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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一瞥, 富豪荟大门那儿传来了动静。

那个英朗挺拔的男人, 揽着高度刚到他肩膀的曾梓言。低垂着头, 踉踉跄跄地步出大门。

两人亲密无间, 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全压在了曾梓言身上。

刘思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整颗心都凉透了,隐隐作痛。脸色不由地又苍白了几分,眼眶跟着泛酸。

这是有几个意思啊?

几个小时之前, 他还在哄着自己, 转眼却......。

虽然说是交际应酬, 喝醉了也不是稀奇事。可醉成这样......, 难道他就不能有个节制么?

这一晚, 林学东的确是有商务饭局。为了加快他的计划, 大大小小的应酬, 几乎在未来这两个月里都排满了。

饭局上被人灌酒, 他自然要去为曾梓言挡酒。反正他也正好有理由躲避她, 阿肖会守住自己, 所以放肆一下也无妨。

“学东哥~。” 曾梓言在旁边使劲的撑扶住他, 两人在台阶上等着阿肖的车。

一阵夜风吹拂, 伴着初秋的凉意。曾梓言在他怀中瑟瑟地抖了抖, 惬意地磨蹭了两下, 看着是那么的缠绵悱恻。 “我冷......。”

“嗯?” 林学东本是乏力的, 他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睛眯起, 瞄了声音的主人一下。

身上只穿了衬衫, 没有外套加身。但出于绅士风度, 他稍稍收紧臂膀, 勾过她的肩轻拥着, 尽量用体温温暖她。

曾梓言微微勾起嘴唇角, 迎向他的俊脸, 轻轻地在他的薄唇上印了一下。蜻蜓点水式的轻吻, 令男人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要推开她。

却被曾梓言一头栽进胸怀, 她一双藕臂死死的圈住他的腰身, 娇滴滴的声音酥之入骨。 “学东哥, 你好暖和。”

街上琳琅炫目的霓虹灯, 本是热闹的不夜天, 但刘思思的心却是碎得疮痍, 揪痛到麻木。

眼圈渐渐屯起泪花, 密蔽的车厢里, 空气中漂浮着叫她窒息的悲怆。

“思思, 再忍耐一下。要相信我, 给我时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学东最近常挂在嘴边的话, 蓦然回响在脑海......。

所以, 这成了自己的硬伤和枷锁。她似乎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这种心理上的煎熬。

李松泽也感受到女人身上浓浓的忧伤, 心猛然一抽。深邃的眸子一闪不闪地盯着她, 眼里满是怜惜。

他心疼她, 甚至后悔将她带来了这里, 害她伤心难过。可是, 长痛不如短痛, 没有结果的感情, 拖着会更加受伤。不是么?

“要下车吗?” 他残忍地打断了女人的暗自神伤。

刘思思微张着嘴,调刺一笑。抬起发涩赤红的眸子, 凝望着前方。

瞳孔一下放一下缩,却怎麽都调不到焦距,模糊的视线透着怆惶。 “李总,你认为, 我应该要做些什么呢?”

“……。” 他也不知道。一声沉重的叹息后, 换成一阵默然。

看着那辆漆亮的黑色慕尚驶近,阿肖从驾驶座上下来。绕过车身,他上前搀扶起林学东,他看似醉得不轻。

曾梓言去给他们拉开后座的车门,让林学东先坐上去。关上车门后,她对阿肖说。“我们送他回家吧,住公司里没人照顾。”

阿肖一顿,他虽也喝了酒但只是浅尝没醉。他的任务, 是要看顾好自家的老板。

曾梓言主动要求,这登门入室的意图昭然若揭,那可了得?

他低敛着眉眼,脸不红,心不跳,婉委地说。 “林总家里装修,这段时间, 临时住在办公室。”

好啊!好一个住在办公室。这不是要杜絶, 她在林学东身上打主意了麽?

“那送去我家吧,我来照顾他。” 曾梓言美眸微眯,眼缝里透着轻蔑,勾唇道。

“这……。” 阿肖抬眸,曾梓言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径直绕到另一则车门上车。

眼珠子在眶里打了个转,视线穿过玻璃窗, 看到那个醉昏了的男人。

见他脸色潮红,闭着双眸。脸容清淡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寒, 也不知他是否真的醉不醒事。

阿肖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他都得尽力拦截。

启动车子之前,阿肖扭侧着头,朝后座的曾梓言说。 “林总吩咐了,将他送回办公室。你放心,我会留下来照顾她的。送去你家,恐怕于礼不合,林总清醒过来后,指不定会怪罪下来呢。”

“你!” 曾梓言气噎,脸子一下子拉了下来。睥睨着阿肖,语气不太友善。 “有什麽于礼不合的?我是他的末婚妻,照顾他也无可厚非。”

现在这种情况令阿肖头痛,他也顾不多那麽多了,克意地扬起嗓音。 “对不起,我还是得听命于林总。”

他们的对话, 似乎惊扰到醉意正浓的男人。

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林学东蒙起眼睛,鼻息间哼唧了一句。 “别吵了,送我回公司。”

“学东哥……。”

“好的,林总。”

“先送梓言回去。”

林学东一声敲定,没再不管他们。双手自垂放在身侧,偏头靠在椅背上, 昏昏沉沉的闭上眼。

他得歇一会儿,心里头还惦记着要赶去见她的小媳妇儿,所以不想在这儿过度耗费精力。

阿肖舒了口气,旋即启动车子。从后视镜中瞟了一眼, 那脸色像块调色板,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紫的女人。微微勾起薄唇,扯起一抹得瑟的笑容。

“我们走吧。” 刘思思脸色微白,眼神空洞。轻咬着唇靠回椅背上,声音虚渺沙哑地说。

“对不起。”

“嗯?” 刘思思扭头睨着他,一股强烈的涩痛涌上心头,委屈爬满了整张清丽的小脸。

他是为掀了自己的伤疤而道歉麽?

呵!假仁假义。

他自己又是存着什麽心思来?太可恶了吧?!

李松泽心头一紧,觉得刘思思的眼神, 像在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她的眼里透着复杂,似嘲讽,似怀疑,似委屈,还有……憎恶。

他的心猛然揪痛了一下,她怎么会……憎恶自己?这个认知让李松泽感到害怕。

“思思,我……。” 李松泽盯着她半晌,他想解释, 是他自作主张,低级幼稚, 但他没有恶意的。

纯粹是......。哎, 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感到心虚忐忑。

刘思思眨巴着眼睛,将眼里的湿意咽回去。努力在他俊朗非凡的脸寻找蛛丝马迹,他不是在这几天里疯狂暗示,肆无忌惮的接近自己吗?

让她亲眼目睹林学东跟曾梓言亲热,不就是在挑拨离间吗?现在目的达到了,还在假猩猩,欲擒故纵。

想她主动投怀送抱?“李总,你是不是有些事情, 该跟我说清楚了?”

李松泽听着她言辞锋利的拷问,心像漏跳了半拍,眉心慢慢皱拢。

冷峻的脸上扯开了一抹苦笑,看着挺苍白无辜的。

他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追求她,爱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并没有过错。不管是暗恋的,暧昧的,他都是真心实意的。

他差的只是一个机会,明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自己,明知道会被嘲笑,甚至到最后, 会落得个狼狈不堪。但他仍然傻傻的,痴痴的。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义无反顾地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这个女人仿佛有种魔力, 让他无法抗拒地不停想她念她。心一直在敢与不敢,要和不要之间徘徊。

“有。” 李松泽犹豫了片刻,眸底深处隐隐闪动着她小小的光影。像星星之火,浓浓的情愫不加掩饰。

看着眼前明明羞怯,却仍然挺直腰杆勇敢坦然的女人,他又有何理由畏缩?

“你说。” 刘思思壮着胆子, 迎上他炙热的目光。沉着气,双手已然把安全带攥得起了皱。

心在想, 那就来痛快点!其实里面早已兵荒马乱,六神无主了。

李松泽暗自吸了口气,抿了抿薄唇,正欲张口。“我……。”

“铃铃,铃铃。”

一道脆生生的手机铃声, 打断了李松泽的话。

刘思思趁着男人在接听电话,不其然地散了口气。刚刚,她是紧张到心脏都跳到嗓门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嗯,我马上到。” 不知电话里的人跟他说了些什么, 只见李松泽脸色稍稍凝重。他挂了线,空气中微微弥漫一丝冷凝。

然而, 没等刘思思探究, 李松泽二话不说就启动了车子。冷峻的侧脸绷成冷硬的线条,又是新的一轮飇车。

刘思思忍住心中的慌张,不明白他又在抽什麽风啊? 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车速很快,轮子在油柏路面不停转向。带动着炫酷的车子, 在夜色中飘移。

轮胎紧紧地抓住地面, 隐隐能听到它磨擦的胎噪, 以及马达提速的声音。那强烈的推背感, 让人意识到驾驶座上男人的狠劲。

刘思思胃部的酸液在慂动,头晕目眩。她隐忍着一声不吭,象是跟什麽在较劲一般, 无声抗议。

15分钟后,车子来到了仁安医院。

李松泽停好车,熄火。

望向身侧满脸青白的女人,心头一紧,有些歉疚地说。 “还好吗?”

刘思思真的要被气哭了,她瞪着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捂住嘴,单手解开安全扣。

“你说呢?” 愤然地抛下这话后,便转身推开车门。她俯着身体靠门框, 剧烈地干呕起来。

李松泽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刚才她那温怒的眼神, 彻底柔化了自己的心。在他看来,特别的娇媚魅惑,深深地吸引着他。

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纸,刘思思秀气的五官轻拢。其实自己的酒量也不算太好,今晚虽然喝的是啤酒,但好歹都半打下肚了。

这男人一个抽风,无端端的飇车玩飘移。弄得她再一次在他面前一身狼狈,现在倒好,又装好人了。

她堵气的扯过纸巾,不耐烦地擦了下嘴角。抬头看了看医院的灯牌,拧巴着眉,语速飞快地道。 “李总,你既然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不用送了, 再见!”

说罢,眼角都没瞥他一眼,刘思思抬脚就想跨下车。

忽然, 手腕被攥紧,整个身体给李松泽扯了回去。

“啊!” 她急呼了一声,惊魂未定便撞上一双墨澈深沉的利眸。

藕臂被他的双手抓住,动弹不得。窗外昏黄的路灯打在她煞白的脸上,黑溜溜的眼珠子频频颤动。像受了惊的小鹿,目光不知应该望往哪处。

李松泽看着她,心弦被拨动,无法平静下来。

他阖上眼睛,指尖传来女人的体温,以及她微微的抖动。让他意识到,她在害怕,她怕他。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惊一乍,无形之中在撩拨着他的心。在他的心田掀起了一阵清风,肆意扫荡着田间的禾苗,騒骚痒痒,极之要命。

来回吞吐换气后,他重新睁开眼睛,秒间回复清冷。 “幚个忙。”

“哈?” 刘思思迷迷糊糊,脸颊由青白转至羞红。

他又想搅什么?大夜晚的在医院里,她能帮什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