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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两人的声音不大,但是陈灵婴听得很清楚。

眼睛依旧垂着,距离结果出来还有最后半小时。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研究员,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都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又要去往哪里。

在给定运行条件下,根据空隙率,由稳定性裕度、温度裕度等参数,结合Stekly参数小于1的情况,利用导体中铜的面积和湿边周长(结合稳定性裕度)和电缆空间电流密度(优化钢组分),以及超导材料的临界电流密度(结合温度裕度),推出超导股线的根数、超导股线的直径和铜超比的矩阵方程,以此获得cIcc导体的基本结构。

然后再对导体的各种参数重新进行校核,其中最重要的是对导体稳定性裕度的计算。

如果稳定性裕度的计算值与预定稳定性裕度相符,则导体的设计基本符合要求,否则需要重新选择导体的结构并进行优化和计算,直到符合设计要求为止。

半小时到了。

陈灵婴站起身,坐久了臀部和脚都有些麻。

潘秋冰往前走了一步,“就这会儿了。”

能不能成功,后续进度是快还是慢,能不能通过这个方法赶超丑国,都在这一刻了。

所有研究员都停住了脚步。

陈建武和艾重豪在十分钟前就已经赶了过来,现在也在旁边等着结果。

门口处的谢冗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他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一些,脸上是无法忽视的沟壑皱纹,眼睛混浊眼神却分外锐利。

所有人都在等待。

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在等待。

陈灵婴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设备,右侧是电子大屏,上面蓝绿色的数据不断变化。

在本次模拟计算中采用了以下假定条件:

首先一级子缆采用3根股线纹缆,且都为超导股线。其次为了获得合理的电流密度,设定导体运行在过渡区间,即运行电流大于下极限电流小于上极限电流。并设定Stekly参数小于1,即导体产生的焦耳热小于液氨带走的能量。

接着在各级绞缆中,程序对导体进行了如下处理,如果子缆间内切圆的直径大于前一级子缆的直径,则用相应的铜股线填充,以此增强导体结构的稳定性。

最后若有纯铜股线则可以处理成三种情况,在计算起稳定作用的铜面积和湿边周长时都包括纯铜股线的作用。

仅在计算起稳定作用的钢面积时考虑钢股线的作用。

仅在计算湿边周长时考虑钢股线的作用。

在程序的计算中对此分别进行处理。

没有一点遗漏错误的计划。

2021年4月9日2点29分。

玻璃门打开,一行人走进去。

“温度正常......”

“数据波动正常,p值在预计范围内......”

“无异常出现......”

“电阻率正确......”

“计算结果符合原定模拟实验计算结果......”

“计划成功。”

随着这四个字的落下,所有人都重重松了一口气。

陈灵婴眨了眨眼,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

身后是一众人开心的讨论声和互相道喜的声音。

“陈总指挥,恭喜恭喜啊,我们成功了!”

陈灵婴弯着眉眼转过头也看向身后的这些人,“同喜。”

托卡马克装置核聚变点火装置第三种拓扑结构的运用成功并不是陈灵婴一个人的功劳。

负责仪器运转的研究员,高精工,返聘专家,特邀科学家......

很多很多人。

成功不是只属于陈灵婴,它更属于羲和基地的每一个科研工作者。

“恭喜啊。”

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声音里难掩喜悦和欣慰。

陈灵婴扭头看过去,是谢冗。

谢冗三天前感冒了,咳嗽个不停,加上人老了免疫力大不如从前,感冒是小事,后续还跟着头晕头晕眼花看不清东西甚至还恶心呕吐等一系列症状。

两天前谢冗去了医院,陈灵婴以为他少说得在医院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谢总指挥,您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即便谢冗已经退位让贤不再是羲和基地的总指挥了,陈灵婴却依旧习惯称呼谢冗为总指挥。

“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吃不吃药的差不多也就那样。”谢冗摆摆手,一句话喘了两口气才说完,

“等这阵子病好了,我去锻炼锻炼身体,这总比病了再吃药强。中医里头的治未病嘛!”

陈灵婴点点头,“是,治未病是最好的。”

不远处是一群人正在记录数据,数据记录完毕后还需要整合计算。

谢冗看着不远处的场景,眼神有些空,像是在看又像是透过眼前的一切在看另外的故事。

陈灵婴看着谢冗,陈灵婴进入羲和基地一年有余,但就是这短短的两年没到的时间,谢冗苍老了很多很多。

或许是因为年纪摆在这里,谢冗每多活着的一天都是从老天爷手里偷来的。

也可能是因为大病一场耗费了他的精力,让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陈灵婴自己死过一次,她原本以为自己并不会太在乎,可是她发现她错了。

她不愿意接受谢冗的老去,也不愿意接受陈蓉会有生病的可能性,她到底只是个俗人,在这场俗世中起伏沉沦。

“晚饭还没吃吧?去食堂看看?”

谢冗回过神来看着陈灵婴,他一早就听底下人说陈灵婴从下午五点开始就守在这里,这会儿都半夜两点多了,晚饭肯定是没吃的。

估摸着水也没喝几口。

陈灵婴点点头,“好啊,谢总指挥您晚饭吃了吗?”

“我是吃了,这不是你没吃?要是没个人陪怕你直接就回去睡觉了,年轻人还是要注意着点身体,可别像我一样老了才知道健康的可贵......”

谢冗絮絮叨叨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陈灵婴就跟在谢冗身后侧方一步,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没有半分不耐烦。

谢冗陈灵婴二人去了二食堂,二食堂的人并不多,菜基本上都没了也放久了凉了,食堂的大师傅走出来和二人说了几句话,过了会儿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玉米排骨汤面,面条是一食堂的面食师傅刚刚才擀出来的,劲道,入口爽滑。

谢冗吃饭的速度很快,吃了大半碗后抬头一看,陈灵婴碗里还没有怎么动,这会儿正拿着筷子略显着急地往嘴里夹。

“诶,慢点慢点,慢慢吃不着急,等会儿又没什么事情,不着急不着急。”

陈灵婴也看了谢冗一眼,点点头吃饭的速度慢了一些,却还是比之前吃饭的速度要快。

谢冗笑呵呵的,碗里面条还剩了些却没有再动筷子,

“我们以前啊,什么设备仪器都要人看着,人手还少时间也紧,换班时间就那么一会儿,吃饭快都是被逼出来的。”

谢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陈灵婴,

“现在仪器设备都是自动的,有个人看着就行,底下还有这么多人,不用着急吃饭,啊?”

陈灵婴点点头,却没好意思让谢冗再等自己吃饭,急匆匆扒了几口咽下拿着纸巾一擦嘴,

“我吃完了,谢总指挥您还想吃点别的吗?”

“不吃了,年纪大了晚上吃太多不消化,肚子难受。”

谢冗摆手摇摇头。

陈灵婴点点头。

接着二人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能够听见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

咚......咚......咚......

门口走进来几个人,说话声打破了这一方的静谧,谢冗笑了一声,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坐着坐着就开始发呆,可不是对你有意见啊。”

陈灵婴摇摇头,二食堂的大师傅也给刚刚进来的这几个人做了玉米排骨面。

玉米排骨汤是晚上剩下的,加点面条和青菜就是一顿营养均衡的宵夜。

谢冗站起身,陈灵婴也跟着站起来,二人往外走,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谢冗停了下来。

“现在是打算回去睡觉?”

陈灵婴摇摇头,“没,先再回去去看看,数据出来得差不多了我再回去休息。”

谢冗点点头,陈灵婴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拐角处的灯光微弱,照在二人脸上,一半是昏黄的光,另一半被黑暗吞噬。

“现在生活好了啊。”

谢冗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睛半眯着,就站在走廊拐角这个地方,这会儿没有人来往。

他陷入了回忆当中。

“羲和基地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破破烂烂的,领导来视察的时候都没地方下脚。”

谢冗说着说着就笑了,只是眼里带着一点晶莹,

“那些路啊,还没铺水泥,下雨天屋顶漏雨,一漏雨这路上就全是泥水,摔一跤能变成落水狗,还是身上带着黄泥的。”

“领导来的第一天晚上,手一挥,说要把基地全部铺上水泥,话是说了,资金也批下来了,最后当然的总指挥和部长一商量,钱拿去买计算机和纸笔了。”

陈灵婴眨了眨眼睛看着谢冗,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今天谢冗提起陈灵婴从来都不知道。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华夏就是这样的。

高楼林立,马路是沥青路,有高铁有飞机有很多私家车,军事上面有军舰有航母。

就算当初她被丑国软禁在普林斯顿回不去也不会受到伤害。

这一切都是背后都有一样东西的存在,国家实力。

即使明面上世界第一大国还是丑国,可是它已经不敢在谈判桌上拍案掀桌子了。

“那个时候穷啊,和现在可不一样,现在凌晨两点多来食堂还有饭吃,当初我们一日三餐都是定点的,没时间来就让其他人帮忙带,白面馒头香,窝窝头也不赖,配上梅干菜和加了麦乳精的水,哦对就是甜奶粉,那叫一个美!”

谢冗说着摇摇头,又看着陈灵婴,

“你吃过窝窝头没有?”

“没有。”陈灵婴摇摇头。

别说她来的时候已经是2014年了,就算陈灵婴出生那一年也已经是1998年,而且还是在沿海的Z省,窝窝头这样的粗粮早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太久没吃,我倒是有些怀念了。”

谢冗愣了下又笑起来,“是是是,我都忘了,你可是九五后,九五后吃过窝窝头的少,你还是Z省的,Z省面食本来吃得就少。”

陈灵婴平日里太过冷静沉着,一张脸上很少出现什么太大的表情,因此给了别人一种远超乎她年纪的成熟感。

“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怀念的,窝窝头干吃喇嗓子,喝了水也干巴咽不下去,没有白面好吃。”

谢冗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进入了羲和基地,那个时候羲和基地还不叫做羲和基地,而是被称为代号“111”基地。

那个时候的基地总指挥不姓谢也不信陈,而是姓邓和钱。

那个时候的华夏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似乎人人都能踩一脚然后拍一下她的脑袋。

不过现在都不一-样了。

谢冗拄着拐杖直起了腰,“真是的,和你说这么多耽误了你的时间。”

“没有。”陈灵婴摇摇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更好地了解一个国家的历史她才会知道这个国家为什么是如今这个样子的,也更清楚当初的大周为什么会覆灭。

除了天子的不作为,除了世家迂腐腐败之外,这何尝不是一种历史的局限性呢?

陈灵婴只是在想,或许她没有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得到时光机回去也是-种幸运。

如果陈灵婴第一天就回去了,她不会知道千年后的世界会有汽车有飞机,有无需人力就能够自主运行的机器,有女子也可进学堂的规矩。

很多很多东西,曾经那个大周长公主都不知道。

她只是在史书中偶然窥见一-眼天机,觉得固有阶级是矛盾产生的根本,想过大周不该有帝王却又不知道如何改变。

当上了皇帝当上了领导人就能改变大周灭亡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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