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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死状可怖的宫人,江衍之踉跄着从王位爬到地上,嘴里反复呢喃着:“阁主我错了,阁主我知道错了……”

此时的他并不像高高在上的君王,反而像是卑微求存的普通人。

他也是一样的害怕死亡,一样担心祸及家人。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皇室保镖双手握枪冲了进来,他们的目光看向早已凉透的宫人,心情难以言喻。

“君主,您没事吧?”

“是小的排查疏忽了,望,望您责罚!”

正当众人以为自己会被江衍之劈头盖脸骂一顿的时候,他只是甩开他们的搀扶,失魂落魄地往书房方向走去。

推开门,入眼可见的是一位老者的自画像,他正是上一代金城的君主。

“父亲!”

江衍之双膝跪在蒲团上忏悔,“儿子知错了,儿子恳求您在天有灵能保佑您孙儿,我儿平安顺遂,保他脱离这场纷争!”

“父亲,冤有头债有主……”

“儿子求求您显灵,垂怜您孙子江沉吧!”

说完,他重重嗑了好几个响头,以示自己的虔诚。

………………………….

与此同时。

阿蛛面色凝重地走进佛堂,看见男人正站在窗前眺望书房的方向,看着江衍之正在不停的跪拜磕头。

他的眼里全是冷漠,冷漠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少君主。”

“您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江沉循声睨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想表达些什么?”

“您,您刚刚如果再打偏一点,那颗子弹就不是射穿宫人的脑袋了,那分毫之差就可以让您背负上弑父的罪名!”

“我可以理解您想帮程小姐的心,可君主也是您的父亲呀!”

“难不成您真的要为了儿女情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闻言,江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儿女情长?阿蛛,现在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我了?照你这意思,以后我做任何事都要顾及你的感受了,是吗?”

阿蛛吓得双膝一软,跪落在地上,然后疯狂嗑着脑袋,“是小的糊涂了,是小的僭越了,望请少君主责罚!”

瞬间,现场气氛跌至冰点,江沉弯下腰身,捏着她的下颌,那双冷眸看得阿蛛心底阵阵发怵。

“嗯。”

“你确实是僭越了,管了不该管的事,也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满眼讥讽,“既然你意见这么大,要不我把这少君主的位置让出来给你坐吧?”

阿蛛惨白着脸,不敢言语半句。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直接打断主仆俩的对话。

“少君主,君主唤我来请您去书房!”

“他说有要事要跟您说。”

“少…….”

然而,话音还未落下,门被哗啦一声猛然打开。

江沉阴郁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宫人见状,不禁吓得后退一步,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少君主,是,是君主命我来传唤您的…….我,我不知道您在忙,我,我……..”

只见江沉并没有开口责备他,而是转头对着瘫坐在地上的阿蛛说道:“自己去罚堂领罚!”

“是,少君主!”

………………………………………

很快,江沉便迈着长腿走进江衍之的书房,屋内焚着沉香,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儿子,随意坐吧!”

江衍之正坐在茶案前烹煮着茶具,然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征求性问道:“你想和白茶还是龙井?”

“随便。”

江沉坐在他对面的空位上,抱着双臂,冷言道:“找我有什么事?”

“不急,先喝茶。”

“试试为父煮的茶合不合你口味。”

话落,只见江衍之端着茶盏到他面前,可是江沉并没有接下来的意思。

“有话就直说吧!”

“我对你的茶并不感兴趣,对你更加不敢兴趣!”

这赤裸裸地嫌弃,道尽父子关系堪忧。

最终还是江衍之妥协下来,他满脸慈爱地把茶盏搁置在桌上,然后拿出一份刚篆写好的文牒递过去。

“儿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修改的地方,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命人尽快安排传位仪式了。”

江沉接过文牒粗略看了一眼,随手扔在桌面上,“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不,不然呢?”

江衍之五官微颤,赶忙低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心慌,脑海里始终浮现宫人在自己面前被爆头的画面。

那件事确实让他心有余悸。

因为他清楚知道,但凡他稍微动一寸,那么被爆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了。

江沉交叠起长腿,冷睨着他,幽幽说道:“苏禹之死了,你知道吧?”

“苏,苏禹之?”

江衍之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故作困惑地问道:“他是谁?”

当下气氛凝滞。

这时候只见江沉悠悠站起身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说道:“呵,事已至此,你还打算继续装是吗?”

“反正话我已经点明到这里了,你要是继续坚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我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的形势吧?”

“到时候可别怪儿子没提醒你,师父他老人家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是你真惹怒他了,到时候大罗神仙来都救不回来!”

“呵呵,苏禹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活腻了,上着杆子想下去陪着你的好义弟,我的好叔叔呢?”

随着话音落下,江衍之整个人身躯一震,目露惊恐地看着江沉,因为这短短几句话,片刻之间就让他感觉到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你,你知道?!”

“你都知道???”

江沉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这皇家秘辛记入史册,不就是为了让后代子孙更了解祖上的风流韵事吗?”

“怎么,你真以为你联合苏郁做的这些肮脏龌龊之事,真就觉得人不知鬼不觉啊?”

………………………

“哐当——”

江衍之手里的茶盏跌碎在地,飞溅起的茶汤打湿了他的裤腿。

“儿子,我,我…….”

“你想说身在其位,不得不算计是吗?”江沉冷嗤,目露鄙夷:“可你连自己父亲都算计到这个地步,这就是你想说的不得已是吗?”

“你真让我恶心!”

这话瞬间让江衍之哑口无言。

不可否认,他当年为了从自己父亲手中夺下王位,确实是用了最下三滥的手段。

因为他趁老君主病入膏肓之时,命宫人给他每天灌入大量的迷情之药,然后安排女人们不间断的贴身伺候,为的就是让他虚亏致死。

后来为了掩盖这桩皇家秘辛丑闻,苏郁第一个跳出来申请当接盘侠,带走所有女人并娶回了家中。

由于那时候的江衍之年轻气盛,并没有想到苏郁这么做是为了摆他一道,他也更加没有想到那些女人肚子里会有老君主的遗腹子。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都是感恩戴德的。

直到十八岁的苏禹之找上门和他开门见山谈合作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好义弟的存在。

他不是没有想过铲除他,可当他搬出阁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早在十几年前早被设计圈套了。

没办法,在权衡利弊之下,他们只能达成合作协议。

这时候,只见江衍之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姿态疲惫地低垂下,闷声道:“儿子,当年给你爷爷下药之事确实是我授意的,程吉峰的死也是我指使的……”

“是!这一切的一切我脱不了关系没有错,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没有喊停的机会,我没办法,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才做出这样选择的!”

说着说着,他掩面痛哭起来,哽咽道:“程吉普和我也算同门师兄弟,他是什么样的为人我比你们更清楚。”

“可是,可是当人在面临两难抉择的时候,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如果说这个事情非要怪,就怪他娶了刘容,怪刘容身上有记录镭实验的数据!”

他红着眼眶,抬起头看着他,“儿子,你也知道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有多欠缺,要是哪天真的打起来了,我们只会成为强国刀俎上的鱼肉!”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过上支离破碎的生活,看着金城因为活弱而走向灭亡,我更不能接受自己没有把创建好的大好河山交付到你手上……”

然而,江沉并没有给他继续推诿责任的机会,抬起手臂一扫,直接把茶案上的杯子全扬落在地上。

“哐当——”

一声巨响,杯盖倔强滚了好几个圈之后才停下来。

屋内笼罩着压抑,令人感到窒息。

“戏演完了吗?”

江沉阴沉骇人的眸死死盯着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他双拳紧紧攥握,极度的在隐忍自己想打人的冲动,然后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我见过最搞笑之人,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而你自己却是一点错都没有对吗?”

“口口声声都在说为了自己、为了国家子民,为了我,但这些归其原因就是你这个人太贪太自私了!”

“你有问过这是别人想要的吗?你有问过这是我想要的吗?”

“现在仅仅只是因为你的贪念你的自私,就要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你还要反怪他们获得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对吗!!”

江沉一声声的质问,不禁让江衍之感到脑袋嗡嗡作响。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让自己良心不痛,他早已经习惯性把所有的错全推到别人身上,然后各种怪天怪地就是怪不到自己。

可现在他被自己最爱的儿子,当场撕毁那份伪善的嘴脸,一时间,他感觉到有一种羞愧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它像千百万只啃食的小蚂蚁似的,啃咬着他精心掩埋起来的良心。

“儿子,我…….”

话到嘴边,他又全数咽下。

“够了!”

江沉整个人不免恍惚了一下,揉着突跳的太阳穴,然后抬手制止道:“你今天让我觉得身为你的儿子,是多么羞耻的一件事情!”

“我觉得自己跟你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你自求多福吧!”

“至于这个该死的王位,你爱给谁给谁,反正我不要,我也不屑要!”

说完,他气得当场摔门而出。

江衍之呆呆地坐在原地许久,久到他又开始在心里面试着为自己刚才的借口自圆其说,可耳鸣嗡嗡声始终在提醒着他这一切的真实性。

片刻之后,屋内再次传来男人的呜呜声,那哭声掺杂着许多情绪,但更多是悔恨的泪水。

…………………………………

三日后。

程安安独自一人踏上粤海市的土地,她裹了裹长款风衣,站在机场门口举着手机和原西深打电话。

“喂~”

“老公,我到了。”

她上下唇齿冷得直哆嗦,说道:“我先带着罗昂去见吴未,江衍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好,我会好好吃饭的。”

“好,我会注意安全的。”

“好,我也很爱你。”

腻腻歪歪一阵后,当男人刚说出那句“拜拜”的时候,她则是以秒挂的速度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然后继续站在风口瑟瑟发抖。

“哔哔——”

这时候,一辆银色迈凯伦刹停在她面前,剪刀门打开的同时,露西抻长着脖子对她吹口哨,催促道:“大姐,快点上车,这里不让停!!”

程安安:“…….”

程安安上车之后,她把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暖风口不停的回来搓动,唇齿哆嗦着说道:“陈露西,我现在有合理理由怀疑你是想冻死我,所以才墨迹这么久才来接我的!”

“…….”

露西斜睨她一眼,懒得和她争辩,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脚轰响的油门声便城里方向奔去。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程安安的体温才逐渐升高,小脸脸颊两侧泛着淡淡的红晕,像小红果似的惹人想咬上一口。

露西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问道:“你真的要带罗昂去见吴未吗?”

“嗯,怎么?”

“担心他还是舍不得我?”

看着程安安打趣的八卦嘴脸,露西翻了记大白眼,当场毫不留情的骂了句:“你发癫!”。

然后她再是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是担心这样硬碰硬只会凶多吉少,而且你也了解罗昂的性格,他就是一个直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