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怪她，因为在她几十年的人生里，也没有人关心过她的精神状态，也没有人教过她——原来一个人也是可以从精神上被杀死的。
繁重的家庭负担几乎已经耗尽了这个母亲所有的精力，所以对于符雅糟糕的心理状态她并没有察觉到。
虽然看到了女儿一天比一天沉默，但她也只以为是学习比较累，所以想要给女儿更好生活的她只能再拼命一点儿，再努力一点儿，也就更没有机会和符雅谈心了。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所以之前的符雅一直是一个人陷在黑暗里挣扎的，而那时的她毫无所觉，也就更谈不上自救了。
是白盏清把这黑暗破开了一道裂缝，让光透了进去。
或许是雏鸟情结作祟，符雅很看重白盏清，所以听到她的肯定之后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
符雅情绪宣泄之后颇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拿过桌子上的纸擦了擦脸，然后握在手中紧紧地攥着，“不好意思。”
道了歉之后她想到之前白盏清对自己的夸奖，然后学着白盏清听到夸奖之后的反应小声说道，“谢，谢谢夸奖。”
“嗯。”
“还有，我想……想请你教教我你昨晚的那种，那种……功夫？”
应该能叫做功夫吧？符雅默默的想。
“当然了，我可以不要工资的，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你有空的时候教我两招就可以了。”符雅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又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盏清，“请问，可以吗？不行的话，也没关系的。”
说完之后她就低下了头，像是等待着对于自己的一场“审判”。
“我并不赞同以暴制暴。”
听到白盏清清越动听的声音里的漠然，符雅的头更低了。
自己被讨厌了吗？她心里这么想着。
白盏清：“不过……”
符雅抬起了头，鼓足勇气盯着白盏清的眼睛。
“不过，可能有时候确实需要那么一点点武力来震慑住一些人，那样，你的声音，你的想法才可能有机会被传递出去，所以，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嗯。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们的社会有法律，它可以惩治恶人也可以保护好人，我希望你学会把它当作是你的武器，还有那么多为人民服务的机构，你总能通过合法合规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的。”
白盏清的神情严肃了几分，“武力不可以被滥用，我希望你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
“我知道了，老板，我一定会记住的。”
“还有，工资你自己拿着吧，我不缺你那点儿。”
白盏清说完就站起身溜溜达达的上楼去了。
“谢谢老板。”
“啧～声音总算是大了一点儿。”白盏清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如是想到。
……
“该死！竟然真的是那家奶茶店老板在捣鬼。”
此刻，柳露露待在她的房间里忿忿不平。她想不通，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人？
她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但她看得出来，符雅那个窝囊废和店里的那两个人关系都还不错，而且，符雅竟然没有告诉自己她在那家店打工。
不行，看来自己得想点儿什么办法了……
奶茶店里，趁着现在店里没人，刘城带着他的甲乙丙丁们过来“汇报工作”了，他还拉上了李妍和她的几个姐妹。
毕竟，他事后发现，当时白盏清好像主要收拾的是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儿，对于李妍她们几个也就在她们挑衅她的时候出手教训了一顿，然后就没再搭理她们了。
所以，他把李妍她们带来了，想着关键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做挡箭牌。
“你怎么在这儿？”
李妍一进店就看到了吧台后面的符雅。
“我在这里打工。”符雅神色淡淡的看了李妍一眼，然后就继续跟着VV学做奶茶了。
“怎么？”
白盏清从楼上慢悠悠的下来，看到杵在大厅里的这些人问道。
刘城瞪了一眼还想和符雅别苗头的李妍，拉着她上前一步，“老板，我们和其他的那些店主商量过了，之后没事儿就帮他们打打杂，至于之前的那些钱，就用我们的劳力偿还了，”看着白盏清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弱弱的补上了一句，“他们也都同意了，我们可真的没强迫他们。”
甲乙丙丁：“对对对，双方自愿。”
白盏清知道他们没说谎，都在一条街上，街头打架巷尾知的，今天这街上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儿”，光是故事版本她就听了不下五个了。
这都是那些店员来她店买奶茶的时候讨论的，核心思想就一个——那些让他们头疼不已的街溜子们从良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白盏清和VV也是全程关注着的。VV还就着这景象，像看电影似的，吃了好大的一餐呢！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有点儿搞笑的。
刘城他们昨天回去之后就一块儿去把自己的那些彩虹色的头发给染黑了，然后还嫌不够，但想到老板又不让他们剃光头，中和了一下，几个人就统一的换了个寸头，嗯，贴头皮的那种寸头。
这样一来就更像是一群刑满释放人员了，但他们毫无所觉，还觉得大夏天的，这发型还挺凉快。然后几个人就大摇大摆的去了经常被他们薅羊毛的那几家店里。
可想而知，一群铆钉皮裤小金链的寸头仔们进到店里的时候给了店主们多大的震撼，店里的客人都被吓跑了。
因为他们换了发型，店主们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还以为自己本就不富裕的羊毛还要再被薅上一波，一时之间都呜呼哀哉，然后就看到这几个人排成一排，“刷”的一声鞠了个躬。
听到他们的声音那些店主才反应过来，之后听到他们说要给他们打杂还债，一开始的店主并不相信，眼看他们和他说了之后就走，就犹犹豫豫地跟在他们身后，然后就看到了他们和其他那些店的店主说了一样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