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什么时候去我的地盘啊？”
在荒凉贫瘠的边关待了一个多月，白曦月有些坐不住了。
能独自安排完商队收货的大事，让她慢慢有了事业心，想尽早去到自己的地盘，多赚一些银子。
看着闺女斗志昂扬的样子，白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哪来的地盘？肃州是你肃王爷爷的封地，暂时借给你手下人落脚用的，可不是你的哦。”
“啊？”
听到亲娘的话，白曦月皱着小脸挠头，想起了自己和二哥没有封地的事实。
“可是，我是平西王呀，皇帝爹爹怎么这样？”
“小丫头，平西王最重要的是平字，你都没平，怎么会有封地？”
“平？”
小四是读过书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平天下’这三个字，娘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孩子的脑子活泛，想法也是天马行空，不知怎么就往自己的属下身上联想。
平天下要打仗，等于抢别人的地盘，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跟土匪抢劫差不多。
“娘，所以我是土匪头子，以后要去抢地盘的，对吗？”
天真中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响起，这下屋内所有人都憋不住了，纷纷笑出声。
小不点不管别人的反应，认真盯着一旁的亲娘，想要确认这个事实。
“对，这是娘为你做的规划。”白芨也没有隐瞒，直接表明这就是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你爹给的封地顶多只有一州、一府那么大，但只要你有本事，将来抢多少算多少，都是你的。”
白曦月很聪明，立刻理解娘想说什么，嘴巴微微张开，莫名觉得兴奋。
“娘，那我是不是要现在就做准备，收更多的手下，等我长大了带他们出去？”
打仗游戏村里经常玩，她知道抢地盘的关键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在准备了吗？”白芨动了动眉毛，给了闺女一个暗示。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白曦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干过抢人东西的事，为什么娘会这个样子说？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努力回忆最近的发生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那位萧伯伯？”
“对啊，你不是还让他把马卖了，自己给自己发钱？”
“不，不卖，不能卖的。娘，你都不提醒我。”
小家伙顿时急了，成天在城里乱晃，听到最多的就是马很贵，要是有足够的马，就不用怕草原人这样的话。
现在她已经意识到，有些东西是银子也难买到的，比如好马。
既然抢地盘要人，那这些马就很重要了。
白曦月很急，嘟起嘴巴望着正在看好戏的某人，说道：“娘，你帮帮我嘛，以后抢了地盘，你也有份的。”
“是吗，那我占多少股份，将来怎么分账？”
“一人一半，娘不能贪心。”
这话让白芨有些惊讶，小丫头的魄力可以啊，这么舍得。
“王柳，拿笔墨来。”
“是。”
小四对此并不陌生，毕竟欠条还没还完呢，爽快地在草拟的合约上签下大名按了手印。
做完这些，她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往旁边挑眉，意思相当明显。
白芨又成为一家新公司的股东，伸手拍了拍董事长的脑袋，下一秒便开始干活。
“给秦易传讯，萧统领那边得手了，让他按原定计划带人往西境去。”
“是。”
“娘，你……”与太原府如出一撤的场景，白曦月看懂了，但却没有跟上一次一样抱怨什么。
随着年岁渐长，她慢慢明白，很多事情靠撒娇耍赖是没有用的，对爹爹可能好使，在娘这里不行。
哼，等我长大，也要找娘收钱。
白芨听见闺女的冷哼，在她那不服气的眼神中，悠哉悠哉地收起了合约。
小丫头，你这辈子能还清账就不错了。
……
“哈桑，你快上啊，铲他，撞他，快……好，好球。”
当秦易送了两个足球给达脱将军之后，比草原部族大会还热闹的场景出现在了虎乞部落聚居地，事情的走向再也控制不住。
在天然的草场上，这种血肉间的激烈碰撞，吸引了所有热血男儿的关注。
就连妇孺，也不禁对赛场心驰神往，不断发出不属于汉子们的呐喊。
而那些远道而来的部落成员，原本是为商队的各种精美商品到来，结果来了就不走了。
一个如此，两个如此，等周边十数个部落都这样的时候，虎乞部落痛并快乐地承受着。
草原地广人稀，牧民日常随水草迁移，因而哪怕是同一个部族，也是分散在各地。
现在一个部落中能出现这样的盛景，足以让这个部族声名传到很远的地方。
达脱将军没有太大的野心，但在规则之下生存，看到眼前对部族发展大大有利的场景也是激动不已。
“秦队长，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和女王殿下给我们部落带来的一切。”
“将军太客气了。”秦易回敬一杯，一手拿着羊排，沾了沾碟子里的绿酱，品味着草原独有的风味。
辛辣的滋味虽然比不上辣椒，却对舌头有不小的刺激，不怪辣椒能在这里卖出高价。
看他不时盯着酱料，达脱立即让媳妇抱来一个没有开封的坛子，笑道：“秦队长，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韭花酱，希望你不要嫌弃。”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两人不说相见恨晚，起码能算得上普通的朋友。
秦易接过坛子，打算回去的时候转送给王爷，正想客气一句，亲兵就慌忙跑了过来。
“将军，边关方向有咱们的狼烟。”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是。”
突然的变故打断了和谐的午饭，也让热闹的球赛不得不暂停。
绝大多数人看着那直冲上空的彩色烟雾，脸色沉重的同时，心里又带上了侥幸。
这并不是汉军平常传信的烽火，可能不是打仗的讯号。
达脱和一众部族的领头人站在一起，默默看着独自收拾行囊车架的商队，没一个人说话或者有所表示。
无论之前大家相处得有多好，战火一起，双方就是死敌。
“秦队长，我让人护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我不属于北军大营，来这里就是为了做生意的。”
秦易谢绝了达脱的好意，用暗含威胁的话语点出自己的身份，随后在少部分异样的眼神中缓缓带人离开。
不对商队动手，只是某些有远见的部族会去遵守的约定，不是不会发生。
这里的动静，几乎牵扯了草原各方的目光，至少目前明面上是安全的。
达脱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离去时的眼神，以及几个小部落那种贪婪的面相。
他无力去改变这种事，正因为少部分别有用心的人存在，才让双方的愁怨越结越深。
那新建成的简陋球场，还有完全消失的热闹，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嘲讽。
“各位，我们部落的存粮不多了，招待不起。”
说罢，达脱用实力警告了一番众人，迅速点齐麾下人马，远远跟在商队后面，直到他们走出部落的地盘。
“将军，他们一直在跟着。”
秦易回头看了一眼，撇开心中复杂的思绪，沉声说道：“不管他们。王爷用彩烟传讯，说明事情成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吸引各部的目光，帮萧统领顺利脱身。”
“明白。”
人有好坏，部族也是一样。
这一次，可能是秦易从军生涯中最危险，也是立功机会最大的任务。
他们这些人就是诱饵，配合与商队平行的肃王大军一直朝西境去，准备一点点吃掉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
草原主力都在边关，内部防御异常空虚。
身为军人，秦易接收到清扫部落的命令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在见到虎乞那些牧民之后……
“准备好狼烟，若遇到有歹心的部族，无论老幼，一个不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