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紧紧咬住嘴唇，脸上的伤心表露无疑：
“非要向真贞出事了，你们才打击！”
“难道，真贞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正当理由吗！”
“那是不是，我，或者你们医研中心其他的人，也会成为你说的正当理由！”
沈院长语气一滞，无奈道：
“黎小姐，如果可以，当然是希望没有任何人牺牲。”
“但是，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黎雪眼睛通红，眼泪扑簌簌落下：
“以大局为重！”
“你们所有的人，都说以大局为重。”
“是不是在大局面前，个体就不重要，就应该牺牲？”
“沈伯伯，我不理解！”
沈院长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硬着头皮解释一句：
“哎哟，黎小姐，你莫哭，莫哭。”
“哎！”
“据老夫所知，上头马上就要收网了，你说的牺牲，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忽然，他感应到什么，目光一寒，看向平台铁门：
“你们两个，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嘻嘻，真是有趣，一把年纪的怪老头，居然在楼顶欺负一个小姑娘。”
铁门被推开，外面果然走进来一个长相清纯的少女，双马尾，制服裙白裤袜，脖子上戴着米色的围巾。
此时尚属寒冬，少女穿着稍显单薄，但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瞥了瞥梨花带雨的黎雪，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漂亮的女生相遇，很容易相互比较，此时黎雪和顾念兮，各自眼前一亮，都在心里，将对方与自己的容貌进行对比。
在顾念兮身后，还鬼头鬼脑地探出一个女生，衣服穿得鼓鼓囊囊，面黄肌瘦，正是苏珞。
“哼！”沈院长老脸一冰，寒声道：
“顾念兮，玩笑莫要乱开，大冷天的，小心冻坏了舌头。”
说话间，其身周温度骤降，空气中甚至凝出了点点冰霜。
顾念兮被沈院长冰冷的声音激得打个激灵，寒从心起。
这么久，她对沈青淞一直算不得尊敬，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沈院长这么严肃。
她偏开对方犀利的目光，嘴上并不服软：
“哼，我穿的多，不怕冷。”
“你欺负黎小姐，该小心的是你自己才对吧！”
“咦，你们认得我…”黎雪尴尬地擦了擦眼泪，奇怪道。
“没见过，但是听说过。”顾念兮撇撇嘴，故作不屑。
苏珞噗嗤一声，咯咯笑道：
“沈伯伯，这是真的么？”
“等回去，我要告诉桑姐姐，你把女孩子家家气哭了，看她们怎么笑话你，嘻嘻。”
沈青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好气道：
“老夫没有！”
“苏珞，乱嚼舌根，老夫打你个大耳刮子！”
说来也怪，虽然是在生气，但是却能听出，面对苏珞，沈院长明显带有一分溺爱。
“哼！”顾念兮当然也感觉出沈青淞态度的不同，冷哼一声道：
“沈院长，你刚才说，马上就要收网了，什么时候行动。”
“什么时候收网？”沈院长摸了摸下巴，斟酌片刻说道：
“老夫只能说快了，就等一个触发的时机。”
顾念兮有些不满道：
“说了等于没说。”
“我虽然是挂职，但好歹也是调查组的一员，怎么收网也不能知道？”
顾念兮和彭宇轩一样，都是这次异能者失踪事件的挂职调查员，只不过，彭宇轩来自南方的花都市花都大学，顾念兮本身就在东中州市。
她和彭宇轩孩童时有来往，他们的长辈，关系不差。
沈院长稍加思索，回道：
“正因为你和小彭是来挂职锻炼的，老夫才不想让你们卷进来。”
“而且，所有的行动，都是调查组组长小桑决定的，老夫说了也不算。”
顾念兮皱眉问道：
“那桑榆暖去了哪里？”
沈院长不咸不淡地回道：
“小桑带人去了魔烟兽谷，大致估一估，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老夫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还有想了解的，直接去问桑组长吧。”
“好了，我们不适合在这里停留太久，该回去了。”
哼！
说得好听，就是想瞒着，不让我参与而已，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自己查么？
实际上，上回去死灵医院，顾念兮已经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想到那天说出金甲这个名字时，沈青淞震惊的表情，她就觉得非常解恨。
她心中冷哼，问道：
“为什么不能停留太久，难道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沈院长略一沉吟，回道：
“你们之前，有没有和他们接触过？”
顾念兮和苏珞摇头。
沈院长想了想，说道：
“那，他们应该不知道才是。”
顾念兮伸出指头，勾了勾围巾的流苏边，随口道：
“既然这样，我要在这里再玩一会儿。”
苏珞难得地和顾念兮保持观点一致，连连点头：
“老沈子，你去忙吧，别管我们，我们自己转转。”
“不行！”沈院长蹙眉否决：
“这里很危险，你们先回去！”
……
此时距离原定的启用典礼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但是校长右手边的位置依然空着。
台下的学生小声议论、抱怨着。
“谁面子这么大，居然让我们的校长等在这里。”
“岂止是校长，旁边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先生，据说是歌耽集团的副总！”
“卧槽！”
“不、不、不是吧！”
台上，校长正不慌不忙地和文老小声商讨着什么，两人都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这时，校长助理一阵小跑上台，小声附在校长耳朵边说了声什么。
校长闻言，脸上喜色一闪，向文老告罪一声，主动站了起来，看向台下某个方位。
文池渊微微一笑，跟着起身。
游天心中纳闷，哪个王八蛋这么大牌，害老子像门神一样被围观这么久，带着疑惑，也站了起来。
这时，一名头发灰白，学究模样的老者，大步流星，越过人群，走到了台上。
“沈前辈，您可来了。”
校长热情地迎了上去，态度与面对文池渊时一般恭敬。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
文老也就算了，不仅掌管歌耽集团，还是生科领域的擎天巨树，这个老头算什么，看起来普普通通，怎么也让一向严肃的校长，这么重视？
“呵呵，抱歉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
“丁校长，你我平辈相交即可，沈前辈就不要叫了。”
沈姓老者笑着与他寒暄两句，两人一去朝舞台当中的座位走去。
于校长连道不敢，但是在沈姓老者的坚持下，还是改口了：
“沈院长，那，您这边请。”
随后，几人又是为正中间的位置一番托辞，最终，丁校长、文老回归原位，沈院长坐在校长右侧的空位。
仪式马上开始，由坐在最右侧的金甲主持。
苏珞、黎雪、顾念兮三人在会场外围远远看着。
顾念兮见游天愣愣怔怔失神的模样，笑话道：
“这不是你的傻哥哥么？”
“所以说，弱也有弱的好处，至少可以参与商务活动，在台上风光。”
“顾念兮，闭上你的嘴！”苏珞怒眼相望：“游天哥哥一点也不弱。”
黎雪看着游天，又瞥了瞥顾念兮和苏珞，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游天已经顾不上伊人贷和金甲，也没发现人群外的苏珞黎雪等人。
他满脑子都是“沈院长”三个字。
他的目光在沈青淞脸上反复打量，眉头紧锁，那团包裹着一小段记忆的雾气越来越稀薄，里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双拳：
“这个人…”
“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