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无尽渊真的没有底
苏清风对岸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施展遁水术沿着灵晶壁，在没有一丝光线的无尽渊里越潜越深。
若是有深渊恐惧症的人身处这样的环境，恐怕早就原地去世了。但苏清风修行这么久，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没见过？
根本不带怕的。
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海水的密度越来越大，荧光能笼罩的范围已缩小到一尺有余。
忽然，手中的流云剑一阵颤抖。
他心中一阵叹息。
流云剑能承受这样的水压，但剑里的北若晴已经顶不住了。
他将剑尖含在口中，猛地一吸，把北若晴含在口中，继续下潜，也不管一位姑娘家被他含在嘴里合不合适。
往下的灵晶壁终于有了变化，“灵晶墙”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向内倾斜。
就像原来是一个直筒玻璃杯内壁，变成了高脚杯内壁。
“嗯？”
苏清风好像触碰到什么。
他摸索一番，就着荧光看去，只见灵晶壁上长着一个六边形菱柱体，两头是圆锥形的物件。
物件晶莹剔透，入手冰冷。
苏清风内心一喜，这就是此行要寻找的东西——万年冰魄。
万年冰魄名字虽然带冰，其实和冰没有任何关系，本质上是一种灵晶。
在海底低温高压的作用下，高浓度灵液有一定几率会凝结成冰魄般晶莹的六边形菱柱体。
刚形成的冰魄极小，经过无数岁月的凝结，长到成人手腕般大小时，就成了万年冰魄。
具有极纯的灵力，还自带寒冰属性，是开悟镜道尊进阶时的必备之物。
苏清风采集万年冰魄后，继续下潜，倒是想看看无尽渊到底有多深。
一路上，他顺手又采集了十余个万年冰魄。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潜了多深。
苏清风穿过一道由淤泥、石块和其他垃圾组成的隔离层后，海水忽然变成灵液，再没有水的存在。
他收了遁水术，现出真身继续下潜。
此处的灵液密度极大，身在其中，犹如在粘稠的胶水中行进一般，极其困难。
苏清风潜下数十丈，仍未看到底部的硬物，只得收了力，一下子被灵液的浮力弹到垃圾隔离层下。
他叹了口气。
罢了，下面有什么都不影响此行的目的，不值得把时间浪费在满足可有可无的好奇心上。
他微一用力便穿过垃圾隔离层，又施展遁水术，怡然自得地四处寻找万年冰魄。
这玩意儿连道尊都要四处求购，定然是好东西，不拿就是亏了。
苏清风像一只快乐的小蜜蜂般，花了很长时间把附近的万年冰魄一扫而空。
待青玉佩中装了几百个万年冰魄，他才浮上八百丈深度，慢条斯理地掰下一块块灵晶，全塞在青玉佩中，直到青玉佩再装不下为止。
所有目标全部达成，该到回家的时候了。
他上浮至七百丈时，遇到那日来找他买避水珠的袁来。
很明显，最终还是有人私下卖了避水珠给他。
袁来没看到下方来人，正专心致志地在刨一块不知名的宝物，直到他感受到下方水流的变化。
他慌慌张张护住宝物，看见来人没有依靠任何避水法器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来人是一位道尊，应该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他微微向苏清风点头，继续拿着小锤子叮叮当当刨起宝物。
苏清风瞥了他一眼。
啪！
袁来避水珠的护罩上忽然裂开一道微小的裂纹。
他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啪啪！
小裂纹变成了大裂纹。
袁来一脸惊惧地看向裂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吾死矣！
苏清风眼疾手快，他随手一挥，一个道场落在袁来身上，无数道韵在道场内演变，五彩斑斓的线条在道场里穿梭。
又拖曳住道场，灵力喷发，迅速上浮。
砰！
一道白色身影冲破水面落在岸上，又随手一招，道场轻飘飘落在地上。
道场散，袁来出。
袁来一脸感激地跪在地上邦邦磕头，大声喊道：“袁来拜谢恩公救命之恩。”
苏清风张开嘴巴，一条白线从他嘴里吐出，进入流云剑里。
他摆摆手，声音柔和地说道：“你既然选择这样做，想来也做好会出事的心理准备。”
“我救你，非是不忍心你命丧无尽渊，而是不忍看你那徒弟失去这个好师父。”
袁来再拜，“袁某命不久矣，今生难报您的大恩。拜请道尊赐下名讳，只待来生再报。”
苏清风微微一笑，“萍水相逢，举手为之，我既不需你的报答，你也无需知晓我的名字。”
“告辞。”
袁来看向飘然远去的身影，不禁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明明已经找到凝身石，奈何天不助我啊！”
“夭夭，为师对不住你。”
……
无尽渊的岸上，刘一手双眼无神胡子拉碴地匍匐在地洞里，像一条奄奄一息的老鼠。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
道尊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找到他，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蜷缩了一个月。
高浓度的灵气，把他腐蚀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
若是道尊再不出现，他宁愿现在就冲出去，离开无尽渊，离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
就算外面是刀山火海，就算一出去就被人乱刀砍死，他也忍不住了。
刘一手恍惚间，仿佛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海水边晃动。
他揉揉眼睛，没错，是道尊！
道尊回来了！
他爬出地洞，向白影奔去，边跑边喊：“阿巴，道尊！”
苏清风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野人从远处奔来，他想都没想，流云剑脱手而出，歘地一声扎在“野人”脚下。
刘一手魂都被这一剑吓没了。
他拨开脸前又脏又乱的头发，露出浮肿得夸张的脸，“道尊，是我啊，我刘一手。”
流云剑唰的一声从地里拔出，自动归鞘。
“你是刘一手？怎么模样变了，声音也变了？”
刘一手苦笑一声，浮肿的脸上表现出的却是滑稽的鬼笑，“此事说来话长，万请道尊随我去退了避水珠，即刻离开这里，我快撑不住了。”
苏清风一头雾水地随着刘一手办完手续，离开无尽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