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城，楼外楼。
“你师父成日就在这些地方？”姜影显然有些意外道。
姜星舟笑道：“人嘛，总得有点儿爱好，她就喜欢这些。若不是苍漠的勾栏院没有公子，可能这会儿她应该在勾栏听曲。”
姜影古怪地盯着她：“你莫非也喜欢这些？不过……倒是比我想象中的不同。”
姜星舟沉吟道：“我倒是不喜欢去……唔，也看人吧，这就失望了？”
想起先前在九曲阁，她觉得倒也挺逍遥自在的……
姜影咧嘴一笑：“怎么会？与其同先前那些虚伪的人在一起，倒不如跟你们相处。”
姜星舟笑了笑，目光在一个包厢停下，她皱了皱眉，张沐白近日饮酒得更多了。
“师父，你少喝点，成日醉醺醺的，也不知晓花了多少灵石。”
姜星舟领着姜影入了房间，但张沐白只是扫了一眼姜影，就冷哼道：“姜家的人来做什么？”
姜星舟没料到这一出，往日张沐白都是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今日怎地这般态度？
莫非与这姜家有什么积怨？
“我不是姜家的人，不是他们不认我，是我不屑与他们为伍。”姜影毫不畏惧，平静道。
张沐白倒是提了几分兴趣，手一勾，撩开他的头发。
姜影脸庞还有些稚嫩，那双金眸清澈明亮，此时扑朔着的卷翘睫毛，泄露了他的不安。
张沐白盯着那双金眸良久，哈哈一笑：“有趣。你的血脉纯正……还是个美人胚子。姜家还能放走你？”
姜影脸一红，哪有人这样形容男子的。
姜星舟轻咳一声，低声将情况告知张沐白。她知道张沐白虽放浪形骸，但却不会真的出手。
张沐白右手撑着下颌，打量起姜影：“姜家的恶臭味，还是一如既往。我虽不喜姜家，但既然你已被赶出，那我倒是有个主意。”
过了良久，她才含笑道：“我要你将姜家欠你的，加倍奉还。还有……越、狠、越、好。”
姜影正色道：“不用你说，我都会做的。”
望着这二人的诡异目光，姜星舟扶额叹气，这下在苍漠的日子，可不平静了。
张沐白饮了口酒，说道：“师兄的九转不灭神功并不适合你，你以姜家的血脉之法修行即可，外功倒是无妨，崩山拳你可以跟阿舟学。但我不会收姜家人做徒弟。”
“多谢，不敢过多奢求。”姜影脸上浮现出一抹欣喜。
姜星舟这才发觉，掀开长长头发的少年，还是笑起来好看。
张沐白伸出右手，在他额间一点，一阵迷雾染上了姜影的瞳孔。
很快他的金眸逐渐隐去，慢慢成了黑色。
“不必担心有人识出你是姜家人了，收拾收拾头发，我还是喜欢美人多一点儿。”张沐白用手撩了撩他的头发。
姜影不习惯地躲闪，又回了个“好”。
姜星舟见状，递给他一枚木简：“放心吧，师父说了没人认出，就不会有人认出的。崩山拳的要领，我记在里面了，你先试着练一练。”
打发走了姜影，姜星舟这才开口：“师父，这么说，我铁定不是姜家人了？你既然这么讨厌他们，怎么就收我为徒了，再说了我不是也姓姜？”
张沐白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呀，阿舟啊，姜家人独有的是那双金眸，金眸的颜色越纯粹明亮，他们的血脉之力便越强大。不过……总有人不会靠这些的。”
姜星舟沮丧道：“那个颜色还挺好看的。不过我要是有这个，可能师父也不会收我为徒了。”
张沐白揉了揉她的头，望着天边，感慨道：“说起来虽是天意所指，但初见你时，我只觉得亲切。”
姜星舟目光含泪，一把抓住张沐白的手，激动道：“所以师父！这次角斗场赚了多少？”
先前她查看了乔知送来的储物戒，足足有一万仙玉，她从未曾拥有仙玉的到如今一下子拥有如此之多。
不禁更盼着张沐白的了。
“还别说，这次的确赚了不少……”张沐白目光一凝，“既然你已入炼骨境，那么为师，决定将一大笔财富交予你。”
“师父！”姜星舟热泪盈眶，原来往日师父都是在考验她！
张沐白拿出一枚玉佩，上面的麒麟栩栩如生，火红胜焰。
“这怎么有点眼熟……这就是师父说的财富？”姜星舟猛地想起，这不是姜南魂魄寄身之处？
张沐白眼里的不舍倒是真切，她轻声道：“师兄还在沉睡，这过往的灵石我皆碎为灵气，聚于红麟玉之中，这其中的灵气够支撑千年了。现在……我给你了。”
“所以，师父才这么穷的么？”姜星舟接过红麟玉，她知道这对张沐白很重要。
张沐白笑了笑：“我倒是宁可穷这一生……罢了，这红麟玉能助你一臂之力，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只是这上面的麒麟若是快褪为白色，你就要记得补充灵石了。”
姜星舟问道：“师父，这肯定是个极品法器对吧？”
张沐白颔首道：“自然，不过现在也就只能助你修行，别的也没什么用。等你集齐了师兄的三魂七魄，你的受益就无穷大了。”
姜星舟嘴角一撇，这还不如灵石来得实在。
转而又想到什么，她犹豫地开口：“师父，你向来不说你要做什么事。但眼下你将这个给了我，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事了？”
张沐白瞧了瞧窗外的热闹气息，眸色中有几分追忆：“他们都为这个世间困住，我又如何轻松于世？阿舟，你既练了九转不灭神功，破除师兄的结界也不成问题。我信你能找回师兄的魂魄，那时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姜星舟不禁心中一凛，叹道：“好。”
只是不觉间她又攥紧了双手，张沐白与楚瑾身上的谜，既是不想她知晓，也是她眼下无法涉足。
如果说求得长生是一个遥遥的心愿，那么如今更迫切的是，她想强大起来。
正因为被遮风挡雨过，所以才想自己也有这么一把伞，足以为人抵挡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