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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韩兄之言,当真是震耳欲聋,发人深省!”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学子,带着一些南方口音,只见此人立马站了起来,对着韩克忠拱手行礼,说道:“南北同心,辅佐圣上,开万世太平,说的太好了,请受在下一礼!”

“尹兄,使不得啊!”

韩克忠十分的客气,立马还礼道:“尹兄是高中的榜眼,前途无量,而在下不过是落榜考生,实在当不起!”

这位中年学子了不得,他是今年春榜的榜眼,江西学子尹昌隆。

虽说今年的殿试发生了科场舞弊案,但朝廷并没有划掉所有进士名录,反而认可了他们取得的功名。

但是这场科举被朝廷定为南场春榜,即将举行的另一场考试叫恩科北场,也叫夏榜。

到时候南北进士同时进宫,参加传胪大典,还有晚上皇帝亲设的月光宴。

“韩兄客气了!”

尹昌隆笑道:“恩科北场即将大试,以韩兄的学识和胸襟,必能高中,说不定还会是一甲榜首,状元之才,必能受到朝廷重用!”

刚才韩克忠在茶馆的那些话,要是让当今的圣上听到,必然会龙颜大悦,说不定当场能钦点他一个翰林侍读。

整个茶馆,几乎都是曾经落榜北方学子,因为南北榜案,这些人对南方学子有很大的偏见,只有韩克忠一人心存大义,顾全大局,胸襟宽广。

而这个时候谁再敢挑起南北之间的矛盾,朝廷必然会让谁永远闭嘴。

而尹昌隆正是看到了韩克忠格局,这才有了结交之心。

如今朝廷正在推行新政,韩克忠这样的人如果中了进士,必然会受到皇帝重用,说不定以后就是同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在下就借尹兄吉言了!”

尹昌隆可是榜眼,必然是翰林侍读,如果能和他相交,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诸位学子,其实刚才韩兄的话也正是在下所想,地有南北之分,但人却都是大明子民,都是炎黄子孙,还请诸位能放下南北偏见,重新修好,这也是朝廷和陛下想看到的局面!”

其实,南北榜案和有没有科场舞弊没有多大关系,这关乎到南北之地的安稳,朝廷一旦处理不好,北方必定人心不稳,长此下去,南北必然会再次分裂,这是朱雄英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华夏一统,南北合一,这是大势所趋,也是历史的车轮,这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事情。

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的学子,大部分人还在纠结科场舞弊之事,尹昌隆已经看透南北榜案的本质,那就是国家的稳定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而朝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社稷稳定,人心安稳。

“尹兄说的对,南北之地合二为一,方为天朝疆土!”

韩克忠激昂澎湃的说道:“北方儿郎连年出塞,埋骨大漠,南方的儿郎同样奋勇杀倭,血染海岸,都是我们大明的好儿郎,我们炎黄子孙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孬种!”

二人的一番话让整个茶馆的学子连连称赞,就连前来喝茶的客人也是拍手叫好。

尹昌隆和韩克忠的话也都是站在朝廷的立场所言,也让在场的北方学子挑不出来什么理,同时对这位南方榜眼尹昌隆钦佩不已。

茶馆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位身穿布衣的青年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听着学子们的慷慨激词,心中同样升起一股热血和钦佩。

“老胡,都记下来了吗?”

乔装打扮的锦衣卫南镇抚司使沐昂轻声的问着。

坐在他旁边的胡荣从桌下拿出一个小本,说道:“回大人,属下已经将刚才几人的言论全部记下,一字不差!”

“韩克忠,尹昌隆……”

沐昂笑了笑,说道:“这俩人有点意思,陛下要是在这,一定很赏识这两位学子!”

胡荣没有说话,他是个武人,沾了女儿的光才混上一个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的位子,对于朝政,不敢妄言,也插不上什么话。

“老胡,听说你家大闺女在宫里当上女官了?”

沐昂突然话锋一转,随口问着。

胡荣笑了笑,十分低调的说道:“是……”

“那说不定哪天就会被陛下看中,册封为妃,你要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啊!”

沐昂是皇帝的亲信,也是放在锦衣卫的眼睛,同时也是沐家放在京城的人质。

作为大明最强的藩镇,沐家掌控着整个云南,把岷王压的死死的,要是不放个人在京城,朝廷怎么会放心。

而自沐英死后,他大哥沐春接替父亲继续镇守云南,二哥沐晟去了辽东整军,留在京城的沐家人只剩下他一个。

“大人说笑了,小女姿色平平,也不过能做一些伺候人的事,当今陛下不好女色,一心为政……”

胡荣这个人处事低调,没有什么靠山,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老胡大哥,你真是……”

沐昂笑了笑,说道:“你家闺女可是昭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将来说不定就升个尚宫,升为宫令也说不准!”

后宫也是一个小朝廷,配有女官,正一品叫宫令女官,管理后宫琐事,为皇太后或皇后身边,代掌凤印。

正二品有尚宫,尚仪,尚服,尚寝,尚食,尚功,为六尚主管。

下面还有从二品到正七品,分别为皇贵妃,侧妃,庶妃,昭仪,淑仪,嫔身边女官,女史。

胡荣摆手笑道:“不敢想啊,不敢想!”

韩克忠,尹昌隆二人慷慨激昂之际,沐昂带着胡荣就要离开茶馆,出门之时,两名士子打扮的人用木板抬着一位瘫痪的老人匆忙走了进来,正巧撞在沐昂身上。

“对不住了,爷们,俺们是从山东进京赶考的学子!”

那年轻的士子连忙道歉,身后还跟着一同而来的五六人。

沐昂眉头一皱没有说话,但听到动静的韩克忠立马走了过来。

“李泰!”

韩克忠看到走进茶馆的其中一人,立马惊呼一声。

“韩大哥!”

那名叫李泰的学子看到韩克忠顿时欣喜不已。

“我们来到京城就四处找你,问了礼部的老爷们才知道你住在这间茶楼!”

“克忠!”

那名躺在板子上,半身瘫痪的士子颤颤巍巍抬起身子,韩克忠惊讶道:“二大爷,你怎么也来了!”

韩克忠二大爷紧紧握着他的手,苦声道:“自然是为了恩科北场的大考,就连我这瘫痪多年的废人都要参加,不来都不行啊!”

“这……”

韩克忠顿时愣住了。

李泰趁机说道:“韩大哥,你是不知道,衙门为了凑人数参加恩科大考,也不管愿不愿意,全都给赶到了京城,二大爷就是被我们一路抬来的!”

“听说路上死了不少人,你想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学究哪里经得住这一路的颠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