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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道友,你修的什么道 > 第八十一章 他们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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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风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宾池县城,又一次来到茶铺前。

拴好马匹,推开门。

内里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桌子、凳子摆得整整齐齐,柜台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出了事的样子。

莫非娄掌柜因事未归,还是已经不幸身亡?

罢了,反正天地炼魂阵已破,宾池县应该不会再死人,且等明日再看。

若还是未归,再去寻找。

既然答应替他收尸,终归不好食言。

苏清风不再深究,拉开桌椅坐了下去,又在腰间虚抓几下,掏出两坛美酒,摆出几碟小菜。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陆不平都看呆了。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桌上的酒食,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尊者,您刚才那是,空间宝器?”

苏清风提起酒壶,斟了两杯酒,把一杯轻轻推到对面。

“喝酒喝酒,其他事不要问。”

陆不平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他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讪笑道:“是是是,尊者说的在理,这酒太香了,在下未饮已先醉。”

“我且自罚一杯。”

罚酒一杯过后,他才坐到苏清风对面。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互饮几杯后,苏清风忽然叹了口气,怅然道:“陆不平,你混迹魔修间,有多少年了?”

陆不平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几滴酒从杯中洒出,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

尊者果然还是对他魔修的身份深有芥蒂。

难道还是不信他从不害人性命的说法,非要除他这个魔?

他故作镇定地把酒杯凑到嘴前,仰头一饮而尽,才说道:“我七岁拜入金州太岁门下,距今已一百三十七载矣。”

“二十三岁那年,因不肯帮师尊诱骗百姓供他吸食,被废除修为,逐出山门,任我在人间自生自灭。”

“你那师尊呢?”

“劳尊者记挂,听说他老人家几十年前就被人打死了。”

“哦。既然现在已经是控灵境,想必之前自有一番奇遇。”

“是的,尊者。”

“百多年来,见过的魔修、鬼修,不少吧?”

“这个,确实不少。”

“那你说,是魔修更坏,还是鬼修更坏?”

陆不平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靠近苏清风,露出一抹奇异的笑。

“尊者觉得,他们有区别吗?”

苏清风拿着酒杯的手僵直了一会,忽然朗声笑了出来。

着相了啊。

他们,都是吸食百姓魂魄的邪祟,真的有区别吗?

人以立场定是非。

站在凡人的角度,魔修、鬼修草菅人命,可以说是恶贯满盈。

可是站在魔修、鬼修的角度,他们的所作所为,和凡人吃鱼子酱、油焖小龙虾、蒜蓉生蚝,又有什么区别呢?

修道者放任魔修、鬼修不时猎杀凡人,有错吗?

正如凡人看到杀鸡宰鸭,会去阻止吗?

当然不会!

修道者受灵力改造,晋升控灵境后,身体表面看起来和凡人相差无几,其实内里构造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们身体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浩浩汤汤的灵液。

心脏变成气海,其他器官完全转变功能,身体的整套系统,不再是为从食物中摄取能量服务,而是为吸纳运用灵气服务。

除了满足口腹之欲,凡间食物再也无法提供如此庞大的能量。

他们甚至完全丧失繁衍后代的能力,道侣双方的结合不过是满足身心的愉悦。

这已经是彻底与凡人成了两个外表相像,其实已经成了生殖隔离的不同物种。

物种都不一样,何来同理之心?

最重要的是,凡人和修道者的寿元,产生了极大的差别。

身负道印,未开始修行即是出尘境,寿元不过略高于凡人。

一旦灵气入体开始修行,至修身境,寿元二百载。

控灵境四百载。

御空境八百载。

还有寿元一千五百载的开悟境和一万载的天命境道尊。

数百年悠悠岁月,见过多少凡人生老病死,看过多少家族兴起衰落。

倘若凡人不能提供灵晶,即使全部死绝,修道者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哪个凡人又会因为蚂蚁多了几只,少了几只,或者全部灭绝而伤心难过呢?

那些仙人帮助凡人、庇佑凡人、甚至与凡人相恋的故事,不过是凡人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和小说故事里狐妖、女鬼爱上书生,是落魄书生的“桃花源梦”一样。

都是弱者的意吟。

苏清风长笑过后,二人不再说话。

一杯又一杯。

饮的不是酒,而是心绪满怀的惆怅。

夜渐渐深了。

夜风带走俗世的躁动,窗外传来吱吱的蛐蛐声,门外的青蛙也不甘寂寞呱呱叫起来。

……

谁遣虞卿裁道帔,轻绡一匹染朝霞。

翌日清晨,薄云遮天。太阳隐在群山间。

又过了一时,刹那间东方泛出朝霞,天宇忽然变成一个色彩缤纷的瑰丽世界。

朝霞不断扩大范围,转眼间笼罩一切,像在空中铺展开一幅瑰丽壮阔的织锦。

不一会,道道霞光从茶铺的缝隙中透入,在陈旧的木地板上铺上一层黄灰相间的绸缎,无数粉尘在霞光里飞舞跳跃。

吱呀。

茶铺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绸缎消失,暖暖的阳光铺满整个屋子。

娄掌柜带着一身露水从外面进来。

他看到茶铺内相对而坐的苏清风和陆不平,明显愣了一下。

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二人的面貌。

苏清风站起身道:“叨扰掌柜了。”

“昨夜未得许可,我等擅借贵地饮酒,实在抱歉。”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一两面额的银票。

“这是茶资。”

娄掌柜三步并做二步,走上前说道:“客人客气了。”

“既然是茶资,何须这么多,三十文铜钱,足矣。”

苏清风抓着银票,塞到娄掌柜手里。

“余下的,算购买昨日的消息。”

“掌柜昨夜一夜未归,可是遇到什么事?”

见盛情难却,娄掌柜只好收了银票,才说道:“天地无情,不知何时身死,所以昨天夜里就在城外连夜挖墓坑,刻石碑。”

“谁知今早入城就得知邪祟已被值守使斩杀,宾池县再不死人。”

“这些准备,一时半会怕是用不上了。”

陆不平坐在一旁转着酒杯,不紧不慢说道:“那岂不正好。”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掌柜的还年轻,有这生金的茶铺,再续一房媳妇生上几个娃,娄家也不会断了血脉。”

娄掌柜眼中亮起一道光,随即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妻子失踪,儿女俱亡,十多年努力的成果,如流沙般从指尖遗失。

如今一无所有,重新来过,那些邪祟会放过他这样的苦命人吗?

他脸上的沧桑愈发厚重,叹了口气,一阵苦笑道:“借客人吉言,但愿如此吧。”

苏清风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与陆不平辞了娄掌柜,迎着朝霞出了门。

阳光再次铺满大地,身上痒痒的,暖暖的。

这种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