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
“万胜！”
万骑军士卒们尽皆举刀高呼，所有人的眼中散发着炽热之色，浑身上下更是热血沸腾。
今日，他们创造了传说一样的战绩。
先是击败了高句丽六十万大军，紧跟着就又击败了数十万的草原联军，一日之内鏖战百万大军，更是将他们全部都击败。
这么多的大军，放在任何人的手中，放在任何的时候，没有三个月的时间，这场战事根本就完结不了，但是偏偏遇上了他们万骑军。
今日。
仅仅只是今日。
他们就已经击败、覆灭了近百万大军！
自豪、骄傲、狂热……
诸多的情绪在这一刻在内心之中起伏，此刻哪怕是继续在厮杀下去，他们也一样充满了无敌的信心。
无敌。
真正的无敌！
至此，万骑军的军魂可谓是彻底的凝结了出来，那就是无敌！！！
“万胜！！！”
“万万胜！！！”
所有人狂吼，呐喊，似乎要将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部都在这一刻消耗殆尽一样，士气到了这一刻，已经不能够用一句冲霄来形容了。
所有的草原联军士卒，包括真珠夷男在内的诸多人，此刻望着满是狂热的万骑军士卒，心中涌出了巨大的震撼。
他们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是任何一只部落士卒们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震撼。
明明所有人都能够看的出来，此刻的唐军也似乎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们身上的那一股狂热的情绪，却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到胆寒。
这就是唐军吗？
这一刻，这些跪倒在地上的人脑海里面尽皆都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他们的疑惑注定没有人来告诉他们答案了。
欢呼的战吼声如同声浪一样响彻这一片战场，突厥仆从军士卒以及扶余俘虏骑兵们也是相继加入了欢呼的行列，所有人望着人群中央的万骑军，敬畏的如同天神一样。
但是，当他们的目光扫过那些跪倒在地上的草原联军士卒的时候，心中却是生出了一股极为兴奋的自豪感。
“万胜！”
“万胜！”
他们现如今也算是万骑军的人，此战他们也是出了力气，胜利的喜悦也有属于他们的一份。
狂吼的声音里。
战场上，那些原本就已经处于极限状态的，被‘刑天战旗’所影响的那些草原联军士卒，也都在此刻被这战吼声给惊醒了各自的理智，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所有人的严重都充满了茫然，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痛楚如同潮水一样向着他们袭来。
所有人此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气了，只能够无神而又痛苦的看着天空，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呜呜呜——”
“姆妈……”
更是有不少的人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身体抽搐着就彻底的没有了呼吸，整片战场上逐渐的寂静了下来。
王成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欢呼，所有的声音顿时间戛然而止，只有远方还回荡着余音。
“打扫战场，收拢战马，将还活着的人都聚拢起来。”
王成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身后的苏烈一挥手，顿时大军就当即散了开来，以李默等三人为首的士卒们分成了三部分，哗啦啦的如同潮水一样走进了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下一秒。
王成转回了头，看向了已经跪倒在地投降的诸多人，不算战场上存活下来的那些人，目测这些人也就是现如今所有草原联军里面为数不多的仍旧保存着理智的人。
这些人的战力不容忽视，意志力更是不容忽视，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若是能够将他们也都聚集起来，绝对是一股绝大的助力。
只是，这里面诸多部落首领，尤其是为首的真珠夷男可汗是绝对不能够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王成转头看向了边上的苏烈，两个人的目光仅仅只是一接触就已经清楚的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王成当即就说道：“可汗请起来吧！”
他方才可是一直都没有让真珠夷男起来，倒也不是故意晾着对方，以他如今的实力，也用不着这样的手段，纯粹只是事情有大有小，先顾着大局罢了。
此刻，大的事情已经暂时做出了处理，那么现在就应该处理这些人了。
真珠夷男神色复杂的站了起来，整个人仿佛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了之前那种枭雄一般的精气神，看上去似乎人也苍老了许多。
若是他没有成为草原可汗，没有聚集起来过这数十万大军，仍旧是薛延陀一部的首领的话……
此刻，他也不会有着这么大的落差，也不会有此刻这样的状态。
毕竟。
就算是在洒脱和豪迈的性格，只要是接触了权力，品尝过权力的美味，就不可能真正的洒脱和释怀。
真珠夷男自然也不例外。
“将军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我等都已经是将军的阶下囚，只请将军给我等些脸面，不要让士卒故意羞辱我等就是。”
他的声音也沙哑了一些，根数个呼吸之前的声音都有了天壤之别。
但是，王成却是不屑一笑：“你以为我王成是何等样人？你以为我麾下万骑军将士是何等样人？”
“今日我等先战高句丽六十万大军，尽皆覆灭其军，逃散者不过万余罢了。紧跟着又与汝等厮杀，一战击溃你们。”
“羞辱你们？我万骑军将士还没有这么无聊！”
说到最后，王成更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不屑之意，这帮人看来仍旧是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此刻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居然还没有一个普通人洒脱，仍旧做着人上人的美梦。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边上的苏烈跟着也笑了起来，望着真珠夷男为首的一众像是诸多部落首领一样的人物，眼神之中充满了好笑之色。
这帮人还以为他们是草原上的大可汗？
还以为他们自己是诸多部落的首领？
此时此刻，没有了草原上数十万的健儿们，他们什么都不是。
甚至。
这帮人的价值都比不上长安城里面的颉利和突利两个人。
颉利和突利两个人之所以被皇帝看重，并非是看重两个人的能力，而是为了做给草原上其他手中仍旧握有兵马的部落首领们看的。
现如今，他们所有的兵马都已经没有了，也就没有了丝毫的价值。
若是消息传到长安城里的话，恐怕就连颉利和突利也都要变色，他们的价值也跟着没有了，两个人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当然。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真正如何处置这些人，苏烈也清楚，还是要看长安城里面皇帝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的笑，顿时就让真珠夷男变了脸色。
虽然王成和苏烈两个人什么话语都没有说，但是真珠夷男也不是笨蛋，能够在颉利和突利两个人倒台之后第一时间就联姻义城公主的角色，怎么可能是笨蛋，他自己也就在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东西，身躯一颤，身子也矮下去了几分。
“君侯虎威，我已知晓。万骑神威，我也领教！我自然是相信君侯能够说到做到，但是君侯麾下也不仅仅只是万骑军一部，还有突厥附从之人，以及扶余人的骑兵。”
“我虽为阶下囚，可也是草原上名正言顺的大可汗，此刻虽然折损了数十万兵马，但是草原上诸多部落仍在，我的可敦义城公主仍在，过个三五年的时间，我们仍旧有卷土重来的实力。”
真珠夷男说话间，心中纷乱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人也冷静了下来。
他确实是败了。
但是只要部落还在，人口牛羊还在，那么只要休养两三年的时间，草原上又会是控弦数十万。
“草原上的部落就像是草原上的草一样的坚韧，割完了一茬，又会重新长出一茬，并且还会变得比原来更加的强盛。”
说完，真珠夷男就闭口不言，也没有其他的神色，只是平静的望着王成，他说的话语也是这样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但是，出乎他的预料的是，王成听完了这些话语表情也同样十分平静，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波澜，仿佛这一切都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成静静的看了真珠夷男三秒钟，方才开口说道：“大可汗说的是。纵然我麾下万骑军不会刁难大可汗，突厥仆从军和扶余骑兵们未必就不会。尤其是扶余骑兵们，你们从北面席卷而来，他们的家室多半已经毁于战火，说不得就要拿你们出气。”
“但是，这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们烧了他们的房屋，奸污了他们的母亲、姐妹，杀死了他们的叔伯兄弟，此刻你们战败了，还想要他们对你们以礼相待？这可能吗？”
“若是今日战败的是我，恐怕你们早就开始各种办法羞辱我们了。”
说到这里，真珠夷男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辩解什么，但是王成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也不用说那些东西出来给我听，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说出你的牙帐所在，草原上诸多的部落是否都被你召集在了一处，这也是你仅有的价值了。”
“我留着你的命没有立刻杀，为的就是你的牙帐所在，为的是我师兄功成名就的机会，若不然以我的脾性，你此刻早就是我刀下的鬼，哪里还会浪费时间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边上的苏烈听到这话十分感动，但是对面的真珠夷男可汗却是面色难堪，王成的话语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直接就将他最后的遮羞布给隔开了，让他那自以为是的羞耻心彻底的暴漏在了阳光之下。
他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面对王成那双淡漠的眼眸，心中所有的羞愤、愤怒在那双刺骨的寒眸之下尽皆如同冰雪一样的消融，最后彻底的低下了头颅，认命一般的说道：
“我知道了。将军但有所问，我定然一一相告。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乱箭穿心而死！”
“不必了。我这人从不相信你们这些人的誓言。”王成淡漠的说道：“若是你有半句虚言，我就将薛延陀部落血脉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说到最后，王成一身的煞气瞬间如同潮水一样的散了出来，顿时就让真珠夷男呼吸一滞，眼中宛如看到了尸山血海，心脏都像是在这一刻被狠狠的攥紧了，不能够在跳动了一般。
王成一路走来，亲手杀戮的人约莫也有十万人了。
一个人杀戮了这么多条性命，一身的煞气又该是何等的庞大，别说是真珠夷男了，就算是杀人盈野的白起此刻站在王成边上也相形见绌。
毕竟。
白起可没有亲手杀戮过十万人！
但是，王成也仅仅只是一放即收，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本事，若是将这煞气再多放个一秒，恐怕当面的真珠夷男就要被煞气湮灭了心智，沦为痴痴傻傻的人了。
煞气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是一种存在的力量。
真珠夷男再是厉害，可也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煞气。
果然。
王成的煞气一收敛，真珠夷男整个人就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急剧的喘息着，全身如同被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人一样。
“呼哧、呼哧……”
真珠夷男大口的喘息着，整个人手足却是冰凉一片，心中更是发寒，脑海里面来来回回就只有一个念头。
他说的是真的？
他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能杀光薛延陀的血脉！！！
仅仅只是一瞬间，真珠夷男就收敛了心中原本的一些小心思，当即就老老实实的说道：“君侯，我既说的出，也一定做得到，天狼母亲在上，我绝对不会做妄语的小人，绝对不会欺骗君侯，欺骗大唐。”
这话说的断断续续，中途还有他不停的在喘息，但是王成却是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这一番话语。
凭借他此刻那非人的感知，是不是说的真话，他一瞬间就能够察觉到，之前就是察觉到了真珠夷男没有说实话，所以才震慑他一番，若是此人真的不知道好歹的话，那他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你的牙帐在哪里？他们的部落都在哪里？”
此话一出。
边上的苏烈顿时就屏住了呼吸，一双耳朵更是竖了起来，生怕漏过了一个字，封侯拜相就在这一句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