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禁锢，哪那么好打破？”黑纪沉声道，“不过，魔界倒是有些手段，可以窥得一二。所以说……魔界的人才不招人喜欢。”
看来魔界与仙界，似乎有着很大的分歧。
“那就先留着此人。对了，你为什么不肯多提仙魔大战的事？”姜星舟直截了当地问。
黑纪脸上涌现一抹无奈，说道：“会死人的。”
说完这句后，无论姜星舟怎么问，他也不肯多说。
“那你倒是说……会死谁？”
“你、我……乃至天下之人，皆有可能。总之，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主上让我缄口不言，我岂敢不从？”
看来这事儿，果然很危险。
姜星舟心里涌现一抹无力感，她知道想要接近最终的真相。
若无法站得更高，便没有资格。
打定主意，她同黑纪说道：“此番我要去第六层闭关，突破到玄心境后期。你加紧恢复，待我出关，我们便去归海。”
黑纪郑重地点了点头。
姜星舟又将准备好的仙草交给沈颜，便在七星玄塔第六层，盘膝而坐。
她大手一挥，整个天地斗转星移，幻化成了贤山的模样。
这个地方，是她最为安心的地方。
“主人，是否要将所有灵气汇聚于第六层？”
莫素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姜星舟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她略微思索道：“不必，你留给三层、四层保障魂魄恢复的灵气运转，将其余的汇聚在第六层。另外……让黑纪在第六层，自己找个地方恢复。”
考虑到魂魄需要灵气恢复，她并未如同天一道人，将灵气全然汇聚。
毕竟，好不容易得了一部分人心，若想毁去，可就简单得多了。
一息之后，姜星舟就惊觉灵气急速汇聚，甚至她呼吸之间，也能感受到灵气被卷入。
“如此应当可尽快突破。”
姜星舟盘膝静坐，一瓶接一瓶地灌入丹药，仿佛这些珍贵的丹药，不值钱似的。
……
归海，是个没有白日的地方。
黑夜笼罩之下，藏着各种各样的人。
一行雕琢精致，足足百丈的飞舟，驶入归海。
罡风呼啸而过，归海也没有多少人，敢在这种情形下出现。
这种罡风即便是分神期的人，也要忌惮几分。
那船头站着的女子，眉如细柳，面若皓霜，丹唇轻抿，一身鹅黄色的罗裙包裹着婀娜的身姿。
这等绝色美人，自若地站在船头，面不改色，仿佛这只是和风细雨。
“白瑶？你怎么不进去？”她身后的船帘掀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面色复杂。
白瑶没有回头，声音清冷而孤傲：“在苍山宗闭关多年，出了这么多变故，还需要我躬身入归海。”
身后男子苦涩道：“是了，你我一同入宗，你已是闻道期，我却还是分神期。”
白瑶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李昌。”
李昌欣喜道：“你记得我？”
“如此多年，沉醉于世俗权。也怪不得苍山宗，不复当年。”
“那你呢？你不就只为了那个人？”
白瑶转过头来，凝视着恼怒的李昌，没有说话。
这样的眼神之下，李昌不禁也背脊一凉，忙道：“是我失言了。”
白瑶的眼神又看向船外：“既然修道，是谁又何妨？你若有阳神之躯，我与你双修也不是不可。”
听到这般赤裸裸的话语，李昌面色一震，仿佛自己所想皆被看透。
他慌张躬身告退。
这时船舱内，一个女子与他擦身而过，他又忍不住瞥了两眼。
这女子身着富贵，眉眼如花，与白瑶有几分相似。
正是白诗诗。
她望了一眼落荒而逃的李昌，笑道：“大姐放我在前面客栈落脚即可。”
“你仍然心有芥蒂？”白瑶叹息一声。
白诗诗柳眉一横，揶揄道：“岂敢？大姐护我入归海，虽然嘛……是苍山宗的船。不过，我们本就不同路，我自然是要下船的。”
“求大道者，本就不拘小节。”
“是了，苍山宗与楚家全力支持你，为的就是你能突破这层禁锢，得以成仙。可……我白家不耻如此。所以，你来寻阳神之躯，这种事，我不想牵涉其中。”
白瑶沉默良久，她没法反驳白诗诗。
自己离家早，那时白诗诗甚至还没出生。
她入苍山宗与楚家勾结之事，白家是知晓的。
甚至楚家与苍山宗多次破坏白家的利益，她也是知晓的。
因此，她即便想弥补与白家的关系，也已然形同水火。
“爹……过得可还好？”
“安好，他不见你，就一世无忧。”
说完，这艘船，就停靠在了一个城池前。
白诗诗冷笑一声，下了船，直奔城中。
……
入夜微凉，九曲阁的生意一如既往。
宾客满座。
院中花落了不少，枫叶红成一片。
“没想到你三十年便突破到了后期？可真是让人嫉妒的天分。”
君溪拈着枫叶，凤眸微挑。
姜星舟一身黑色劲衣，说道：“我还想着也太久了……”
这还是在七星玄塔灵气加持的情形下。
“对了，什么消息，你要找我？”
“你不是要楚瑾的消息吗？”
姜星舟心神一震，这个名字停在她心头好多年，不由得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君溪见状也不卖关子，说道：“此事是白家特意嘱托。不知是谁的消息，说是楚瑾重现归海。一月前，苍山宗一行人已经前往归海……”
“苍山宗？不好……师兄麻烦了。”
姜星舟皱了皱眉，虽然多数人并不知楚瑾有阳神之躯，但楚家与苍山宗接触多年，恐怕早已猜测此事。
而这种事情，即便不是真的，苍山宗也势必要一试……这等情形之下，楚瑾也危险了。
君溪颔首道：“他去归海，就是为了躲避？那讲道理，不应该再用楚瑾的名字了。”
姜星舟恍然，君溪这是在提醒她，去归海便要隐藏好自身。
“我知道了，我这就启程。”
“等等……你去归海，用这东西，寻一个人。这是白家的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听闻此言，姜星舟回头看去。
君溪手中躺着一只玉雕的雪白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