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符雅很早就来了，按照惯例，她像以往一样给柳露露带了早餐。
这会儿时间还早，教室里没几个人，平时的话，这会儿她一般都是在默背语文或者是英语，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思绪就总是被干扰，她总是会去想关于柳露露的事情，从她们初次相交，到她们日常的相处，越想越心绪难平。
看着手边的早餐，这是专门给柳露露带的，从她那一次心血来潮的说要吃虾仁馅儿的包子，但最后又没有吃之后，她就换回了之前的口味，而自己也一如既往的每天给她带，这是她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老规矩”。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自己认识她之前她就没有早餐吃吗？这“老规矩”又是怎么形成的呢？她努力的在脑海里检索着，最后终于记起来了。
那是自己和柳露露认识没几天的时候，自己想着朋友之间要坦诚，就告诉了她自己母亲是开早餐店的，随后并没有迎来以往那些知道这件事之后鄙夷的眼神，而是她用赞叹的眼神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这也太好了吧，好想尝尝你妈妈的手艺哦……”
第二天自己就给她带了店里卖的最好的早餐，之后她又说想尝尝店里其他的口味，自己就每天两种每天两种的给她带，最后她评出了自己最喜欢的口味，然后她又说:“好想每天都吃到这样的早餐哦，可惜离你家太远了，不能每天去买……”
在那之后，是自己主动提议帮她带的，至于早餐钱，她每次都用那种既抱歉又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说:“不好意思，今天爸妈给的钱之后吃午饭，要不，我明天再给你吧……”
明日复明日，最后她再也没有提早餐钱的事情了，而态度也越来越理直气壮了起来，而能够容忍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自己在想，柳露露的钱都用来“打点”李妍她们了，她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欺负才这么做的，自己只是每天带一份早餐给她又有什么呢？
但自己真的没有被欺负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体育课上无缘无故飞到自己身上的球，被翻乱的课桌，打翻在自己凳子上的水，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肆意辱骂……这些，又算什么呢？
柳露露常说她是自己唯一的朋友，自己之前也是那么认为的，但自己的人缘真的有那么差吗？
在上高中之前，她虽然因为不爱说话没有什么特别知心的朋友，但她和同学们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在刚升入高中还没有认识柳露露的时候，因为自己中考的成绩很好，班里也会有同学在课下的时候和自己讨论习题，体育课的时候也会有人和自己组队……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自从在那个小巷子里自己“救”了柳露露之后。直到今天，她丝毫没有后悔过当时的举动，只是，为什么从那之后好像周围所有的人都远离自己了呢？是因为怕招惹了李妍她们吗？
还有“小丫”这个这个称呼……
“小丫？小丫？小丫！”
“嗯？”
“为什么叫你你不答应？在想什么呢？”柳露露指着在符雅另一边的早餐说道:“快把早餐拿过来，我快饿死了！”
“……不好意思啊露露，这是我今天的早餐，我今天出门急，只能拿来学校吃了。”
“那我的呢？”
“我……忘了。”
“！”柳露露深吸了几口气，“你怎么这样呢？我胃不好，还低血糖，不能不吃早餐的！”
“……食堂里也有卖早餐的，要不你去买点？”符雅小心翼翼地瞅着柳露露的表情。
“……算了算了，只能这样的，钱呢？”柳露露向着符雅伸出了手。
符雅从书包里掏出了几张钱，“这是那天你帮我付的习题册的钱，我……”
“这还差不多！”柳露露打断了符雅的话，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钱，边数边向着门外走去。
符雅看着柳露露的背影想了很多，这时，李妍她们几个进来了，还是像以往一样趾高气扬的，不同的是她们今天都穿上了校服，头发也染回来了。
作为昨天的见证者，符雅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对白盏清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层。
李妍她们进门后先是看了下柳露露的座位，没有见到人，在教室里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然后就向着符雅走过来。
“喂，丑小鸭，柳露露呢？”
“我不叫丑小鸭，我有名字，叫符雅。”
看着符雅认真冷淡的眼神，李妍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了那家奶茶店的老板，她怔愣了一下，然后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联想感到莫名的烦躁，“好了好了，符雅，符雅，行了吧，柳露露在哪？”
符雅刚才是突然想到了昨天奶茶店里“狼狈”的李妍，也想到了那么酷的白盏清，然后就产生了一点儿想要反抗的冲动，她略带一点儿笨拙的模仿着白盏清的眼神，说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
听到李妍真的妥协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一点儿高兴，原来她真的可以反抗，也是能够反抗的。
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是一个人，一个会害怕，会哭，会妥协的人，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喂？问你呢？你哑巴了？柳露露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耽误我这么长时间，真是晦气！”说着她重重的拍了一下符雅的桌子，然后，“嘶——”，她甩着自己的手想要减轻一点儿疼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给了桌子多大的力，它也会回给你同样的力。”符雅一本正经的向她“科普”了这个早就学过的知识。
“……”李妍奇怪的上下打量着符雅，好像今天才认识她一样，她也不急着去找柳露露了，反正她早晚会回来，她现在有了自己更感兴趣的事情，“你不会是被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