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情况，韩旭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只能感叹一下，没有任何实质的作用。
家暴这个字眼的份量，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讲清楚的。
韩旭并不知道董舒舒经历过什么，但是结果，往往都逃不开一个悲剧的收尾！
在那一瞬间，韩旭不免想到了陈云朗！
那个从小喜欢躲进冰柜里的男孩儿！
韩旭永远都忘不掉陈云朗撕开上衣时，露出的满身伤痕！
还有那个大大的x字，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对命运进行着无声的控诉！
难道说，董舒舒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么？！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董舒舒的？”
韩旭想知道更多关于董舒舒的事情，因为那些不为人知的遭遇，很可能便是之后案子的诱因。
没有人是天生的恶魔！
那些诱因极有可能源自憎恨，就像是埋在心中的一颗黑暗种子，在某一个瞬间，肆无忌惮地疯长了出来！
马明涛叹出口气来，没有避讳什么，“好像是上小学吧，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韩旭没有吭声，这个时候恰好是马明涛回忆往昔的关键节点，任何一下打扰，都可能错过这个契机！
通常来说，只要开启了回忆的魔盒，再想停下来的难度还是蛮大的。
果然，马明涛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上小学二年级，个子很矮，经常被高年级的欺负！有一次被人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堵了，还被抢走了两块钱，我记得是董舒舒帮我要回来的。
从那之后，我就跟着他混了。
其实吧，董舒舒没有那么坏！都是装出来的。
你想啊，半大小子，十来岁就混社会了，又没有什么像样的靠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狠，站不稳！
我们都是为了生存！
唉，社会没那么好混的。”
马明涛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更多的是感叹当年混社会的日子。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显然是有些悔不当初的意思。
韩旭没有打断对方，整个审讯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马明涛抬头看了眼韩旭，摇头苦笑道，“但都是命！如果我们像你们这样，估计也不会走上什么歪路了。”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老张适时地插了一句，语气罕见地比较温和。
“呵呵，太晚了！其实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马明涛苦笑一声，“但董舒舒的死，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知道的时候，也挺震惊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韩旭保持着足够的耐心，话题一直都围绕着董舒舒这个核心。
隔壁的审讯室内，秦奋见状微微颌首，又转头看了眼橙子，“程成，你多学着点儿，看看韩旭是怎么审讯的，多有耐心了，你啊，就是太急躁了！”
橙子闻言一脸尴尬，好家伙，怎么突然拐到自己身上来了。
李乐在一旁笑道，“秦队说的是啊，程警官，我看你就是缺少一些耐心，太糙了！”
通过在云山休整的两天，橙子与李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还是一路怼回来的。
一听李乐的奚落，橙子顿时不能忍，“你还好意思说我呢？真是老鸹笑话猪黑了！”
“老鸹？啥意思？！”李乐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比喻，登时一头雾水。
秦奋秦大队长看破不说破，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别闹了，都少说两句，瞧瞧韩旭，你们啥时候能赶上人家一半就好了。”
李乐与橙子虽然不想承认，但秦大队长说的都是事实，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再说审讯室内，马明涛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半晌回道，“他死后没多长时间吧。”
“是谁告诉你的？”韩旭言简意赅地追问道，压根没有给对方什么喘息的时间。
马明涛抬头看了眼韩旭，咧嘴笑道，“那么大的事情，不用别人说，我自己还不会打听么？”
“董舒舒死的时候，你人在哪儿呢？”
马明涛怔了一下，“韩警官，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董舒舒是我杀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那你有什么不在场证明么？”
韩旭问的问题都很有针对性，都是一般要走的流程。
“我连他到底是哪天死的都不清楚，哪来的不在场证明。”马明涛摇头苦笑道。
韩旭随即报出一个更加具体的时间。
马明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抱歉，韩警官，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记性太差了……”
韩旭没指望马明涛能记清楚什么，只不过是想加深一下，董舒舒被害这件事情！
假设董舒舒被杀有什么猫腻，或者说，是被灭口的。
那么，韩旭这样问，就是在提醒马明涛，现在只有警方可以为其提供相应的保护。
不过很显然，马明涛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又或者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韩旭索性问的更加直接了一些，“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马明涛闻言一窒，然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清楚，董舒舒为人太嚣张了，做事从来不考虑什么后果，所以在社会上得罪了不少人，我知道的就不下十几个，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干的。”
据秦奋他们之前的调查，董舒舒死于仇杀的概率是最高的。
但是碍于董舒舒的社会背景十分复杂，秦奋他们调查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什么重大的嫌疑对象。
此时马明涛的话，正好印证了这个结果。
“十几个？这么多？”韩旭有意无意地抬头看了眼马明涛。
只见对方重重地点了下头，“只多不少！”
“有没有可能是沈磊干的？”韩旭趁机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剑走偏锋！
不过一旁的老张却是眉头一皱。
在预审过程中，这类问话都是不合规的，说严重了，甚至可以归到违纪行为。
隔壁旁听室内的秦奋秦大队长同样是心下一凛。
因为韩旭的这句话，其实已经具备了一些诱供的嫌疑。
李乐与橙子虽然对预审工作不太在行，但最基本的东西，还是很清楚的。
一时间都有些懵圈，纷纷诧异地看向了审讯室的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