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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瓛按住蓝玉冷笑道:“凉国公,我蒋瓛与这两位老国公往日无仇,近日无仇,何来这诬陷之说!”

“呵……”

“其实啊,有些事就算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太子爷无法主政,这天下早晚要交给太孙殿下,而殿下年幼,主弱臣强,这是圣上绝不能容忍的!”

“无论是你蓝玉,还是冯胜,傅友德,你们有没有罪,其实并不重要,你们以后会不会造反,也不重要,但你们都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们最大的罪!”

“你蓝玉死后,下一个就是这二人了,就算你今天没有供出二人,将来圣上也会找个理由处死二人!”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就不用多说了吧!”

蒋瓛十分坦然的说道:“你这位大明的韩信,也该到了去长乐宫的时候了!”

蒋瓛的话句句直刺蓝玉的心里,其实这些道理他心中都明白,骄兵悍将的结局只有死!

太孙虽然要救他们,但蓝玉只想保住其他兄弟,自己愿意承担所有罪责,毕竟自己是真的有罪,反正都是一死,如果用自己的死能换来这些老兄弟的命将来给太孙殿下撑腰,那蓝玉就算被五马分尸,剥皮宣草也会心甘情愿。

“蒋指挥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蓝玉盯着奏本猛然扔到了一旁,果断说道:“老子虽是一介匹夫,但是也知道情义值千金的道理,老子虽然和这二人不是一个山头的,却也一起在战场之上砍狗靼子,说是兄弟谈不上,但老子敬佩他们,别人乱咬那是别人的事,反正老子干不出这种事!”

一句话不仅表明了立场,还切断与冯胜,傅友德的关系!

蒋瓛听后脸色铁青,冷声道:“蓝玉,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人一旦看开生死就没有多少畏惧,蓝玉淡淡说道:“没有敬酒,也没有什么罚酒,死之前能喝顿断头酒老子就心满意足了!”

气急败坏的蒋瓛一脚将蓝玉踹倒在潮湿的地面之上,厉声道:“你还想喝酒,下辈子吧!”

“老子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蓝玉躺在地上突然大笑道:“蒋瓛,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哈哈,你别忘了当年的毛骧是怎么死的!”

“当年毛骧还有太子殿下给求情,至少死的体面,保全了家人,而你呢?”

“你以为会有人替你求情吗?”

“你以为太孙殿下会饶了你?”

“你会死的比毛骧还惨,哈哈,,,”

刚才蒋瓛的话句句戳进蓝玉心里,而此刻蓝玉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了蒋瓛的心里!

不怒反笑的蒋瓛拿起弯刀走到曹震面前,神情冷漠的说道:“笑吧,笑吧,蓝玉,你就好好笑吧,一会儿本指挥使保证你再也笑不出来了!”

蓝玉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得高声喊道:“老曹,老子不想出卖别人,对不住你了,你要死了,咱们哥俩一起走,路上有人说话也不孤独!”

“到了阴曹地府,老子去求那阎王爷,让你先去投胎,下辈子老子给你牵马坠蹬!”

原本情绪激动的曹震当听到蓝玉这一番话时瞬间释然了,也不挣扎了,而是安静的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等待着那一刀的来临。

就在蒋瓛准备下刀弹曹震琵琶的时候,锦衣卫百户张虎走了进来,附在蒋瓛耳边低声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蒋瓛听后眉头一皱,问道:“谁来的?”

张虎继续低声道:“是圣上身边的云公公,带着圣上口谕来的!”

“快请!”

张虎继续道:“云公公说如此腌臢之地太脏有辱圣谕,让大人出去接旨!”

“好大的谱!”

蒋瓛放下手中的弯刀,大步走了出去。

“看什么看!”

张虎瞪着蓝玉斥责一声,趁机来到蓝玉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按在角落处,低声道:“凉国公,太孙殿下正在想办法救你,莫要胡乱攀咬!”

蓝玉听后瞪着双眼愣在原地。

“蒋指挥使,圣上口谕!”

诏狱之外,鼻青脸肿,眼斜鼻子歪的云成站在门口,一副尴尬之色。

蒋瓛立马跪在地上叩首道:“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恭请圣安!”

云成缓缓说道:“皇爷说了,蓝玉等重犯,不可动用私刑,动用重刑,不可致死致残,钦此!”

“这,,,”

蒋瓛愣在当场,原本皇爷是让他对蓝玉等人强行逼供,但现在又不让动大刑,这实在让他想不明白。

“云公公,借一步说话!”

蒋瓛将云成带到正堂,低声问道:“公公,皇爷这是什么意思?”

云成撇了一眼,挺着腰板说道:“杂家只是伺候皇爷的奴婢而已,实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蒋瓛哪里不知道这个死太监的意思,连忙叫来一名锦衣卫小声交代了几句。

没一会儿,那名锦衣卫取来一个钱袋子交给蒋瓛。

“云公公,我们锦衣卫衙门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点钱你拿着。买点茶叶喝!”说着将钱袋子塞进云成的衣袖。

“蒋指挥使,你这是作甚?”

云成假意推辞道:“你这,,,杂家可不敢收啊,,,哎,,,你可害苦我了!”

云成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轻轻晃了晃衣袖,这重量很是满意。

“既然蒋指挥使都问了,杂家就说两句吧!”

云成低声说道:“皇爷也想杀蓝玉,但太孙殿下去闹了,皇爷疼孙子,只能依着,皇爷的意思是,蓝玉不能死,但要让他多吃些苦头!”

“这,,,”

蒋瓛惊讶道:“此话当真?”

“你再质疑皇爷的口谕还是在质疑杂家的话?”云成冷声问道。

“臣不敢!”

“蒋指挥使,该说的不该说的,杂家可是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直接告辞了。

走出锦衣卫衙门,云成迫不及待的拿出刚才的钱袋子,打开一看顿时傻眼了,里面既不是金灿灿的金子,也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一把黄不拉几的铜钱,加一起确实只够买点茶叶的。

“蒋瓛,,,”

云成气的五官都扭曲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舍财,那就准备舍命吧!”

回到皇宫尚书房,云成恭敬说道:“皇爷,奴婢回来了!”

老爷子看都没看他,看着奏疏问道:“蒋瓛说什么了?”

云成说道:“回皇爷,蒋瓛对圣上的口谕颇有微词,说皇爷既然下了圣旨岂有再改的道理,还说太孙殿下意气用事,实在不该,有违储君之道!”

“临走还送了奴婢一袋子金子,让奴婢在圣上面前替他多多美言,奴婢实在拗不过,也不敢动!”说罢将那一袋子铜钱小心的放在御案之上。

老爷子听后神情冷漠:“一条狗竟然管起主人来了!”

云成走后,老爷子从暗格子内拿出小本本,将蒋瓛的名字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