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陈灵婴微微垂下眼，从前在大周的时候，土匪骂她，女流之辈还提枪上马是为不淑，燕国士兵恨她，因为她手上染了太多燕国士兵的血。
多一个加西亚的命，也不算什么。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
一夜无梦。
............
第二天天微微蒙蒙亮的时候陈灵婴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细微的动静。
虽然他们已经将声音放的很轻很轻了。
或许听力变得灵敏了就是这点不太好，对于本就眠浅的陈灵婴，她的睡眠质量和时间都会大打折扣。
掀开被子，陈灵婴的双腿稳稳地有力地站在地上，完全看不出来昨天她还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
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后陈灵婴坐回到轮椅上打开房门，
“陈教授，您醒了，是我们吵到您了吗？”
青鸾正在扫地，侧过脸来看着陈灵婴。
陈灵婴看了一眼青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严格意义上来说陈灵婴确实是被他们吵醒的，但是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不太好，怎么说他们也是把她从加西亚那里救了出来，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了。
陆吾正在厨房里面备餐，听见陈灵婴出门的动作后加快了速度，不到半个小时，四菜一汤被端上餐桌，色香味俱全。
可比陈灵婴自己做的要好吃多了。
等到陈灵婴吃完早饭，旁边的乘黄才轻声开口，“陈教授，加西亚那边.......”
陈灵婴微微抬眼看向乘黄，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们知道您在那里受了很大的委屈，陈教授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听到这句话陈灵婴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
“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他？”
“如果您愿意等待一段时间的话，回华夏之后会更安全一些。但假使陈教授做事喜欢当机立断的话，今晚就可以。”
815部队会立马出动把加西亚绑到陈灵婴面前。
陈灵婴眉头微挑，右手食指敲了轮椅扶手，“我不着急，只要你们能把人带到我面前就行。”
加西亚的过错已经犯下，陈灵婴曾经受到的那些苦痛也无法消失，她不会放过加西亚，但同时，也没有必要再“牺牲”别的人。
陈灵婴相信这六个人的能力，可她也相信加西亚那样的利益至上贪生怕死的人，周围一定有很多保镖。
流血不是必然的。
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用时间来换取其他人的安全，是可取的。
吃了早饭陈灵婴就待在客厅里坐在轮椅上，小桌板上放着电脑，打字回复消息的速度快得飞起。
菲尔兹奖的颁奖仪式她放言出自己证明了黎曼猜想，后面没过几天陈灵婴就出了车祸，然后一系列的事情，到了今天已经是九月了。
距离召开黎曼猜想会议报告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当然，陈灵婴确实已经证明出了黎曼猜想，所以她其实可以不用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太多心思，但问题是，她在证明完毕黎曼猜想之后，又发现了一条新的，可以攀爬到高峰的路。
在仪器的助力下检验 Spec（Z） 曲线上素数 p 所对应的点，像笛卡尔一样，建立代数技巧也就是解方程及活用抽象符号这两种方法来与欧氏几何结合，新的模式，用坐标数值来描述点、线、面。
一个全新的数学模式，陈灵婴看着电脑屏幕出了神，屏幕上是邮件页面，还有五六十封邮件陈灵婴还没有处理。
可是她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去回复那些邮件。
青鸾等人的声音已经尽力放在最小了，他们生怕打扰了工作中的陈灵婴，可是对于听力变得灵敏的陈灵婴来说，还是太大声了一点。
她能听见呼吸声，有的沉重，有的轻盈，屋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窗外的鸟叫，因为脚落在木制地板上而发出的沉闷带点清脆的声响......
陈灵婴微微闭上眼睛，全身心去听周围的这些声音。
数学是一门自然学科，也是一门规律学科。
真理就在那里，它一直存在，不会走不会动，只等着最聪明的那个人靠近它，发现它，而不是创造它。
人类是无法创造数学的，也无法创造其他的自然学科。
在世界的面前，人类弱小的如同蝼蚁，可同时他们也是这样的伟大。
弱小的蝼蚁竟然能够迸发出这样大的力量，一代接一代，每一代人都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去追求真理，
而人类，离真理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从1913 年我们得到了抽象黎曼曲面的近代定义以来，微分流形以及基于微分流形的几何学和拓扑学取得了蓬勃的发展，许多经典的结果以新的面目出现并得到了极大的推广。
近代的分析工具、代数工具、几何和拓扑工具在这个过程逐渐发展和融合。
而黎曼曲面，无疑是可以初步体会近代数学的思想和方法，为进一步的专门化学习和研究提供有益的帮助。
陈灵婴依旧闭着眼睛，她的呼吸很轻很轻，轻到了尘埃里，又或许她只是学会了隐藏，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用心去看这个世界。
而不是眼睛。
弄清Spec（Z）的整体形状，然后去洞悉素数的分布。也就是说，要建立一个横跨代数和几何的桥梁，直通黎曼猜想。
如果一个几何平面涵盖了一个面的所有可能情况，不管是在上面上面画一个椭圆或者三角形正方形，甚至是一个角，或者将其弯曲折叠起来，就好像包裹成一个球，在球的平面上……
Spec（Z）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状似完备几何学中，一个质数能够由与之相关的一个 p进数来表示，类似于方程中的变量，使得几何方法得以应用到代数领域......
然后呢？
陈灵婴睁开眼睛，目光落不到实处，她有思路和设想，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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