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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尘封天涯 > 第6章 眉间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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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像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衣。

谢青无意识地随处晃悠,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一路上无碰着半个人影。

不由得仰天长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能给她死一个人出来不?

走着走着来到了御膳房。

只见御膳房大门口,一位不管是资历还是年龄都挺老的老宫女胡嬷嬷,站在台阶上训着底下排排站列的宫娥太监们。

“你们给我听着,明天就是祭天大典了,可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准备大典祭品。在我这里可没有爱的教育,只有铁的纪律!要是出了丁点差错,看嬷嬷我怎么收拾你们!”老宫女一脸横肉咬牙切齿

看得出这些御膳房的宫女太监,平日可没啥好日子过啊。

“是,胡嬷嬷。”底下的宫女太监只得唯唯诺诺应声,不然今晚大伙别想睡个安生觉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在底下十几个宫女当中,就有个九十斤的体型得有八十八斤反骨的小宫女,她两眉间映着一颗绯红色朱砂印记,衬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此时的脸上尽是无所畏惧,噘着朱唇耸着削肩。把玩颈前的一缕碎发,满不在乎。

这一幕始终没逃过胡嬷嬷的火眼金睛!

眼一刷就看到这个宫女不耐烦的表情,马上脸跟变了天:“你,就是你,给我站出来!”

“你什么你啊?我有名字的,老巫婆。”小宫女有理有气回了一句,不过后三个字显然轻声一点

可这胡嬷嬷的耳朵也不知怎么长的,就隐约给听到了:“你说什么?大点声!”有胆再说一遍

“没什么我没说话啊,你幻听了吧?”死不承认,还是一副我随便我乐意的模样

“你以为我耳背听不清啊,你刚才明明骂我老巫婆来着!”胡嬷嬷气急对号入座了

在场的宫娥太监有的憋笑有的偷笑,总之都在笑就对了!

“哎哎哎,这可是你自个说的。”小宫女双手环抱一脸嗤笑

这一下可把胡嬷嬷惹毛了。要不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她以后还怎么管教其他人。

“你给我跪下!”胡嬷嬷被薅到了老虎毛

开什么玩笑要她下跪?从小到大,她也只跪过自己的师父:“你算老几,凭什么让我跪啊?”

行,厉害!

不下跪就给她掌嘴,看嘴皮子是有多硬?也不打听打听她胡嬷嬷是谁?

手势一扬,得到指令的爪牙宫女流媚,张牙舞爪地上前兴致勃勃挽起袖子,扬起手欲打。

未想这小宫女无露出半分惊怕之色,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嘴角微微扬起,灵巧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灵敏的手掌很快抓住了流媚扬在半空的手臂,她向后仰稍用力就将毫无功底的流媚甩倒在地。

此情此景,除了惊讶还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的胡嬷嬷外,在场的宫女太监莫不眨巴着眼睛,这宫女好生胆大厉害啊!

看着一个劲儿在地上呻吟的流媚,要不是瑚嬷嬷在场,大家都想鼓掌呢,她平时老爱多事帮着胡嬷嬷压榨他们,太讨厌了。

却不知,谢青这会儿躲在走廊柱子后目睹了一切。这场面,她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现场版的更经典哪。

可她总觉得怪怪的?

从头到尾都没看见一个现代人?

不过她正好可以去问问!

打定主意的谢青很快便走了过来:“…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啊?”

半分钟还没听到回答,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好漂亮!好奇怪!

“你谁啊敢跑到皇宫里来,想死没地方吊绳是不是?”对于此时的胡嬷嬷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皇宫?不会吧?

再联想众人的反应,看来只有两种情况。不是她们太过入戏,就是她穿越了?!

不是吧,吃个月饼都能穿越?

谢青百感交集,表情错综复杂,有些踌躇有些怔然。

不过这样的情况她只维持了半分钟,管它是古代还是现代,即然来了不好好玩一番就辜负天意了不是?

顷时玩心大发:“那我请问这位大婶,您又是哪位呀?”

噗嗤!

这次笑的只有那个小宫女,这新来的也不比她少事儿嘛。方才她有意打量了下,对方言行举止让她不得不生好奇。

她是谁?胡嬷嬷听来这好像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一脸轻慢,满是年岁留下纹迹斑斓的脸甩向了一旁,示意着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浑身酸痛揉着手臂的流媚。

两个步履踉跄上前介绍:“你可听好了这位可是御膳房的掌厨姑姑胡嬷嬷。”语气好不高调,真生怕谁不知道似的

确实,这瑚嬷嬷就是仗着在宫里三十几年。总倚老卖老,欺压下边的宫女太监

“哎呦喂,原来是胡嬷嬷呀?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失敬失敬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可难不倒她呢,这两下子电视上可没少演过

“知道就好,你到底是何人?”胡嬷嬷以为压了谢青一截,不忘初衷再次出口质问

“我,我是我是刚进宫不久的宫女呀!”谢青灵动的铜铃眼转了三百六十度,反应虽快显得有点口不对心

“宫女?嬷嬷我瞧着怎么不像哪?”说着围住谢青上下打量一圈,倒是长相标致

“那个奴婢才刚入宫嘛,嬷嬷您整天那么忙,哪有机会看见我啊。呸,是奴婢哪有机会碰上您老人家啊?”

吓死她了!不就说错顺序了嘛,要说这老巫婆的眼神可真够瘆人的。

“嗯,这还差不多。”胡嬷嬷掠了掠衣袖,轻慢无比地搭话

避不了的一问一答,反正就是说一大堆鬼话给人听就对了,其中不免问到了她当差的地方。

不知怎地谢青想到了刚才得见的帅小伙,好像是皇长孙?脑门一热脱口而出被她拿来当挡箭牌!

“怎么不信啊?那好,我们到太子宫找皇长孙对质如何?”胡嬷嬷一脸狐疑,谢青内心有一丝慌,这话不过是虚张声势

我天,可快点相信吧!不然到太子宫她就死翘翘了。这古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纪,随便抓着一件小事儿就能砍头呢,想到那灵活好看的脑袋,要从她头上掉下就不好玩了。

她还没活够,哦不还没找着仨个姐姐呢!思及,谢青不由得咽了下喉咙。

对质,说着玩儿的吧?

深夜打扰长孙殿下就为这小事,胡嬷嬷可没有这胆子承受得住后果,而且她也相信小宫女不敢欺骗她,一来二去不得不信了。

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你为何不在太子宫侍候长孙殿下,跑到这御膳房里来做啥?”

就是啊,谢青也才想到。

这可怎么圆哪?

脑子三百六十度转动。

有了!

刚才不是听她们说什么祭天大典吗?

她顺坡开口以皇长孙的名义,找一位宫女回去问话!

“那个叫啥的就你了!”玉手直指刚才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宫女

“我?关我什么事?”小宫女有些茫然

“少废话就你了,跟我走!”

方才的那一幕谢青可尽收眼底,小宫女胆够青的,她喜欢!

而且刚才她那么一闹想来胡嬷嬷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小宫女,所以索性帮她一把。

“听不懂人话啊!赶紧去啊,到了太子宫给我好好回话。”胡嬷嬷略带威胁的口气

“知道了。”小宫女漫不经心回一句

如此也好,她一人也方便脱身。

燕王府,雅筑楼。

这是一间简洁雅致古香古色的房间,荷绿色的窗帘与纱帐颜色搭配相得益彰,精致的雕花装饰不凡,铜镜置于木制的梳妆台上,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清新闲适。

段凝环视了下四周,这般布置倒是舒心,她悠悠吐了口气。坐下倒杯茶,缓缓喝了一口。

未几,禅心捧着一叠衣服进来:“姑娘,这是王爷吩咐禅心拿来的衣服。”

“衣服?”无端端拿什么衣服?段凝一分狐疑闪过

“姑娘,您现在身上所穿的这身衣服实在有些奇怪,所以…”禅心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补充一句

闻言,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

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衣,在古代谁看了不觉奇怪。算了,还是入乡随俗吧。

“麻烦你了。”顿了顿清声开口

“姑娘不必客气,这是禅心应该做的。”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略带稚气的笑容,话毕便自行离去

不一会儿段凝换上了衣裳。

这是她第一次穿古服,看起来却很是自然。这袭白纱仿佛量身定制的合身,体态轻盈,轻理云鬓,长发垂腰,犹如不食人烟超凡脱俗的天女。

她转身坐下,拿出那颗宝石细细查看。

思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个地方?

穿越时空。

这是现如今对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最合理的解释。

会是因为这颗宝石吗?

她的三个妹妹在何处?

她又该怎么做?

一串串问题充斥着段凝的大脑,一个个未解之谜,又有谁来帮她解答。

想到此她睡意全无,拿起桌上的随身玉笛,开门。

适才还没注意,未想房外的院子也是这般雅致。葡萄架下一条不长的走栏,旁边有个凉亭,凉亭的梁柱是棕红的,瓦是赤色。

凉亭的四周栽满郁郁葱葱的柳树,还有奇形怪状的假山,旁边还有一架木制秋千。

段凝心下舒然,飞身跃起来到对面的房檐之上。

深深呼吸了口气,享受一下这美好的夜色。这时的天空,明月依旧薄云微笼,繁星点点。

她仔细端详月亮,想看看这十四世纪的月亮与二十一世纪的月亮有何不同?

突然想起儿时院长给她们讲故事,说过星星多的夜晚,第二日一定是晴空万里的一天。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没有乐曲相伴呢。思及,手持的玉笛已举起轻抵霜唇,一曲‘有所思’随之回荡耳边。

书房。

燕王端坐书案,朱能站于一旁。

案上摆着一张水墨丹青,画中的人正是段凝。那个出现在他梦中无数次的女子,一样的出尘容颜,一样的一袭飘逸白纱。

稍时,禅心端着参茶进来置于案上:“王爷,请喝茶。”

燕王应了一声,视线不曾离开过画像。

“这画中人不正是方才那位姑娘吗?”禅心眼一瞥便看见并认出

“好美啊,画得真是惟妙惟俏,王爷您太厉害了。”禅心忍不住又夸了一句段凝,也不乏明里夸了她主子

从燕王妃处离开跟在燕王身边也已有两年了,还从来不知王爷的丹青这般利落,又许是王爷从不会执笔为谁描画吧。

那这个画中女子是怎么回事呢?

禅心的眉目间很快被这个疑惑所渲染。

燕王闻而不答,只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这副画像其实是本王十年前所作。”

“十年前?”禅心十分惊讶

燕王微点首继续说:“十年来这女子便时常出现在本王梦中,一袭白衣手持玉笛,立于高山之颠。”深邃的眸子探着墨画,眉间遮饰不住的沉思

“…难道这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禅心呆呆地说了这么一句

事实上燕王也奇怪,从未见过的人怎会无间断的出现在梦境?为此他还亲自去了趟武当请教过师父张真人。

张真人听言只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或许这便是你二人的缘分,她是你的有缘人,时机到了总会相见。”

朱棣闻之似懂非懂,本想追问下去,却被张真人的一句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天机不可泄漏堵住,因此断了头绪。

思及,朱棣浅浅叹了口气,起身。

手势一起,弃二人只身走出房门。

一出院子,便续续闻得一阵悦耳动听的笛声。

此时已深夜,王府怎会有人在吹笛?

两道剑眉微微片刻又松开。

莫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