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枫对于无上境有过很多猜想。
但真当他直面这种存在时已经有种蚂蚁窥视神明的恐惧感。
这已经不是同一种层次的生灵，甚至不是同一种可以用来类比的事物。
他们远高于生灵的层面，称呼一声神明毫不为过。
但对方还是陨落了。
在吴枫的印象中，无上境的存在几乎等同于不朽不灭的神，他所了解的那几位也都是在追寻更进一步的可能中沉入本源构造的美梦陷阱。
正常来说，一尊无上境境的存在是很难被杀死的，或者说很难被彻底杀死。
因为就算是早已陨落的格雷厄姆，坦妲之，都还是有着复苏的希望的。
以前吴枫或许觉得尼德霍格这位终焉之主，灭世之龙也有复苏的可能，甚至希望在未来见证这位的复苏。
可当吴枫距离真相越近就愈发清楚，尼德霍格的复苏可能几乎为零。
和格雷厄姆以及坦妲之这两位还未向本院发起挑战就因为各种原因死在其他无上境或者未知危险的无上境不同。
尼德霍格这位终焉之龙已经有了向轮回本源发起挑战的资格。
事实上对方也是这么做的，可惜。
就如之前所说的那般，这只是四大本源意志给无上境设计的一个美梦陷阱而已。
当然，无上境都是有大智慧的存在。
他们当然也清楚这是个陷阱。
可四大本源意志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们没有完全断绝无上境的希望。
如果能收集到足够多的权柄是真的有可能向四大本源发起挑战的。
这是一个阳谋，无解的阳谋。
因为拥有心界，吴枫更能明白这个方法的真实性。
幸运的是，虽然集齐九种心界权柄非常困难，但相比于对那四位发起挑战，吴枫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吴枫反正是想开了。
至于那四位想利用他来重新把持现世的所有权柄，这个计划其实已经失败了。
严格意义上，现在的吴枫与那四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前提是吴枫不将主意打到四大本源本身拥有的权柄上。
其实吴枫已经放弃这个方式，他以前能得到三种【伪】无上特性，其实也是四大本源意志的安排。
但吴枫拒绝了他们，双方自然也就没得玩了，吴枫也休想再从有所防备的四大本源手中拿到【伪】无上特性。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至少就目前而言，吴枫已经从这位陨落于此的无上境身上看到了希望。
之前在看见师尊手中的那份源时，吴枫就有预想过这里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源。
结果也正是如此，虽然没有比吴枫预想中的更多，但也不算少了。
吴枫估计，应该能勉强作为下一道心界权柄的根基。
至于能不能成，可能需要一些运气。
扫清脑中的思绪，吴枫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残存的无上境头颅上。
因为岁月以及此地的特殊，光从残存的半边头颅吴枫已经看不清这位过往的样貌了。
但毫无疑问，对方绝不是人族，甚至不是正常的生灵。
这应该是极其远古的一位无上境，甚至能追溯到四大本源还未形成的那段辉煌岁月。
因为心界开始影响现世万界的关系，吴枫如今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知识以及隐秘的灌输。
这些知识与隐秘都是来自现世万千界域，无边生灵的心灵。
或许只要给吴枫足够的时间，即使不依靠自身的力量，吴枫也能成为大多数生灵眼中的神。
全知全能的神。
吴枫之所以能如此肯定对方的来历悠远，也是因为最近频繁接收于心界的各种隐秘知识。
这些知识中就有极少部分涉及了那个留存信息极少的时代。
但奇怪的事，面对对于这样一位古老，强大的存在，吴枫却没有半点敬畏。
甚至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本能的出现了一种愤怒甚至是仇恨。
对于现在的吴枫而言，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很不正常。
但吴枫也只是将其归于对方残留的力量，并没有细想。
他伸出手，看向头颅上方，那里悬浮着一团比之前鸿钧手中光团更大一些的光球。
这就是源，是这位留存在此地最重要的东西。
“真是个惨烈的时代！”
吴枫轻声的呢喃着，眼中充斥着对那段辉煌岁月的向往。
其实那才是他最好的时代。
因为那时的四大本源还未成型，现世中的源也远比现在留存的多得多。
一个萝卜一个坑。
随着四大本源的陆续建立，随着四大本源之地的陆续成型。
现世中留存的源也越来越少。
毫无疑问，成就四大本源的四位就是那个时代的主角，是最后的胜利者。
或许眼前的这位也是那个时代诸多竞争席位的强者之一，可惜，最后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吴枫摇了摇头，尽量不要让自己往哪个时代的各种猜想上多想。
因为现在想那些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只能期盼现在现世中留存的源还能满足一道本源的诞生。
当然，如果真的不够，吴枫还有一个办法。
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办法。
那就是猎杀无上境。
成就无上境的基础就是拥有足够多的源。
这是超脱现世的必要媒介，也是无上境与现世生灵最大的区别。
所以现世的毛巾如果真的一滴水也挤不出，吴枫就只能在那四位以及现有的无上境身上做选择。
而相比于那四位，无上境虽然同样恐怖，但吴枫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九道极限劫啊！
其实就连吴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成为真正的心界本源之主前能强大到何等地步。
五道！
七道！
如果真能掌握足够的权柄，依靠心界的他也不是不能向无上境伸手试试。
调整好情绪，吴枫将那团代表源的光团摄入了手中。
如今的守护灵在被贪狼化身重创后已经融入了那团源之光球之中，陷入了沉眠。
吴枫本以为还会有一场战斗，甚至更多未知的挑战。
毕竟是一位远古无上境的陨落之地，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可事实证明，对方是真的陨落太久了，守护灵的实力也就比极限三劫强大一些罢了，对现在的吴枫而言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如此顺利的得到这份无数极限三劫渴望的东西，吴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很快吴枫就想清楚了问题的所在。
不是他拿得太轻松，而是现在的他的确强得有点过头了。
对于绝多数极限劫强者极其致命的守护灵以及残存意志，在吴枫面前没有掀起半点风浪。
果然，实力才是一切的最根本支撑。
双手托举着源，吴枫毫不犹豫的从里面将残存的守护灵拽了出来扔给了一旁垂涎已久的贪婪化身。
当然，守护灵体内蕴含的源已经被吴枫先一步分离了，但守护灵本身依旧让贪婪化身满脸兴奋。
不等吴枫将源收起，贪狼化身身边就响起了一阵阵难听的磨牙声。
隐隐间还能看见周围有血光闪动，勾勒成一只狼头虚影。
对于贪狼的好处费，奸恶和藏垢的表情截然不同。
奸恶化身满脸恶毒的盯着贪狼，而藏垢则是一脸羡慕。
其实在被吴枫炼化为劫种后，三灵虽然得以保存，但灵性上是有折损的。
守护灵可是从无上境残存意志中演化出来的纯净灵，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大补之物。
对于三道化身截然不同的表现，吴枫只是笑笑，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挥了挥手，三人的表情瞬间呆滞，然后化身也跟着一起消散，而吴枫也将源收入了心界之内。
霎那间，吴枫脚下的整片光海沸腾了。
那还剩下半边的古怪头颅开始如光点般迅速淡化，最后全部融入了光海之中。
吴枫本以为脚下的光海会随着头颅一起消散，但很快吴枫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脚下的光海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剧烈的沸腾了起来。
吴枫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离开这里看看后续的发展。
光海本身也算是一种宝藏。
虽然对于现在的吴枫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但对于绝大多数奇迹境乃至普通极限一二劫的强者而言都算是不可多得的宝藏之地。
尤其是走混沌一脉的。
如果利用得当，一件无上源器是跑不了的。
当相比于将其炼化为自己的第一件无上源器，吴枫更想看看其自我的演化。
说真的，就算现在将一件无上源器摆在吴枫面前，吴枫也不一定能看得上眼。
世人眼中的无上源器其实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无上源器。
吴枫更愿意将这种层次以及所有层面的源器称之为【伪】源器。
至于真正的源器，那是真的融入了部分源的事物。
他们并不一定非得以武器或者防具的形态存在，因为到了能融入部分源的层次，这些事物本身已经不再受形态的约束。
就拿现在已经完全与心界融合的忘我来说。
其距离真正源器就差一份足够的源。
可惜，吴枫连将心界权柄极其的源都不一定筹集得到，自然也没奢侈到帮忘我剑更进一步。
随着吴枫的离去，整片光海就像失去了最后的束缚一般，开始掀起滔天的浪潮。
而吴枫已经在外界找到了还在等候他的师尊以及巴尔等人。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终于相信除墨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吴枫真的已经成长到了他们都无法想象的层次。
“师尊！”
吴枫没有理会背后还在反向塌缩的漩涡入口，面带微笑的看向众人。
看着面前真实又有些不真实的弟子，鸿钧本来准备了许多的问题，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最后所有的问题都变为了一句话。
“好，没事就好！”
看着疑惑中带着兴奋，兴奋中依旧充满惊奇的师尊，吴枫本能的摸了摸鼻子。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但对于这位见证了自己一路走来的恩师，吴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毕竟不久前，他还是那个需要众人保护的后辈。
可现在却是他出手搭救了师尊以及曾经的最强者除墨。
“事都处理完了吗？”
被众人环绕着，保护着的除墨在师莺的搀扶下问道。
此时的除墨已经恢复了大半个身躯，这是藏垢化身之前就帮助其消陨体内的规则残留。
“处理完了，不过后续还有一些变化，你们等会就知道了。”
说着，吴枫看向那片已经坍缩成了一扇门大小的旋涡。
仅仅数秒，随着一道极致的光芒闪动，门...消失了。
但却有一颗闪烁着五光十色的水晶出现在了门消失的地方。
不等众人反应，吴枫就已经出手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原地。
出手之快，能力之强，让包括除墨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挪移了不远的距离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他们之前离开的方向传来。
“嗯！果然，一鲸落而万物生，也不知道其他大界域的演化是不是如此，应该不是吧，毕竟古往今来也没那么多无上境，而且一般而言，无上境也不会死在现世。”
吴枫的声音再次传入众人耳中，众人也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居然亲眼见证了一个大界域的形成。
这里的大界域当然不是像须弥界那样的存在，毕竟很多资源足够的大势力已经有能力自主建立中小型界域。
但真正能容纳演化万千小界域的大界域，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人为造就。
传说有无上境的存在创造过类似的奇迹，但那也仅限于传说。
“嗯，据我了解，大界域基本都是自然形成，也不知道这种方式演化的大界域会不会和普通大界域有所不同。”
鸿钧开口了，他满脸新奇的看向那边还在不断向外扩展的界域雏形。
不止是鸿钧，所有人都兴奋的望着那边。
其实也的确该兴奋，毕竟高维中有个常识。
那就是不管是大界域还是小界域，诞生初期都会有数不清的好处。
鸿钧刚飞升须弥界那会也正是抓住了部分须弥界刚刚诞生的造化才能一步先步步先。
“可惜，这里距离须弥界太远了。”
道德天尊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可当他望向吴枫时，却看见了吴枫饶有兴趣且意味深长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