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程安安回眸看见程老站在那里，宛若黑夜中的鹰，盛气逼人又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爷爷？”
程安安惊呼，“您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话音落下，四周冒出许多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们，他们个个身背弹药手持冲锋枪。
但为首最显眼之人则是姜万，只见她脸色煞白，穿着和他们同款的教众服饰。
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程安安和露西震惊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叁山，好长日子不见。”
“你不下来拜见一下我吗？”
“嗯？”
程老尾音轻扬，充斥着满满地轻蔑之意。
老者拄拐的手抖得厉害，嘴角抽搐的同时故作镇定道：“老朋友，你要是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我可不再是当年需要依附你们而活的叁山了。”
“啊！”
“说到这我还得当面感谢你才行，要不是因为你当年执意退出鬼市，我也等不来这暗自掌权的机会。”
“你瞧瞧，你看看，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得感谢你才行。”
程老冷笑，厉声质问：“感谢？你的感谢就是恩将仇报？你的感谢就是让人把我老婆儿子儿媳弄死？还是说你认为的感谢是要把整个程家弄到覆灭？”
“叁山！”
“当年时局动荡我念你可怜，帮了你一把，带着你跟他们两人创办鬼市，远离战火，逃离纷争！”
“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又是怎么对程家的？”
“有时候回头想想，那可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老者不以为意，满脸冷漠地看着程老，仿佛他说的话像放屁一样，除了响剩下就是臭了。
“呵呵，想必刚才你也听到你宝贝孙女斥骂我虚伪了，可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程砚，难道你就不虚伪吗？”
“什么叫做你念在我可怜的份上，带着我创办鬼市？”
“是，我当年的资产是没有你们仨人多，但是你敢说我没有掏钱吗？我没有投入精力吗？”
“你现在昧着良心说这些话，是想当着孩子的面扭曲事实，抹去我的付出吗？”
“要论虚伪，我和你，谁都别说谁！”
程老挑眉道：“你掏钱付出？”
“你莫不是忘了，你掏的钱是用我亲家命换来的吧？”
“当年你见索取宗卷无望，干脆就把刘家身在国外庄园的地址泄露出去，然后趁着上嘴皮碰下嘴皮的功夫，就轻而易举解决了他们，还换来巨额财富。”
“你的资产，你的投资，又有多少是靠自己光明磊落挣来的？”
“少在我们面前装出这副德性诓骗孩子们，你的事情，你的为人，比你的出身还要龌龊！”
这番话让老者瞬间气恼地砸着手中拐杖，然后咬牙切齿道：“程砚！”
程老也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回怼：“叫你老子干什么？难不成我说得太多了，你觉得没有你面子？”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你这种人没脸没皮的，面子对于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下辈子注意点就行了。”
说完，那群身穿黑袍的男人们纷纷“唰”一声举起冲锋枪对准老者。
现场陷入剑拔弩张的气氛中。
这时，只见老者摁下手中的开关，大门瞬间关闭的那一刹那，无数颗子弹砰砰砰的打在门上。
露西惊呼道：“卧槽，牛逼啊！这老东西居然玩精准预判这一套啊！”
很快，战况激烈，手握冲锋枪的男人们开始用身躯，一遍又一遍的撞着那扇防弹大门。
程安安从始至终都傻愣在原地，因为她第一次留意到这些身穿教服的男人们，他们斗力居然可以这么强吗？
“程安安！”
“过来！”
程老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愠怒。
程安安咽了咽嗓子，脸上残留那干透的血迹显得有些许鬼魅，可她整个人又怂得像只鸵鸟。
“爷爷～”她嗓音微颤，“您，您叫我？”
“过来！”
“耳朵聋了是不是！”
“我数三声，不过来我就打断你狗腿了！”
然而，还未等程老真正发飙。
程安安一个脚步冲上前，腰板挺直，眼睛害怕得直接闭紧，五官皱成一团。
当她以为自己要挨打时，没想到程老只是掏出手帕，满眼心疼地替她擦去脸上血迹。
“你说你都多大个人了？”
“怎么还是这么脏兮兮的呢？你懂不懂血液到底有多脏？”
“到时候这小脸毁了，你可别到我跟前哭鼻子，净吵我耳朵！”
闻言，程安安缓缓掀开眼眸，诧异地看着程老，不可置信道：“爷爷…….？”
程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可替她擦脸的力道十足温柔，像是在仔细擦拭破壳鸡蛋似的小心。
“以后啊！”
“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直接跟爷爷说，别凡事自己硬着头皮强出头！”
“你应该要知道，这个天是不会塌下来的，如若真有一天塌下来了，爷爷都会替你顶着的。”
“明白吗？”
程安安抿了抿唇，垂下想哭的眼，闷声应答：“我知道了…….爷爷，对不起，让您替我担心了。”
看着可怜兮兮地她，程老心中不免一阵心疼，主动拥紧他的安安，哽着嗓子开口：“孩子，只有你平安无事，爷爷才能有活着的希望。”
“爷爷这辈子经历了太多事，从我的妻子到我的孩子，我都全部咬着牙强撑过来，可是，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的天可就真的塌了…….”
“答应爷爷，以后都不要再一个人硬扛了好吗？别让爱你的我们担心了好吗？”
随着话音落下，程安安趴在程老肩头啜泣，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一旁的姜万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无比的羡慕，羡慕程安安有爱她的家人，有爱她的朋友，还有那个因为爱她而从恶魔变成天使的男人。
与其说她不幸，不如说是大幸。
这时，黑袍男人们把大门撞开，老者身旁已经多了几十个试炼出来的活死人，个个不生不灭，刀枪不入，然后像一堵铜墙铁壁一样围在那里。
老者嗤笑道：“程砚，我与你的这斗了大半辈子的争斗，这才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