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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极不和谐的声音让这位买豆腐吃的书生再也吃不下去了,一旁的好友同样是位书生却是猛然回头,却看到三位同样书生打扮的人。

这三人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没有多华丽,但却很体面,不似这二人穷困潦倒。

“北人怎么了?”

“挖你家祖坟了?”

吃豆腐的同伴怒骂道:“吃豆腐也能吃出臭虫,真晦气,呸!”

“王兄,算了!”

吃着豆腐的青年劝了一句,懒得和他们辩论什么,准备走人。

对面其中一人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吃着葱蒜佐料,满口污言秽语,北人果然粗鄙至极,哼!”

王恕顿时恼怒不已,正要骂人,却被卖豆腐的青年书生拦了下来,走到几人面前,正色道:“几位想必都是今年来自南方的贡生吧,刚才的话着实对我们北人有偏见……”

“我们北方确实不如南方富庶,连年征战,百姓困苦,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都是庄稼地里长出来,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又怎会有什么粗鄙之说……”

对面的青年却不屑的说道:“我们南方也打仗,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可也没见过拿葱姜之物当饭吃的,人死是小,失节为大,阁下的朱子文章怕是白读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今日殿试在奉天殿要饭吃的北方学子韩克忠,这些道理都不懂,即便进了奉天殿,恐怕也是名落孙山!”

对面的王恕顿时怒了,指着对面那三位南方学子骂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考不考得上自有当今永兴陛下圣裁,与尔等何干!”

对面的青年学子怒喝道:“你们北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粗鄙之辈!”

韩克忠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直起了身子,八尺的身高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走到那人身前质问道:“你说北人算什么东西,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前朝暴政,民不聊生,揭竿而起推翻暴元的义军是我们北人,义军大帅刘福通与元军浴血奋战率领的还是我们北地男儿,跟随中山王,开平王挥师北伐的也是我们北人,守关戍边,忍饥挨饿,爬冰卧雪,深入草原大漠,与鞑子厮杀的依然是我们北地的汉家儿郎,长城外埋葬着多少北地儿郎的尸骨,,,”

韩克忠越说越激动,不顾身在闹事,以及围观的百姓,慷慨陈词道:“你自己去英灵殿看看,有多少我们北方儿郎的灵位!”

一场南北之分,在应天府的闹事中上演,而且听他们的对话,好像都是今年参加恩科殿试的贡生。

坐在一旁吃饭的朱雄英好似没听到一样,端起酒杯,笑道:“十一叔,十二叔,来,侄儿敬你们一杯!”

“敬陛,,,敬英哥儿!”

三人一饮而尽,朱椿看了一眼外面,问道:“咱们不去管管?”

“让他们吵呗!”

朱雄英吃着菜冷笑道:“能考中贡生的,哪个不是才学惊艳之辈,一个个心气高着呢,他们不嫌弃丢人就让他们吵,最好能打起来,咱们是出来喝酒的,管那闲事作甚!”

外面的争吵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却全然不知,他们背后的布棚子里,皇帝和两位藩王正在里面吃饭喝酒。

韩克忠的话立马让对方一时无言,和他一起的好友站了出来,拱手道:“韩兄弟,在下江南学子盛敬,这是我的好友刘士谔,刚才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我们这就离开!”

可刚才吃瘪的刘士谔并没有离开的打算,直言道:“你们北人能打,难道我们南地的儿郎又是孬种吗?”

“当年跟随永兴陛下平定海盗倭寇,踏平倭国的荡倭卫那都是我们南方的儿郎!”

“论抵御外敌,我们南方儿郎也从来不怂,大海之上,洒的是我们南方儿郎的鲜血,又有多少好儿郎死在了异国他乡!”

韩克忠当仁不让的说道:“我不否认南方将士的英勇,可你也不该诋毁我们北人!”

刘士谔刚要开口,却看到从人群中走来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同样是一位书生,他看着二人,突然呵斥道:“都住口,吵什么吵!”

“身为贡生,刚考完殿试恩科就如同泼妇一般,在这闹市之中公然争吵,你们不顾颜面,可曾考虑过朝廷的威严?”

“地有南北之分,但人岂能有粗雅之论!”

“如今天下一统,日月山河之下,尽是大明子民,洪武皇帝心胸宽广,海纳百川,连异族都能容下,你们这些话莫非是要挑动国家分裂?”

“永兴陛下雄才大略,推行新政,,,你们有这吵闹的功夫还不如想想以后当了官如何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让新政尽快推行下去,让天下的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

这书生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让韩克忠,刘士谔二人顿时哑口无言。

一旁的江南学子盛敬站了出来,拱手道:“这位兄台言之有理,恐怕也是今年的贡生吧,敢问高姓大名?”

那人坦然道:“江西泰和学子宋琮!”

宋琮,,,

盛敬大吃一惊,立马行礼道:“原来兄台就是会试榜首宋会元,在下江南学子盛敬,失敬失敬!”

原来这人竟然就是会试第一名,有同是南方学子,盛敬突然有了结交之心,客气道:“宋会元,在下今晚在醉春楼设宴,不知可否赏光?”

宋琮冷着脸果断拒绝道:“不用了,我从不受嗟来之食!”

豆腐摊对面的阁楼之上,内阁大学士解缙从窗户旁回过身来,笑道:“宋琮,我以前在老家读书的时候见过他,论学问,说句自大的话,比我差点!”

一旁的黄淮笑道:“谁能比过你解大才子啊,年纪轻轻就登堂入室,成为辅臣,真是羡煞我们啊!”

解缙被捧的心里美滋滋的,大笑道:“宗豫兄,你也参加了今年的恩科大考,以你的学问必定名列一甲,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到时候入了翰林院,成为编修,就离进内阁也不远了!”

黄淮连连摆手,谦虚道:“解学士缪赞了,大明能人辈出,参加恩科大考的也不乏学问精绝之辈,能中二甲我就心满意足了!”

坐在解缙对面的杨士奇突然看向另一边的杨荣,问道:“子荣,你是太学生,为何不参加此次科举?”

杨荣叹息道:“我准备在苦读三年,到时候直接参加会试!”

听到此话,解缙来了兴趣,问道:“子荣,我听说户部的夏侍郎对你十分赏识,让他直接举荐你入仕啊,就像士奇一样,直接进翰林院,也省的和那些人争来争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