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和尚是不能生孩子的。
这说的是和尚的事吗？
赵立春明白，这是女儿和他通风，这段时间他要有外孙子了。给他一个心理准备。免得过段时间情绪激动影响身体。
但是赵立春想到的却不是他的外孙子。而是更多的事。
和尚不能生孩子，可是如今的和尚一个个的儿孙满堂。
官员不能经商，但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在东山集团里面拥有很多股份。
虽然赵立春问心无愧，也向组织报备了。但这些事给赵立春提了一个醒。
这两年，有两个问题需要他在任上解决。
其中一个，就是国有企业的改制问题。
他在任副省长的时候，正赶上了那股大风浪。当时汉东国企平稳落地，有他不少的手脚在里面。
可是如今，汉东的国企出现了许多其他问题。
这些问题需要人解决。
这个人选是他，也只能是他，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人能够在汉冬拥有这么大的威望。
如果国企的问题现在不解决的话，那么势必会给他的后来者埋下一颗大雷。
然后随着时间推移，这颗雷会从后来者的，变成自己的。
国企的事是以后的事，赵立春看向了路边的村民。
他们依然没有散去。
这是老百姓不满意啊！
赵立春不会下车。
这件事情他知道了，但是他不会当面给老百姓做出任何的承诺。
有些事情，只要他知道了。下面的人就必须要给他一个结果。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最重要的事也不过就是赔偿罢了。这笔钱由谁来出，是下面人的事情，赵立春并不在乎。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让这样的事不再继续发生。
“小高同志，你知道吗，以前的林城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林城很热闹，很繁华。车水马龙，各地的商人络绎不绝。二十年前，甚至林城下面一个小小的县城的工人，他们的工资都是京州工人几倍。可是现在林城的人口不断的外流，我怕再过几十年，这里就没有人住了。”
“触目惊心啊！”
赵小惠看着高古没有说话接话道:“爸！我们家高古又不是林城市委书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赵小惠转过头还要说话，高古伸手摸了摸赵小惠的脑袋。
刚刚高古一直在琢磨，如今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赵立春看着自己的女儿打趣了一句:“小高啊，你要督促的你媳妇多进行理论学习。现在看你媳妇的思想觉悟明显不够吗。”
赵小惠瞪了赵立春一眼，高古在一旁抿着嘴笑。
赵立春最喜欢赵小惠的就是这一点。
他在其他人的眼中都是赵书记，但是唯独在赵小惠的面前，他是一个父亲。
他几乎把他所有的温柔全部都留给了赵小惠。
气氛缓和过来，高古趁机说道:“爸，我倒是有个想法！”
赵立春回过头看向了高古。
他对高古的意见和想法十分重视。
自己的女婿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够接触到一些自己也接触不到的事情，了解到一些自己也不了解的想法。
到了他这个级别，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想什么。
更重要的是，上面的领导想什么。
自己想什么能够决定自己到底能够走多远？而上面的领导想什么决定着自己能不能够走上去。
高古起到了一个沟通和桥梁的作用。
赵立春可以通过高古了解到一些上面领导的想法，就如同高育良可以通过高古了解他的想法一样。
高古也在不停的斟酌。
刚刚赵立春的语气是上级对下属的垂询。
经过赵小惠的打岔之后，变成了一家人之间的闲聊。
答案还是那个答案问题，还是那个问题。
只不过责任没有了。
“你说说看！”
高古缓缓开口:“爸，林城如今面临的问题，就是资源枯竭，产业结构老化以及居住危险导致的人口外流问题对吧。”
赵立春点了点头:“是啊！去年针对林城，省里面召开了专题会议讨论了很久。可是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赵立春的嘴角带着不屑。
除了人事会议以外，不要指望省里面能够提出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原因很简单，两个字责任。
难道领导们全部都是酒囊饭袋，一点本事都没有吗？
更不是了，每一个领导都是人上人，人中精英，人中龙凤。能够当上领导的各个方面的条件。都是可以碾压其他人的。
只不过他们更加明白什么是权利，什么是责任。如果他们没有本事的话，那么市面上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名目繁多合理合法的罚款了。
这些罚款在以前的时候，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苛捐杂税。
只不过换了个名头被继承下来。
从这一点来看，领导还是很有水平的。
那为什么发生了问题，领导不积极解决呢？
因为责任。没有人敢保证这个问题结束之后，不会连带引发出其他的问题。
在最开始问题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责任。但是当你提出了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的时候之后，这个问题的所有责任就全部落在了你的身上。
怎么样才能够不被领导问责？
很简单，没有责任就不会被问责。
作为一个改革闯将，赵立春对省里面存在的一些弊病十分清楚。但是有一些情况他也无能为力，因为这不仅仅是汉东省存在的问题，这是整片大地普遍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伴随着整个人类历史文明的发展而存在。
刚刚赵小惠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在赵小惠的眼中，高古的肩膀太过于稚嫩，扛不起一些太大的事业。
而自己的父亲就不一样了。
当这件事从公事变成私下里询问的时候。自己的老公就可以畅所欲言，也可以给父亲提供更多的想法来参考。
高古没有辜负赵小惠的期望，他完美的领会到赵小惠的意思。把赵书记的称呼改成了爸。
而这也就意味着，不管赵立春是不是采用高古的建议。
这件事情到最后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和高古没有关系。
在最坏的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