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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吃起醋来,便说起了那秦钟的闲话,惹怒了与秦钟交好的宝玉,又在其他人的搅和下,几人将族学闹得乌烟瘴气。

可宝玉是谁,那可是贾家嫡支,荣国公老夫人的眼珠子,最后让金荣磕头道歉,才勉强了结了学堂的事。

金荣回到家后越想越气,便和自己的母亲嘟囔抱怨,其母觉得他在贾家族学上学能给家里省钱,认识贾蔷等人后,又得了几十两银子,让她忍气别闹。

偏巧这话被其姑母璜大奶奶听到了,她极擅长奉承凤姐和尤氏,故时常的宁荣二府的支助。

觉得秦钟和金荣都是贾家的亲戚,怎么自个儿的侄儿就矮上一头,自觉丢了自己的面子,闻言后便怒从心头起,要去找秦可卿对峙评理。

她到了宁国公府,见着了贾珍的继室尤氏,尤氏先说道秦可卿病了要静养,还道秦钟早上说前一日被人欺负了,秦可卿气得连早饭都没用下。

璜大奶奶瞬间吓得不敢提了,偏生贾珍在那时进来了,便是一副极为担忧秦可卿的模样。

璜大奶奶赔笑着告辞回了家,没过几日府里府外流言又起。

而秦可卿呢!她最初并不是重病,不过是小产有些伤了身。

可之前有一日贾蓉宿醉归了家,恼怒之下对秦可卿发了火,直言那孩子掉的好,又言语辱骂秦可卿。只因他在外面喝了酒,有人在醉意之下询问,秦可卿生了孩子,是唤贾蓉爹呢还是兄长。

贾蓉本来早就知晓秦可卿和贾珍之事,只因还依靠着贾珍生存,他有银钱在外挥霍,寻新鲜的姑娘,这才逼自己忍下那些怒恨。

可如今这些丑事被大家揭开了,原来大家一直都在看自己的窝囊和笑话,他哪里还守得住。

回来不仅对秦可卿极尽嘲讽辱骂,还拳脚相加,好在他本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也没甚力气,根本没能伤到秦可卿。

可是秦可卿毕竟还是有些些廉耻的,往常她不是没有忐忑过,但只觉她和公公贾珍的丑事,大家都没在她跟前议论,还能掩耳盗铃的在府中过活。

如今脸皮被自己夫君解开,当下便羞愧抑郁起来,素日里也不敢出门见人,总觉得别人在指点她。

纵使贾珍各种珍奇药材补品的堆着养着,各门各派的大夫也请了,可是秦可卿仍旧闷闷不乐。

是日,贾珍再次和秦可卿私会于天香楼,被前来寻秦可卿的两个贴身丫鬟打断,丫鬟瑞珠还亲眼看见了贾珍。

贾珍匆忙间更衣离去的,衣服里不小心携了一根秦可卿常带的簪子。

翌日,这簪子被尤氏发现了,怀疑之下便叫来了秦可卿的丫鬟,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本就怕极了的丫鬟说出了真相。

秦可卿知道了此事,越加不思饮食,觉得自己再无脸面苟活,最终自缢于天香楼。

贾珍费尽心思,还是没能留住秦可卿,缠绵病榻近一年后,于九月十六自裁亡故的。

贾琬春归家,玲姐儿还是黏她,不过有了昨夜的安抚,总算不那么担惊害怕了,回了屋里,发现邢氏也回来了。

邢氏着一身玄色白花对襟,发上的钗环尽褪,只一根小小的素银簪子。眼下都是青黑,神色也有些憔悴,比之坐上一个月船时的气色还差,显然昨夜没能休息好。

见贾琬春姐妹进来了,嘴里还感叹道:“你说这荣哥儿媳妇,怎么年纪轻轻就就去了呢!咱们不过离开一年的时间,怎么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唉!那么一个绝色美人。”

贾琬春不想听邢氏絮叨那边的事,也不敢告诉她秦可卿亡故的真相,以免她在那些人面前露出痕迹来。

只岔开话题道:“母亲还是别说了,我看您疲累的不行,那不过是个晚辈,您也不必事事尽心的。”

“可是族中人人都到场了,你父亲又在江南,若我还不去露个脸,族人齐聚谈论,又该说你父亲的不是了。”邢氏有些为难。

贾琬春见丫鬟端着饭食进来,一边给邢氏布菜,一边没好气道:“您去了,他们就不说了吗?况你还不知晓父亲的真实想法?”

难不成以为贾赦在南边教训了下族人,贾赦也要和贾珍他们亲厚了起来不成。

贾琬春坐下,再接再厉道:“昨儿你匆匆赶去了,大半夜不归,我一归家,就见玲姐儿吓得不行。”

“当真如此?我当时倒是没想得太多,去了那边,又是有些悲伤,又被大家簇拥着,都不好走开了。”邢氏有些后知后觉的解释道。

贾琬春心底叹气,一边给玲姐儿夹菜,一边心疼的说道:“那悲悲戚戚的声音,我听了都害怕,更何况是玲姐儿,况我们离家一年多,她本就有些陌生感,可不就更害怕了吗?”

“真是我思虑不周了,本来我也只想去瞧一趟就回来的,唉!”邢氏面上升起些愧疚。

贾琬春只得放柔声音,“我只母亲也是无奈之举,咱们昨儿就下船,您也定是疲累的。”

“父亲如今是一品大员,那些族中人为何缠着您?您也该看清他们的那些真实目的了吧。”

“况我听老太太说,这丧事也不止十天半月的,您日日扑在那边,身子也吃不消不是。”

“琬儿说得极是,下午我再去一趟,往后我每日去露两次面即可。”邢氏觉得贾琬春是为她好,自是满口答应的。

邢氏接着又说道:“你是不知,那府中可都哭成一片了,单是你珍大哥哥,都哭得不行啊……”

“母亲!”贾琬春心中恼火,面上也凝重起来,她深吸口气,放下碗筷,“母亲慢用,孩儿饱了。”

不待邢氏回话,贾琬春便起身,走了两步,她还是没出邢氏的屋子,只去了东稍间坐定。

那边很快便也收拾桌子了,邢氏期期艾艾的走过来,坐在贾琬春旁边,“琬儿,我……”

“母亲去换衣裳吧!”贾琬春将自己的手从她手掌里抽出来,声音淡淡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