿怎么瞒得过我？”王寒不屑道。
“王寒，你的报酬。”楚瑾扔出一小袋仙玉。
“啊？王寒呀，师兄你什么时候又……”姜星舟恍然大悟，不是林虎那个杀手兄弟嘛！
此刻她又不禁目光火热，盯着那仙玉。
师兄，实在是有钱……
“我的委托人死了，报酬怎么领？”王寒皱眉盯着躺在椅子上，身上插满长剑，已经死透了的楚萧雨。
他清点好仙玉，又退回一部分仙玉给楚瑾。
楚瑾将方才从楚萧雨手上取下的戒指扔给他：“戒指是楚萧雨的，你自取。取完戒指还我。”
王寒颔首，清点完了还给他：“杀金丹期的报酬委实不多，若不是林虎老弟来，我也不想接。”
“这还不多？要不……王大哥，我跟你混？”姜星舟突然开口，她觉得这职业杀手，真是个来钱快的活儿。
楚瑾警告的眼神瞥向她，她又一时气弱了几分：“我也就是想学习学习。人在江湖嘛，多点儿手艺总是好的。”
王寒倒是颇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当杀手会饿死的。隐匿、暗杀、搏命……技巧全无，修为也低，谁找你啊。”
姜星舟嘴角一僵，也不必说得如此吧。
她轻哼一声，上去搜刮李青的东西。
此时不免有些感叹，这一夜之间，身份对换，被追杀的，竟然成了李青。
“交易愉快，楚公子下次再来。”王寒向后轻跳，姜星舟发现一瞬间他的气息全无。
房间里也没有一丝痕迹。
“看来我的确不是这块料。”姜星舟叹口气，收下李青的储物戒，“师兄，要不这张老的……我也帮你代劳了？”
“这屋里的，都是你的。”楚瑾笑道。
姜星舟突然心头一震，她咽了咽口水，盯着楚瑾修长手指上那枚储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