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对于核聚变反应中的物质材料来说，也是一样的。
一样会因为外界参数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陈灵婴改变了托卡马克装置核聚变点火装置的反应装置，改变了外在的物质条件，却也因此忽略了反应中最重要的反应物质。
所以白桐刚刚的那些话，是在委婉地告诉她，你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是同时也是错误的。
那该怎么办呢？
陈灵婴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的仪器设备。
如果要更改掉这个错误的方法，意味着这两年来的所有都要推翻重建，如果不更改，按照白桐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个实验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陈灵婴再一次遇见了两难的选择题。
人生的选择题是一个很难做的题目。
它的难处不在于你要选择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一个正确的答案和一个错误的答案放在一起，不会有人去选择错误的答案。
选择题的难处更不是在所有正确答案中选择一个最正确的。
因为这种情况下不管你怎么选，你都是正确的。
真正会让人感到为难的人生选择题是，你的面前有一堆答案，一堆错误答案。
而你要在其中挑选一个选项，挑选一个你最能承受的这个错误答案带来的后果。
两年前加西亚给陈灵婴开出的选择题，一个选项，是被华夏人民唾骂，是受到一众人的不理解，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打上一个叛国者的名号。
另一个选项，是降低回到大周的可能性，是放弃高薪福利的工作，是以后可能清贫劳碌的科研生活。
陈灵婴选择了后者。
前不久谢冗也给陈灵婴出了一道选择题，问她愿不愿意接下总指挥这个重担。
接下，就要承受实验失败的压力，接受日以继夜的忙碌，接受将余生都奉献于此处甚至死在基地的可能性。
不接下，就要承受一辈子只是个技术工种，永远上头有人压着没有办法做出决策更没有提议权
陈灵婴选择了前者。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陈灵婴做了很多选择题。
要不要学数学?要不要出国留学?要不要回国?要不要进入羲和基地......
很多很多。
这些选择，陈灵婴没有问过别人，她只问过了自己的心。
而现在陈灵婴站在这里，她在一次开始询问自己的心。
不是选择题，而是问答题。
你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解决当下的问题?让装置没有太大的改变同时也让核物质反应顺利进行。
当下这一刻，陈灵婴没有得到答案。
白桐那边还在说话，陈灵婴转过身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脚下步子没有目的地。
实验室很大，大到陈灵婴刚刚已经走了四个小时却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去看过。
来来往往的研究员，有的人看到了陈灵婴和她打了招呼，不过更多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他们低着头穿着白大衣，脸上戴着口罩和眼镜，还有些人身上穿了铅衣，脸上表情是出乎一致的认真和坚毅。
陈灵婴在这里走了很久很久，在时针指向3这个数字的时候走出这间实验室。
李鸢戾迎了上来，“陈教授。”
陈灵婴在里头待了六个多小时，李鸢戾就在门口等了六个多小时。
“嗯。”
陈灵婴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垂着，笑得很勉强，说话声音也很低落。
李鸢戾将带着的保温杯拧开，里面是今天早上泡好的茶，“陈教授，先喝一口水吧。”
陈灵婴看起来状态太差了，喝茶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要不是里头的茶李鸢戾事先试过温度，怕就是滚烫的水陈灵婴也会毫不犹豫喝下然后被烫伤。
李鸢戾皱着眉，左手背在身后快速给医务部发了一条信息。
陈灵婴经常晚上睡得很晚早上起得很早，忙起来的时候一两天不吃不喝也是常事，可那些时候陈灵婴看起来都没有今天累。
李鸢戾很担心。
“陈教授，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陈灵婴愣了下抬起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您的脸色，不是很好。”李鸢戾如实说道，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陈灵婴。
陈灵婴接过小镜子，她知道李鸢戾习惯带些东西，就是怎么连小镜子都有？
也没有带包，是装在口袋里了？
陈灵婴拿着镜子照了照，黑眼圈有点明显，眉心有点发红，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来。
“可能是昨天睡得比较晚吧。”陈灵婴笑笑不以为意地将镜子还给李鸢戾，
“你午饭吃了吗？这么长时间一直在门口等我?”
“午饭吃了，陈教授您还没有吃吧?”趁着陈灵婴进去的这段时间里面，李鸢戾吃了午饭还和顶头上司汇报了一下任务进程，完了重新熟悉了一下一些基本的格斗技能，最后还和食堂师傅沟通了一下陈灵婴平时对食物的喜恶。
“是还没吃。”
陈灵婴在前面走，李鸢戾就在后面跟着。
虽然陈灵婴说她昨天晚上睡得比较好所以脸色差了些，但是李鸢戾可没把这句话当真。
陈灵婴又不是第一次晚睡了，就六小时前进去时脸色还不错，这会儿从里头实验室一出来脸色就差了。
或许是在里面累到了？
李鸢戾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午饭刚刚吃完，陈灵婴将餐盘放进桶里，手机铃声响起，是医务部的电话。
问她有没有时间等会儿或者今天晚上去做个检查。
陈灵婴一挑眉看了眼旁边的李鸢戾，“时间的话，再晚一点吧，或者明天早上，我现在比较忙。”
挂断电话，陈灵婴将手机在半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
“我的身体挺好的，做检查浪费时间，我要是不舒服了肯定会说。”
李鸢戾点点头没有应下陈灵婴的话。
这句话陈灵婴也不是第一次说，第一次陈灵婴说完李鸢戾当真了，也就是那一次陈灵婴在外头吹了风感冒了，鼻音都出来了好时不时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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