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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琬春又看向王氏,继续笑道:“二婶婶也是,不必苛责,蓉哥儿媳妇才将入门不久,没见刚刚老太太对她多喜欢吗?珍大嫂嫂也护得紧呢,咱们就不要越俎代庖了!。”

王氏慈眉善目的面上有些皲裂,她是这个意思吗?怎么现在大家都发过来不赞同的看着她了,她开合着唇角想要出声反驳。

贾琬春眼睛扫了下邢氏的座次,又看了下在场众人,又笑着高声的打着圆场道:“咱们簪缨世家,虽是要遵从皇命,规矩守礼,但是念在蓉哥儿媳妇年轻不知事,我今日就向老太太求个情,老太太向来慈和,自然不会计较。”

贾琬春蒸了一盅烈酒,递给秦可卿,“蓉哥儿媳妇儿,快去给我二婶婶敬个酒,今日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即便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也别败了老太太的雅兴不是?快去吧!你这孩子。”

下首众人连连点头,低声赞叹贾琬春言之有理。

秦可卿哑口无言,在大家劝和包容的目光中,木木呆呆的端着酒走到王氏跟前。

贾母头皮发麻,一看邢氏的座次,瞬间心中一跳,这琬丫头又拿鸡毛当令箭,只是这尤氏婆媳和老二家的,也太蠢不自知了,邢氏无论是按长幼,还是按诰命品级,也不该坐在尤王二人身后。

邢氏是长辈长嫂,又是正一品诰命,尤氏是晚辈但是正三品诰命,王氏是尤氏的长辈,但却无诰命在身。

她想明白此事,忙开口打圆场,顺道又说了王氏几句,家宴不该太过严苛,这才将这遭圆过去。

贾琬春看了看秦可卿袅娜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的天香楼,心下一阵冷笑,秦可卿出身低微且贫寒,却顺利的高攀嫁入了贾家,如今还这般坦然自若的拿过管家权,只怕是知晓自己的身份的吧!

呵呵!废太子的外室女……贾家的抄家,虽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贪婪,但是也有这位的功不可没啊!表面上的罪证,都是这位贡献出来的。

贾家参与夺嫡的旋涡,只怕也和她脱不开干系。虽说知道她会早死,但是这样的人,还是要提防为上。

宴席散去,大家先后告辞,邢氏和贾琬春母子五人也准备回去了。

“琬姐姐!”黛玉的声音自后面传来,贾琬春回身,就见黛玉疾走几步追上来。

“娘亲,天寒地冻的,你和弟弟妹妹们先回去吧!孩儿稍后便归。”想来邢氏也是累极了,自己也想她们归家歇息,不想在这边逗留。

邢氏思量片刻,叮嘱几句才先行离开。

“琬姐姐!”黛玉有些气喘的到了贾琬春跟前。

贾琬春笑问道:“表妹有何事?这般着急?”

黛玉眼里有些受伤,她伸手来握贾琬春的手,“姐姐可是生气了?那日我去东小院,你也不肯见我。”她说着有些泫然欲泣,面上竟是忍不住的伤感之色。

贾琬春心底叹气,轻拍她的手笑道:“那日晚上我听她们说了,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当时着实是出门了,听闻宝二哥还来强闯我的屋子找我呢,我还当出了什么事,吓我一跳,看到表妹送的斗篷,我也很是喜欢,谢谢表妹。”

黛玉听完贾琬春说喜欢那件斗篷,心里也很是高兴,她也知琬姐姐不是将她拒之门外的人,可是紫鹃说,琬姐姐身边的丫鬟全都在家呢!她怎么可能独自出去,她心知当日惹怒了琬姐姐,当下也不确定起来。

以为贾琬春不再来寻自己,是当真怄了自己,她也不愿再去讨嫌,哪想今日见贾琬春憔悴成这般,只怕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当即又是愧疚,又是自责。

未想宝玉还为这点事去寻琬姐姐,不是在裹乱嘛!心下又觉得贾琬春对她有些许不同了,便提议邀她去荣庆堂小坐。

贾琬春自是拒绝了,“今儿天寒地动的,眼下时辰也不早了,是时候该家去了。”贾琬春笑笑的说完,就坚定的告辞离开了。

行至宽夹道,远远看见王熙凤和平儿主仆几人在前面。

王熙凤有些不悦的问道:“是哪家的?”

平儿回道:“就是后巷的贾老七家的,听闻她媳妇儿昨儿个夜里病重了,眼下来求您,说买支人参去吊命呢!”

王熙凤把玩着手上的五蝶捧寿镂空手炉,回想片刻后呲笑一声,“贾老七哦!腊月里,分节礼之时,不是假清高不来领吗?”

“今儿个怎么又求告上门了,开口就是人参灵芝的,虽是要买,还不就是打秋风,不知何年何月才还得上呢!全家上上下下几千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问我要这要那,我是欠了他们贾家的不成,你就说没有!”

平儿恭敬回道:“那我这就去将人打发了?”

“平儿,回来!”王熙凤很快叫住平儿,“也是大年初一的,你就在前儿打算送去林姑娘的那包参片里,抓出一些来包上,将人打发了,省得等下他那老子来了,又去烦老太太和太太。”

贾琬春见两人是在说这些事,也不好上去招呼了,转进旁边的穿堂,绕道就向着门口而去。

走出院门,见着一少年候在外面,见到他们一行,忙背过身拱手行礼,贾琬春顿觉此人有些眼熟,这不就是那日在金台书院见到的少年贾莫吗?

那日自己回来,还是要去查查对方的身份,岂料被后面一系列的事耽搁了,现下贾琬春和弘晖的合作关系岌岌可危,连贾赦要不要辞官保命都不确定,也不想在去连累这少年了。

贾琬春没叫他们停下,而是直接上了马车就走,突然她回想起王熙凤主仆说的话,不会是在说这少年吧!

他应该是有积蓄的啊!不至于到荣国府打秋风才对啊,看着也不像寄希望于别人身上之人。

这厢,贾莫惴惴不安的等在门外,昨日母亲突然病重,他走了好几家医馆,可是现下年节闭馆,最后还是没寻到大夫,父亲情急之下,只得来府中求府医,岂料等了半宿,荣国府的门房才告知,府医也回了大兴去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