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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胖子其实早就想把这些东西翻个底掉,奈何怎么看都不像是值钱玩意儿,互相对视一眼鸡贼的装出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稳如泰山。

吴小佛爷虽然不怕死,但他怕恶心,如果是以吃不下东西为代价,这东西无论多值钱都不是非要不可。

而雪莉杨自己本身就是个不知道富几代的存在,人又潇洒随和,除了自己那条命,还真没什么能让她侧目的东西。

最后拆盲盒这种惊喜就自然而然的落在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群队友的老胡身上。

在第无数次对自己这趟下墓的旅途感到前途渺茫人生昏暗之后,从包里掏了个探鹰爪出来接在工兵铲的另一头随便选了个格子勾了个物件出来。

是箱子里唯一的皮囊。

是个豹子的毛皮,用金银线细细密密的绣着符咒密纹类的图案,里面鼓鼓囊囊的好似是装了不少东西。

但现在他们几个人看到这种符篆之类像一堆蝌蚪挤在一起的东西就头皮发麻,献王独有的痋术,其阴毒凶残程度令人过目难忘。

将死者的怨恨具象化,不仅成为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更能将这种情绪滋生成的歹毒产物转嫁到其他物体上令人防不胜防。

可既然已经拿到了这东西,便也没有了瞻前顾后的必要,只得心一横眼一闭就把皮囊打开一探究竟。

这豹皮的囊口用兽筋扎的严严实实的,几千年过去了居然还难以解开,小刀割上去也只是印上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吴峫诧异的眉头一挑,走上前用青玉刀随手一划,轻轻松松散裂的七零八落。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这刀什么材质...这颜色怎么看都像翡翠,可翡翠哪有这么坚韧锋利,平常都得万分小心别磕着碰着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瞧瞧这精细的做工这华丽的雕刻,这得值多少钱呢,你就这么拿着霍霍,小吴你是真败家。”

王铠旋话里话外都在斥责小三爷暴【tian】殄天物,痛心疾首的样子活像是挖了他家祖坟。

吴峫还没来得及讲话,有人已经出嘴了。

“快数数,刚这段话他用了几个形容词,他们老王家祖坟是不是都冒青烟了。”

论埋汰人,恐怕没多少人能胜得过王月半的这张损嘴。

“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怎么着啊王月半,一笔还能写出两个王字来?”

不得不说,在和王月半勾搭着沆【hang】瀣【xie】一气的这几天,王凯旋的词汇量被迫有了飞跃式的拓展。

要不是场合不对,吴峫都想搬个小马甲坐旁边嗑瓜子,王胖子*2\\u003d双倍快乐。

即使知道不合适,他还是遵从本心从口袋里掏了把花生递给大张哥两人边看边吃得起劲。

那四人听到这不和谐的咔嚓咔嚓声不约而同的停了手里的动作扭头看过来,脸色都带着难以置信。

这种地方,你认真的?

你下墓还带这玩意儿?

你身上还有什么是掏不出来的?

吴峫往嘴里塞了一颗一一回看过去,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十分无辜,就,谁能拒绝长生果呢。

“我说天真——”

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月半,似乎在盼望着他说出点正经话来教训下他家不懂事的小孩儿。

“有好东西怎么不分我点儿。”胖妈妈气势汹汹的走到吴天真跟前,伸手一摊一脸控诉。

得,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这个组合好像只有吃奶糖的那位多少靠点谱。

额,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那么靠谱了。

这仨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世界九大奇迹之一,老天爷看见他们多少都得睁只眼闭只眼。

真巧,吴峫和王月半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闷油瓶,他可能到现在都不太关心这些人到底在干啥。

老胡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家王铠旋也没那么让人头疼了。

果然,幸福感都是比较出来的。

闹剧结束,老胡拨开皮囊,里面赫然露出了一堆散了架的尸骨。

献王的玩意儿,里面有啥都不奇怪。

可见此情形众人依然都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静观其变。

有戳魂符的存在,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过了会儿见没有丝毫异样才走上前把那些骨骼倾倒在地上,这一看立马就能分辨出,这是三具骷髅。

枯骨上并无衣衫,也没有衣物碎片,不知是不是在岁月中早已化为飞灰。

骨骼的形状很奇特,头骨大,臂骨长,腿骨短小,应该有五六岁幼童一半大小,可看骨骼密度,甚至骨龄,都是老朽年迈的人。

最明显的是牙齿,不仅已经长齐而且磨损十分严重,不可能是小孩子。

而且从之前献王选择残害的人来看,都是成年的奴隶或者本地的夷人,没见过小孩儿。

王铠旋见到能翻得东西又按捺不住了,在乱骨中一阵倒腾。

没想到还真让他翻出个奇怪的东西来。

一个串在金环上的黑色蟾蜍石像。

见到这个,吴峫吃花生的手一顿,来了精神。

这不就是山精,历史典籍记载中常被当做守护大山的神明?

因为夷人只给自己供奉的神明造像佩戴饰品。

身材矮小,长臂像猴,通人言,于山中能行风布雨。

虽说现代人从未见过这种存在,但照这幅样子来看,这不就是黑面鬼狒狒。

八九不离十。

那就是古时候的山神。

这献王可真不是个东西,自己举兵迁徙到人家的地盘大施暴虐,还要把人家的神明杀了塞到虫子肚子里,败坏人家的信仰,达到巩固统治地位的目的。

这是渣滓【zi,一声】中的战斗机啊。

“把这玩意儿填进巨虫的肚子里,让它成为阻止不死虫消化浮尸与虫卵的胃瘤,我说这虫子怎么还一副肠胃不好的样子吐个没完。这么大个铁块儿塞谁肚子里都不得安生。”

王月半皱着眉头骂了个娘,像是已经对献王没有下限的操作感到忍无可忍。

吴峫毫不怀疑,那老妖怪要是还活着,多少得吃胖子两个大逼斗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头胖妈妈骂的起劲,那头王铠璇又从铜箱子里拿了个酷似鸵鸟蛋,却比那大了不少的卵状物体出来。

那东西外头裹了一层蜡,破损的地方露出一大片玉石,老胡的手电筒一照,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见到好东西王铠璇激动了,拿着工兵铲就想往上切,他是想把那层蜡壳去除,但手段实在称不上温柔。

胖妈妈看不下去了。

“我说同志,你是盗墓贼,不是土匪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赶紧拿来,真特么粗鲁,就是好东西也被你废了。”

他一边吐槽一边抢过那蜡壳,拿着折叠刀细细的刮起来。

这回王铠璇像是自知理亏,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随着王月半的动作,包裹在蜡里的玉壳显露出一些图案来。

有龙虎百兽,有神山神木,还有明显的图腾标志,尤其是高山河流,云封雾锁,似乎表现得就是遮龙山在古代传说中的情景。

不过这些图案的年代都过于久远,有着强烈的少数民族色彩。

“这玉只有这薄薄的一层,而且不是整体的一块儿,是雕刻好图案后拼接扣在一起的。”

王月半在潘家园浸淫古玩界多年,涉猎的古董物件范围很广,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有几分见解的。

“这是老玉,时间很长了。上面的图案,有一部分是在山下狩猎的场景,他们的武器很奇怪,居然全是石器。这可能不是献王的东西。”

老胡接过手认真摩挲了一圈,语气带着少有的谨慎认真。

众人一听便更是诧异了。

献王那会儿是汉代,而汉代开始就进入了铁器时代,这箱子和暗格是最好的证明。可石器时代是要追溯到四五千年前的,怎么刻画的图案反倒还倒退了。

“我说老胡,你丫蒙谁呢,石器时代能对玉料进行这么复杂的加工和雕刻?你少唬我。”

老胡这番话,找茬第一名的王铠璇不干了,扯着嗓门儿就开始叭叭。

“嗤,要不怎么说你会说两句人话就是祖坟冒青烟呢。真是井底的蛤蟆——目光短浅。哎?你先别不服气。”

“在红山文化出土的中国第一龙,包括长江流域的古文化遗迹,都出土过大量精美制造的玉器,那可是相对蛮荒的原始时期,人类是怎么利用落后的工具做出这些玉器的,尚且都是一个未解之谜。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懂吗半吊子。”

王月半逮着了机会炫了一波文化底蕴,脸上的得意洋洋看的人牙痒痒。

“嘿,胖爷我这暴脾气——”

“要不,你俩还是干一架吧,不然这样下去我总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会儿有危险你俩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脚就给人干下去了。”

吴峫一只手搭着小哥肩膀,半个身子都跟没骨头一样赖在他身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俩货干嘴仗。

虽然看戏很有意思,但时时刻刻脑门子里一堆乌鸦叫唤也很让人头痛。

真的。

“切,干这种缺德事儿生孩子会没屁眼儿。”

“切,干这种缺德事儿生孩子会没屁眼儿。”

不约而同,异口同声。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还是很有默契的。

“你少特么学我。”

“你少特么学我。”

老胡捏了捏眉心,感觉自己仿佛进了育儿所。

除了心累还是心累。

他已经不想理这些人了。

妈的,就没一个正常的,这趟下来自己起码要少活二十年。

没被诅咒弄死也要被活活气死。

“这里头还有一层。”

雪莉杨手里拿着的玉卵已经被分成了两截。

其中一个倒扣在发黑的木头上,木头看起来潮湿发软。

就目前来看,只有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老胡已经千疮百孔的受伤心灵突然感到一丝安慰。

俩胖子看着那断为两截的玉卵,心都在滴血。

好好一个宝贝,就这么废了。

但话又说回来,想要看里面的东西,又不得不把它拆开。

藏的那么深,或许更值钱。

这么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此两人又短暂的和解,开始齐心协力手脚利落的把软木剥开。

其他人已经对此无感了,这两个人总能找到奇异的平衡点,既不会过分也不会太平和。

但真要说起来,其实就是闲的蛋疼,嘴都贱。

他们分吃个花生的功夫,那深棕色软木里的陶罐已经被扒出来了。

通体高约四十厘米,最粗的地方直径十厘米。

瓶口直,瓶身高,瓶腹鼓起,瓶颈细瘦,三只瓶足向外撇着,罐口完全密封,造型简洁,色彩温润,十分有立体感,看起来很是神秘。

几人都凑在一块儿向里探头,罐子里全是异常清澈的水。

什么水用得着这副架势保密?

“水底还有个东西。”老胡拿手电筒照了照。

“是个……胎儿?”

雪莉杨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有些不敢想象的看向其他人。

吴峫和王铠璇王月半也在那时看清了,罐子里那个清的吓人的水里,浸泡着一个绿色的小小胎儿。

只有拳头大小,蜷缩在罐底,仰着头,好像正在与打开罐子的人对视。

只一点,它的脑门格外的大。

吴峫脸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怔愣。

看到这东西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这东西是给自己的。

没有缘由,没有道理,这个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但就是一直直觉。

仿佛这个想法,是什么人特意放在了他脑子里。

或者,是这个胎儿,传达给他的思想。

可是这怎么可能。

天授?

心理暗示?

这根本不对。

“这里面的水太清,可能是某种特殊的液体,先不要倒在地上,腾出一个水壶装了,待看明白那碧色胎儿的详情后,再重新倒回去。”雪莉杨神色有些凝重的提出建设性意见,这话听起来其实最靠谱。

王铠璇和王月半也被这碧油油的玉胎搞的有几分发怵,也早没了打包带走的意思。

老胡默认了雪莉杨的话。

唯独吴峫,死死的看着黑色的陶罐,直盯得所有人都以为他中招准备拿黑驴蹄子和糯米的时候。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有些沙哑。

“这东西给我吧。我用的上,”