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到下颌，最后落在被子上晕开一点水渍，
心跳如鼓在这一刻变成了具象的形容词。
加西亚伸出手捏住陈灵婴的下巴强迫她面向自己，
“陈教授，核聚变实验的拓扑结构模型，数据是什么？”
陈灵婴微微垂着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发出一声嗤笑，
“不是拿走了我的电脑，不会自己看？”
电脑里的东西陈灵婴就早让陈宜销毁了，就算丑国找来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数据恢复工程师，也没有办法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撬开陈灵婴的嘴。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加西亚面无表情地捏着陈灵婴的下巴，
“陈教授，您对于空孕催R剂的了解还是不够多，这种药剂会随着时间使得您的感官越来越敏锐，直到......”
加西亚凑近了陈灵婴的耳朵，气音说出来的两个字在陈灵婴脑中却仿佛烟花就在脚下炸开的强烈感，更别说加西亚正常说话的声音了，
“死去。”
陈灵婴面色无一丝变化，就连眼皮子抬也不抬一下，在被放大几十倍的感官里她能够轻易地感受到液体顺着手上的静脉一点一点流进身体里，
从手背部静脉到肘正中静脉，然后是贵要静脉或者头静脉，接下来是锁骨下静脉，上腔静脉，到达心脏右心房，右心室，而后进入肺动脉到达肺，肺毛细血管，肺静脉。
再次进入心脏左心房，左心室，主动脉，主动脉，而后通过动脉系统，将液体输送至全身各组织及器官......
液体通过毛细血管被吸收，静脉系统回流回到心脏，如此往复，在身体内循环......
药剂似乎遍布了全身上下，除了越来越响的心跳，陈灵婴还感觉到了颈部手腕以及脚背脉搏强烈的震动。
跳得太厉害了。
太快太快了。
“陈教授，您还要忍下去吗？要知道刚刚给您注射的，只是最小剂量，”
加西亚松开了捏着陈灵婴下巴的手，
“您是一个伟大的理论数学家，我也不愿意这样做的。”
陈灵婴闭着眼，面色苍白，脸上的汗流着，除此之外看不出别的异样。
腹部的伤口撕裂了，纱布已经被血液浸湿，疼痛被放大了近百倍，比之从前陈宜口中的电击惩罚，也就再多疼那么五六倍而已。
加西亚身子微微往后靠，手挥了挥，
“加大剂量。”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加西亚单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陈灵婴一眼，“她受得住，加大剂量。”
陈灵婴只是垂着眼，没有一点儿反应，直到新的药物被注射进去，她浑身一抖，呼吸急促了几分，眼底一片猩红。
“陈教授，核聚变的拓扑结构模型数据是多少?”
陈灵婴深呼吸一口气，憋出三个字来，
“不知道。”
“不知道?”加西亚微微一挑眉，面上带着笑，笑意不及眼底，
“要想从您嘴里得到一点消息，还真是难啊。”
陈灵婴低着头，剧烈的疼痛带来的是身子的无力和神经性的抽搐，她拼命想抬起右手扯掉左手上的留置针，右手却被死死压着，叫她连动一下手指也做不到。
加西亚翘着二郎腿看着陈灵婴，像是再看一只飘在水中没有一点助力的蚂蚁，
“拓扑学结构模型的数据，我只要这个东西！”
“告诉我，我就找人来救你，不然......”
加西亚翻开旁边的手提箱从里面掏出第三管针管，里面是无色的液体。
“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第三只药剂，加西亚先生。”
“她可以！”
“她不可以！”
旁边的人试图制止加西亚的动作，却被躲开。
“我一定能撬开她的嘴，新的核聚变的进展，我想，你们也知道它的重要性吧？”
旁边那人沉默，就在这沉默的空档里加西亚将第三支药剂打了进去。
疼痛在一瞬间剧增——
陈灵婴头微微后仰，像一只濒死的天鹅，却又在下一秒身子前倾，生理性的眼泪混着汗水一同落下。
旁边的人愣了下，
“你疯了，她的心率已经逼近两百了！”
说着就要按下旁边的呼救铃，手还没按到就被旁边的加西亚扯开，
“陈教授，最后的机会，告诉我，数据到底是多少！”
陈灵婴浑身颤抖，是遏制不住的生理性疼痛带来的颤抖和抽搐，腹部的伤口像是有人有刀在剐，用手一块一块扯出来，捏碎，揉烂......
“加西亚先生，”
疼到了极致，陈灵婴猛然抬起头看着加西亚，眼底猩红，流下的眼泪隐隐都存着血色，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你敢杀了我吗？在这里......”
“带着......核聚变的......秘密......”
“一起......消失......”
加西亚愣住，
陈灵婴咧开嘴角，口中溢出鲜血，下巴脖颈处全是无尽的红，被子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血，眼底带着蔑视，
“呵......你......不敢的......”
“懦夫！”
旁边跟着加西亚一同来的人已经按下呼救按钮，按住陈灵婴胳膊的两人则是急忙过来拉开加西亚，
“你冲动了加西亚！”
“我们的目的是撬开她的嘴巴而不是弄死她！你等着回去的惩罚吧！”
门被打开，几个医生护士急匆匆走进来，再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愣住了一瞬，
陈灵婴的嘴里全是血，下巴上是血，脖子上也被血覆盖，左手的留置针被扯断，手背上满是红色透明的液体，
旁边的心电监测仪上的心率，
是245。
当心率超过两百的时候，这不是一个可以问持续多久会死亡的数字，而是随时会死亡的数字。
比如就在下一秒。
心跳骤停——
史密斯上前一步，
【启动系统核心能源——】
【宿主......】
系统实体的缺陷在这一刻被展露的淋漓尽致，仅仅是因为它离开了几分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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