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离国各阶级的分析
离东平原很小，小到从最远的县城，若是八百里加急，也不过一天一夜就能赶到府城。
离东平原很大，大到云口县暴民攻占县城这样的大事，七日后消息竟然还没有传到府城。
或许是无人传递消息，或许加急的文书还压在某个小吏的案头。
即使收到消息，在这群府衙官员眼中，小小县城发生暴乱之事，甚至没有鹤使君家的马，今天中午吃什么重要。
府衙大堂内，依然一片祥和，歌舞升平。
蓝府尹正和几位府衙佐贰官商讨要事，计划用公费从西南的伏波府长期采买带有灵气的灵植，进贡给鹤使君的马儿食用。
事项已经定下，只是采买的数量一众官员还没有达成共识。
大堂外，一个吏员脸色焦急，搓着手徘徊许久，不时探头望向堂内。
见堂内上官一时半会怕是议不出结果，吏员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入内禀报。
他不敢看诸位上官不满的眼神，手执公文，躬身禀报：“府尹、诸位上官，连州行文来报，七日前有三千暴民造反，已攻陷云口县城。”
通判脾气不太好，直接站起身，挥袖呵斥道：“如此小事，尔等行文都司衙门即可，其自会令连州卫围剿。”
“何须惊动府衙诸位上官耶？”
来人被通判一通臭骂，再不敢说话，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通判看都没看吏员一眼，不满地哼了一声，坐下喝茶。
堂内静了一会，官员们又热烈地议起事关前途命运的“大事”。
吏员灰头土脸地回了班房。
无缘无故挨了上官一顿臭骂，他越想越郁闷，随手把公文丢给手下小吏，命其行文都司衙门。
转身就把此事抛入脑后。
小吏急着下差，看都没看一眼便将公文丢在案桌上。
两日后，忽然想起此事的小吏，草草拟文一封，送去签押房行了行文程序，又盖了府衙红通通的大印，转到都司衙门。
谁知都司衙门的指挥使前几日去南界山狩猎，至今未归。
指挥佥事月前又外出巡视各州，指挥同知则卧病在床无法理事。
都司衙门连自己收到的连州情报都无人决断，更何况府衙的公文了。
自然被都司衙门的小吏丢在角落吃灰。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直到指挥使回到都司衙门，镇压连州暴民的事才被提上议程。
此时，远在连州的张大哥已自称平天王，手下齐聚六位大将，连破连州六县，势如破竹，影从云集。
不过半月，便将六县二十万军民整顿为前、后、左、右、中、标六军，把百余万人的连州城团团围住。
……
鹤仙子上任一个月，值守堂渐渐恢复运行。
各州堆积如山的粮食，通过万民商会，经元江一船船运往大离各地。
她终于缓了口气，就想去寻苏清风。
好久不见，感觉有万千事项要和他交流。
嗯，仅仅是谈工作。
她走出大殿正欲凌空而起，一个兽耳娘远远喊道：“使君，请留步，有要事禀报。”
鹤仙子止住身子，待兽耳娘走近，才淡淡问道：“何事？”
“禀使君，都司衙门来报，连州暴民造反，已攻陷连州州城。”
说完，兽耳娘递过一个信封。
鹤仙子接过信封，抽出公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她的眉毛微微上挑，心中已藏有怒气。
“我已知晓，你忙去吧。”
话音刚落，她旋转裙摆，御空而上，转瞬消失在天际。
不过片刻，又落在万民商会总部前。
守卫认识鹤仙子，忙躬身行礼。
鹤仙子微微点头，径直走向苏清风的房间。
来到门前，只见摇椅上空荡荡的，平日苏清风都躺在摇椅上，今日怎就没了踪影？
用神识探查他人是极不礼貌的行为，道界因为胡乱使用神识探查不知引起过多少冲突。
她自然不会用神识探查房间，只站在门外轻轻喊道：“苏道友在吗？”
屋内传来一道声音，“鹤仙子来啦，推门进来即可。”
鹤仙子轻轻推开门，看到苏清风伏在窗前的案台上，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手中的笔也甚是奇怪，笔尖不是动物的毛发，而是一个奇怪的钢铁片，笔尖划过，流畅的文字滑落而出。
她没有深究，笑着问道：“苏道友好久没去值守堂，怎么忽然想起着书立说了？”
苏清风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直到写满一段话，才合上书本。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笑着说道：“请坐。”
“怕把一些文章忘了，就想着早点记下来。”
二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后，鹤仙子打破了沉默，“连州近日被一群暴民攻陷，你看我们要不要管？”
苏清风冷哼一声，“一群只知道掠夺和裹挟百姓的乌合之众而已，哪需要修道士出手，由地方处理即可。”
“这潭死水，也该丢几颗石子下去了。”
说完，他递给鹤仙子那本刚刚在书写的书。
“这，才是改造这方世界的宝器。”
鹤仙子接过书，只见封面上是几个大字——《天下大同论卷一》。
翻开第一页，赫然是一行字——离国各阶级的分析。
她喃喃道：“这本书就能改造一方世界？”
苏清风哈哈大笑，伸手从鹤仙子手里接过书。
“这怎么可能。”
“只是这本书，能作为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鹤仙子不明所以，她撅着嘴，把话题掰回最开始的问题。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这群人厮杀？”
“人死多了，我怕会影响年底上缴给镇守宫的岁贡。”
“我之前还答应了宫正，今年会多缴一万灵晶呢。”
由不得鹤仙子心急。
颜如玉拍拍裙摆后面的灰尘就走了，都没有与她好好交接。
如今已进入十月，离每年上缴给镇守宫的二百四十万灵晶，还差六十多万颗。
其他州值守使馆，每年岁贡不过数万灵晶，只需年初向镇守宫上缴一次上年的灵晶即可。
四府之地的值守堂，因为管辖地域辽阔，收集灵晶巨多，为避免大量灵晶囤积造成的隐患，上半年和下半年各需押送灵晶至镇守宫一次。
元江府值守堂上半年的岁贡已缴，下半年的缺口快把鹤仙子愁死了。
苏清风伸出手，想去摸鹤仙子的头发，又突然缩了回去。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无妨。这群没有理念、没有建设的乱民，至多到冬天，必败无疑。”
“凡人的事由凡人解决就是，修道者参与其中，违背事物发展的规律。”
“真要出什么大事，再插手不迟。”
“可是……”鹤仙子犹豫着说道：“我担心年底上缴给镇守宫的岁贡。”
苏清风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缺额我给你补，总可以了吧。”
“嘻嘻，苏道友，你人真好。”
“少来，成天就知道惦记我的灵晶。”
“不要这么凶嘛。”
“嗷呜，嗷呜。这才叫凶，知道不？”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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