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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沈半夏在十五前一日入宫了一趟,给白嘉馨重新调整了一下之后的治疗方案,第二日便与严鸣一起回了一趟严家。

不过这次回严家,明面上看着像是回去吃团圆宴的,但是严鸣表示让沈半夏不必备礼了,反正到时候也用不上。

沈半夏也无所谓,他说什么是什么。

然后,进严家大门没超过半个时辰,沈半夏就明白严鸣为什么特意嘱咐她不必备礼了。

这日大抵是严文秉下定了决心要分家,所以上午就请了几个见证人,其中就有严鸣生母与继母的娘家宋家人,也有严家在上京的族人,以及严文秉的姐姐严杏春。

距离沈半夏上次见到严杏春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过年这段时间,按理沈半夏作为严鸣的妻子是应该陪同去严杏春的夫家走走亲戚的,但因着严家的事,严鸣明面上算是与严家关系尴尬,严杏春那边也没个动静,于是便一直没见过面。

这次见面,沈半夏对严杏春没什么恶感,只当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便也给了个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平时脾气还是很好的。

倒是严杏春,见到她后,怔愣了一下,而后神色间露出几分踌躇,动作间像是想要上前与她说什么,却又因为某种缘故而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而在严杏春看向严鸣的目光里,沈半夏倒是难得体会出了对方眼神里的情绪——愧疚。

倒也不是她突然就会看人眼色了,实在是严杏春的情绪十分明显,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能察觉的出来。

但……严杏春为什么会对严鸣感到愧疚?

这让沈半夏有些不解。

而这个小疑惑,很快严鸣就为她解惑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严文秉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话,核心思想就是因为家中有毒妇导致家中不宁,却又顾虑到毒妇的子女功过相抵,为了以后的安宁以及让严鸣过上安生日子,他这个父亲左思右想只能忍痛为几个儿子分家。

半点不提如今沈半夏成了县主,严鸣从半个入赘变成直接入赘的情况。

沈半夏只要结果,过程不重要,反正这件事的当事人说白了还是严鸣,她倒是其次,严鸣对这件事满意就行。

所以在严文秉在那高谈阔论时,沈半夏在发呆。

严文秉说到动情处险些落泪时,沈半夏在想粉底液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个质地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严文秉痛斥宋碧玉歹毒,严芷心与严咲纷纷求情,并且试图把严鸣与沈半夏拉下水时,沈半夏在想严芷心再不发现自己中毒的事来求她,估计要短寿几十年了。

而她明显神游的状态,也激怒了严芷心。

严芷心本来就不是一个性格温良的人,这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使得她的性情愈发暴躁,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困居于自己那个小院子里而使得心中郁气无法发泄,已经快发展成狂躁症了。

本来就是忍着脾气,为了自己以后的地位,跪在这里求父亲,偏偏沈半夏在那儿一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模样,可不是直接把她胸中怒火一下就点燃了。

“好哇!沈氏!你现在很高兴!很得意是不是?你就是个贱人!灾星!自从你嫁进严家,家里就没一日的安宁,你就是个扫把星!我母亲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选了你做我大哥的妻子,你怎么有脸在这里站着的!”

“你没嫁进来就害得严咲摔断了腿,嫁进来之后又害得我缠绵病榻恶疾缠身,如今又与我这好大哥联手污蔑我母亲,你是想逼死我们母子三人,好独占严家的家产是不是!”

严芷心愤怒地瞪着沈半夏,猛地起身就要往沈半夏站的位置冲过去,明显没什么好意。

然而她如今身子不比之前,加上前段时间浑浑噩噩甚至都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今日才匆匆得了消息,过来找严文秉求情,这会儿刚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又摔了回去。

严文秉黑着脸,怒斥道:“严芷心!不要再胡闹了!不可对县主无礼!”

话是这么说,却没反驳严芷心话里的意思。

沈半夏:……

神经病啊。

她可不是好性儿的,刚刚是完全没想到严芷心这时候会突然对自己发难,严芷心方才身上的恶意可谓是扑面而来,如果有味道的话,沈半夏估计自己可能被臭的要连退三里地才能解救自己的鼻子。

听到严文秉的话,她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便见严鸣往前一步,挡在自己身前,嗓音是少见的冰冷:“听这意思,父亲也觉得是夫人害了他们么?”

严文秉没料到,严鸣会突然这么说,顿了一下,面色愈发难看,片刻后才沉声道:“我没那个意思。”

严鸣笑了一下,只那笑声里嘲讽意味十足,完全不似他往日里表现出的温润。

严文秉皱眉:“你笑什么?”

严鸣淡淡道:“没什么,只不过我原本想着,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如今父亲既然已经决定要分家,我便给大家留几分颜面,到底我也姓严,若是把事情闹的难看了,也会扰了祖父在天之灵。”

“不过眼下看来,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传出去,旁人还真信了妹妹这话,以为是夫人克了他们,才导致了今日之果。”

严文秉听到这话,眉心抽了抽,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想阻止:“严鸣,你不要……”

严鸣打断他:“若是父亲不让我在这里说清楚,那我也只好把那些证据送到衙门里去了。”

严文秉:“……”

证据?

什么证据?

严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要做什么?

严文秉看着严鸣,脸颊抽搐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过了会儿,严文秉闭了闭眼,像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息了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定定看着严鸣:“你这是,要与为父彻底撕破脸了不成?”

严鸣回视他的眼神,面无表情:“如果揭发杀母真凶就是与父亲撕破脸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