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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一梦明末 > 第3章 逃命永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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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寨内生起了篝火,寨外远处也闪闪发光,陈汉秋站在寨墙上向远处张望着。

凝视一阵便下了寨墙,嘱咐好两门的守卫和寨内的巡逻事仪,就疲惫不堪的又回到了入宿的宅院。

走到东屋脱下沉重的盔甲,儿子躺在床上,床边陈邵寸步不离的守护者,见到陈汉秋进来,忙起身说道:

“义父!”

陈汉秋没有言语,挥挥手示意陈邵下去。

陈邵又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少爷,转身出去到偏房去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陈汉秋严肃冷峻的目光变的慈祥温暖起来。

听着儿子匀称而无力的呼吸,这一刻陈汉秋无比的内疚自责起来。

儿子虽然憨厚少语但和他母亲一样心地善良,军旅征战难免死伤,自己可以坦然接受,但儿子幼小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的起死去的夫人。

他越想越后悔,悔当初没有能够下决心,让儿子留在山东老家,虽父子远离然性命无忧,陈汉秋纠结在无尽的悔意之中。

“大哥”

陈忠的声音将陈汉秋拉回了现实,陈汉秋在思虑中,一时没有发现陈忠进来,扭头看了陈忠一下。

“二弟,鞑子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李正带人趁夜色摸到鞑子宿营处,鞑子也睡觉了,不过夜哨警戒不少。”

也只有李正有这个胆量了,陈汉秋思量着鞑子的意图,陈忠接着说:

“大哥你去休息一下吧,华儿和寨子里有我哩,我看华儿吸气匀称,应该是无大碍,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你莫要担心了!”

陈汉秋看了看儿子,转身对陈忠道:

“好吧!你也去休息吧,外面有李正和老靳呢,明天...明天估计又是一场血战。”

翌日,天灰蒙蒙的亮了。

寨子里守卫的卫所兵丁蜷缩在女墙根,冻得浑身发抖,紧紧揣抱着长枪,抽吸着发红的鼻子站了起来,靠着女墙向外面了望着。

寨子外面一如既往安静无声,偶尔有一两声野鸟的窥叫打破宁静,然后又恢复如常。

吃过饭一众人围在陈汉秋身边,讨论着鞑子人马的行踪和意图,出人意料的都没有了出寨的声音,昨天李云彩的下场,给大家了巨大的心灵撞击。

本来李夏二人要先行一步的,二人都有军马,目标小且速度快,但是无奈李夏箭伤未愈合,只好和大家一样,守在寨子里。

大家七嘴八舌向陈汉秋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现在突围的过几日再走的,坚守待援的,突围去迁安城的,坚决去永平府的,各有各的道理和优势。

坚守待援是不现实的,大家在朝廷眼里,没有那么重要。

据陈汉秋这几年对官军的了解,对阵东虏鞑子败多胜少,守城都没有把握,城外野战一触即溃,更别提出城支援友军了。

李夏的发言更证实了他的推测。

“永平府只有从内地调来的营兵,没有九边的精锐,让他们出城浪战,只能徒伤了他们的性命,各处主官是万不可能派兵的。”

“老靳你带人把东门设的拒马障碍重新加固。李正,你带两人侦测鞑子去向。”

“是”

“遵命”

“我等在寨子再守一天,等李兄弟侦得了鞑子情况再做计议。”

“遵命”

众人挺直身体异口同声回答,陆续散去。

时间过的特别慢,在焦急中缓缓的溜走,直到黄昏侦骑斥候才回来,没有找到鞑子的踪迹。

陈修远开始发烧,这荒村野外的少医缺药。高烧不退,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虽然鞑子不知所向,陈汉秋决定冒险,明日一早转进永平城。

清晨,吹着冬日干裂的北风,几百号人,夹杂着十几辆骡马车出了寨子,紧急的朝永平府行去。

队伍速度很快,没有人催促,兵丁们自发扬起鞭子,驱使骡马加快步伐,相互鼓劲。

队伍中间的一辆平板架车上,躺着一个青年,身上盖着被子。

道路颠簸不平,车夫尽力的掌握着车身和骡子,走平缓的路面。

驾辕另一处坐着一小青年,照看着躺在车上的人,不时的拉拽着被颠簸抖开的被子。

行进点距永平府三十里的地方,午时已过人累马乏队伍的速度降了下来,纷纷拿出来早上分发的干粮,边走边啃食起来。突然远处飞奔疾驶来一侦骑:

“敌袭!敌袭!”

本来就不整齐的队伍变得更混乱起来,亲兵们纷纷拔刀呵斥,维持着散乱的队伍。

没能用辎重大车组成防御工事,远处已经阵阵尘土飞扬,传来了急促的“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

鞑子骑兵转瞬即到,无奈陈汉秋只能组织阻击,为突围争取时间。

几个年轻人,冒着鞑子骑兵的箭雨,催促着马夫赶车脱离大队,朝永平城的方向疾驶。

战场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低,一行人离战场越来越远。

因为鞑子骑兵的肆孽,官道上几无人烟,只有北方在吹打着干裂的树枝和野草。

小半个时辰后,永平府城的轮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陈邵叫停了战马,对着大家说道:

“文抚和柱子照顾少爷进城,我们回去接应老爷。”

陈文抚点点头说到:

“千万小心!”

看着几个人调转马身,朝来时的路上疾驶而去,陈文抚二人驱赶马车,来到了城门外。

…………

陈修远高烧昏睡了一个多月,永平府的大夫都找了遍,各种药方都有尝试,就是不见效果。

一早,陈文抚就又去请大夫了。

床上的陈修远,今天开始有了些意识,耳边隐约听到两个人在唉声叹气说话,

“少爷这么长时间不醒咋办啊?”

另一个道:

“忠叔正在为少爷袭职百户的事跑门路,花了那么多银子,唉!不花这银子,我们跟着忠叔回老家多好。”

“你咋这么没良心,老爷对我们那么好,没有老爷你早就饿死了,少爷虽然没有醒,但是少爷没死,你怎么说那么缺德的话,难道你想扔下少爷回老家?”

“你胡咧咧个啥!我啥时候说扔下少爷了,我扔下少爷?你看!”

边说他边扯开衣服,胸膛上露出两处刚愈合的刀口,左臂上还有一个箭伤。

“跟着邵哥、老爷和东虏拼命时我退缩过吗?邵哥和老爷都没了……”

说着说着他眼圈红了。

“听老爷在世时说过,那些个当大官的贪人钱财,心黑的狠,我怕他们收了钱不办事,还不如带着少爷回老家去,买上等的药材医治少爷。”

“朝宗哥你别难过了,我以为你要学李正他们呢,丢下少爷攀高枝去。”

“别提那些个白眼狼,老爷对他们恩重如山,视若家人,老爷刚去逝尸骨未寒,便做出背弃陈家的事来!”

两个人来言去语断断续续飘进陈修远的耳朵,这些天一直靠参汤补药将养身子,使他感觉口干舌燥,努力的张张嘴想说“渴死我了,让我喝点水,”但最终只说出了个“水”字。

两人好像没听见,还在说着话,陈修远使出吃奶的劲又说了一个字“水”这一个水字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同时扭过头来看床上的陈修远,只见他们少爷已经睁开了眼睛,头努力的向外偏了偏看着他俩说到:

“水!”

“水?哦好好好,小柱子给少爷倒水,我去告诉忠叔去”

说陈朝宗跑了出去,去找陈忠了,陈保柱慌忙去倒水。

陈保柱端着水进来,扶陈修远半躺在床头,才将水杯送到他嘴边,喝了一口水,嗓子被水滋润了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没有了那么严重,整个浑浊的脑子有了些清醒。

又多喝了几口水,喝的有些急,被水呛到了一下,陈保住忙帮他捶背,边捶边说:

“少爷,慢点喝,慢点!”

缓缓劲,陈修远开始观察他所在地方,一间古色古香房子里,很整洁干净。

陈修远高烧退了已经醒来,陈忠非常高兴,看着虚弱的陈修远,陈忠又想起大哥和儿子来。

大哥掩护邵儿战死,后来邵儿也战死,华儿还一直高烧不退,把永平府里的大夫都让他找了个遍,各种的开方取药,依参汤续喂。

华儿卧床,秦指挥使从中作梗,战事迟迟不予上报,依华儿无指挥管理军户的能力为由,拒绝让华儿袭任千户。

大哥所在的鳌山卫下千户所,虽然这些年卫所军户逃匿,管理糜烂,吏治腐败,但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耕耘,也有了七百多军户家庭,几千亩地有半数良田,大哥也有私田几百亩上好水浇田。最关键的是千户所有一项收入让人眼红——煮盐。

陈家在千户所海岸边海水含盐度高,于是收拢流民熬盐贩卖收利获丰,虽然上下打点花费利润小半,仍然让他人因利觊觎,卫所上层地方政府盐使官吏,有些势力的人物都有些眼红嫉妒,前来敲竹杠打秋风。

陈汉秋战死沙场,陈修远长时间昏迷不能视事,引起诸卫的无限遐想,托关系走门路的打听事的把鳌山卫指挥使的营门都踩烂了。

其中最有势力的有两方,登莱巡抚的远房亲戚秦凤亭,现任灵山卫付千户。还有山东世家大族孙家孙之季,也就是后来大明鼎鼎的大汉奸孙之獬的堂弟。

还有就是鳌山卫各所的千户付千户,有要平调有要升迁。各方势力竞逐之下,事就拖了下来。

“大夫您快点”

“不要慌,欲速则不达”

院子里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紧接着一个年逾六十的先生,被陈文抚扯了进来。

走到陈修远的床边,便给他号上了脉,片刻又有一个童子挎着一个药箱进了来。

老先生姓张名耀湖,人送字济世先生,是永平府有名的大夫,前段时间到迁安城行医,今日刚回永平府,就让陈文抚给请来了。

“大人,公子脉象平和,应该无碍了。”

听张耀湖这么,大家都很高兴,少爷终于算是好了。

“公子初愈,身子孱弱,我开些滋补的方子养身!”

张耀湖到桌边提起毛笔,龙飞凤舞的开了方子,吹了吹湿墨后,交给了陈忠。

“柱子,去药房抓药!”

陈忠吩咐完小柱子,双手做揖对张耀湖道:

“多谢济世先生,文抚给先生付诊金。”

送走大夫,陈忠和陈文抚返回屋子里,朝宗他们正围在床边。

“文抚照顾华儿,等小柱子回来煎药,朝宗随我去指挥使营房。”

陈忠说完便领着人出去了,陈修远闭着眼,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脑海里开始回忆。

陈修远出生千户之家,父亲陈汉秋世袭罔替的千户,为人仗义,对下属军户还算可以,没那么苛责,在千户所威望颇高。

陈修远从小沉默寡言少语,有自闭症的症状,不喜与人言语,心地善良。

明朝军人低贱,军户官员更是比文官底下,朝廷历来以文驭武,防备武人做大。武将被称为武夫,难听点的称呼叫丘八,军户世袭罔替,到了千户的级别的子女才可考文试,入秋闱。

但是一般的武人后代习文还是受到歧视,县衙府院的宗师不屑于收为弟子。父亲陈汉秋费了老大劲寻了个被割了功名的破落户举人,给陈修远开蒙习字。

后世的陈修远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小时候调皮捣蛋没少挨堂舅的臭揍,逢年过节时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

父亲是个海军军官,母亲是军医,自己十三岁时,父亲所在舰艇执行任务时出了事故,父亲牺牲了。

姥姥姥爷带着他去部队给父亲送行,母亲在见到姥姥时哭成泪人儿,陈修远虽和父母生活时间短,但此时此刻想起父亲的点点滴滴,还是眼圈红红的难受。

大三的时候,患抑郁症的母亲车祸去世,后来老爷姥姥也魂归天国。受到了失去亲人的打击他,学业逐渐荒废。

毕业后找了父亲生前的部队,去当陆战队士兵,服了两年兵役。

转业后自主创业,公司刚有起色,发了一笔小财,繁忙劳碌的陈修远,给自己放了一个假,豪华游轮第二天,失足坠海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